長長的食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金杯玉盞。朝云不是受禮儀約束之人,想吃什么,便走過去拿。而蕭瑾雙手纏滿了繃帶,只得央求朝云喂。
朝云夾了一塊油亮酥軟的紅燒肉,裹上生菜葉,塞入荷花餅心,喂給蕭瑾。
“喝酒?”
蕭瑾吃的油光滿面,心滿意足。
“葡萄酒,倒?jié)M倒?jié)M?!?p> 一口酸甜的葡萄酒入口,只覺得此刻勝神仙。
“好吃好吃,好師父,再給我一塊魚肉,喂我口魚湯?!?p> 蕭瑾眼巴巴的看著那條肥碩的紅燒鱸魚,饞的只差流口水。
朝云自己吃一口魚肉,喝一口魚湯,忍不住嘖嘖稱贊。
“確實(shí)鮮美,回味無窮?!?p> 她夾起一塊魚肉,伸手送到蕭瑾面前,蕭瑾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看肉到了嘴邊,朝云卻又收了回去。
“師父!”蕭瑾委屈的喊道。
朝云將魚肉塞進(jìn)嘴里,順便拔出來一根魚刺,囫圇說道:“突然想起來,魚肉乃是發(fā)物,你身上有傷,不能吃?!?p> 蕭瑾?dú)獾枚迥_:“一口才有多少,你就讓我過個嘴癮?!?p> “此言差矣,”朝云吧唧著嘴,老氣橫秋的說,“病從口入,積少成多,防微杜漸,千里之穴潰于蟻巢?!?p> 蕭瑾一頭黑線。
“師父,你要是不會說成語,可以少開口。”
朝云翻了個白眼,在蕭瑾仇視的目光中,又吃了好大一塊魚肉,并且發(fā)出了巨大的吧唧聲。
蕭瑾只氣得無處發(fā)做,恨自己好好一雙手不能用。
“那蓮子湯給我喝一口,”她怒道,“我口渴。”
朝云給自己舀了幾口蓮子,只覺得清甜無比,眼看蕭瑾要發(fā)怒,見好就收,給她盛了一碗。
“蓮子湯清熱解毒,能喝能喝,”一邊給她喂著湯,一邊又說到,“我聽小杏說,一會兒還有烤乳鴿?!?p> “像你這種受了外傷的人,吃鴿子最補(bǔ)了,”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烤乳鴿可比烤雞好吃,就是肉少點(diǎn)?!?p> 當(dāng)夜景煜掩在夜色中,偷偷潛入太子府時,蕭瑾和朝云,正圍著一桌的珍饈美酒,大快朵頤。
心情愉悅,氛圍輕松。
南風(fēng)轉(zhuǎn)頭看夜景煜的臉色,簡直不忍卒視,他趕緊把頭轉(zhuǎn)開。
“唔,蕭瑾,你可有信心夜景煜會來救你?”朝云隨口問道。
這個問題,讓蕭瑾比較郁卒。
“從感情上來講,我自然希望他來救我,畢竟付出一腔熱忱,總希望得到回應(yīng),”蕭瑾嘆口氣,“可我費(fèi)了這么多心思,為得就是能讓他好好修養(yǎng)?!?p> “嗯,”思索片刻,蕭瑾一拍腿,樂觀的說道,“那我期望他七天后來救我?!?p> “他既有時間恢復(fù),我也不用在太子府呆太久?!?p> 朝云吐出一根雞骨頭,十分認(rèn)真的說:“雖然你人不美,但是想的挺美?!?p> 兩個人月下聊天,本事一樁雅事,可惜,很快就被“嗖嗖”的箭鏃聲嚇到了。
“是箭吧?剛才飛過來的是箭吧?”朝云大驚,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定是夜景煜來救人了。
果然,太子府很快喧鬧起來,守夜的兵士大喊著抓刺客,舉著弓箭朝天亂射。
“趕緊進(jìn)屋,”朝云拉著蕭瑾抱頭鼠竄,臨行還不忘拎上一壺酒,“亂箭不長眼,小心被誤傷?!?p> 回到房間,朝云驚訝的發(fā)現(xiàn)蕭瑾腋下也夾了一壺酒。
蕭瑾嘿然一笑。
“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朝云大悅,拉著蕭瑾席地而坐,“今日不管是留在太子府,還是被夜景煜救走,咱倆都值得大醉一場?!?p> “畢竟知己難求,哈哈哈哈?!?p> 蕭瑾卻不以為然。
“師父,別喝了,”她急忙勸道,“若是喝的大醉,夜景煜帶我們走時豈不麻煩,我們還需保留體力,保持清醒。”
朝云瞇著眼看她。
“夜景煜自然是來救你的,至于我,”她指了指自己,“不過是個捎帶,還不一定被誰拎走,所以我沒有維護(hù)個人形象的壓力?!?p> 蕭瑾更不同意了。
“師父,人喝多了,死沉死沉的,你也不想南風(fēng)他們背不動你,半路將你扔下。那豈不淪為王府笑話?!?p> 說來說去,女大不中留,人還沒有嫁過去,屁股已經(jīng)坐過去考慮問題了。
朝云喟嘆一聲,覺得十分不值。
“夜景煜,本太子知道是你,”外面?zhèn)鱽硪咕俺降暮嚷?,“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何必藏首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夜景煜,你可想好,夜闖太子府是殺頭大罪,你若識趣,趕緊離去。”
朝云扒在窗戶上往外看,忍不住嘖嘖評論。
“這個夜景辰顛三倒四的胡說什么,他到底想不想讓夜景煜出來?”
蕭瑾站在她身后,拼命地擠過去也想看一看:“你讓我看看,我什么都看不到?!?p> 話音才落,只覺得肩膀一輕,她竟生生被人抓了起來。
蕭瑾大驚,猛然回頭,只見夜景煜緊緊地抿著嘴唇,一張青白色的臉,正皺眉看著自己。
“你!你來了!”她驚呼。
“你怎么來了?!”現(xiàn)在,則是驚喜了。
夜景煜沒有回答她,一把攬住她的腰,輕點(diǎn)腳尖,帶著她朝另一邊的窗外縱身躍出。
谷雨對著朝云笑了笑,抱拳說道:“散人,失禮了?!?p> 夜色茫茫,夜景煜攜著蕭瑾,飛一般的消失在黑暗中。
夜景煜真的瘦了好多,蕭瑾腰肢被他堅硬的胳膊勒的生疼,心中叫苦。
“夜景煜,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她喘著氣說道,“我實(shí)在堅持不住了?!?p> 她本能的纏住夜景煜的脖子,柔弱的依偎在他懷里,哀哀聲祈求著:“我,我的肚子難受?!?p> 前面便是一片樹林,若是藏身進(jìn)去,即便夜景辰派人追來,一時也不能耐他們?nèi)绾?。夜景煜見蕭瑾臉上露出苦痛之色,終于放慢了腳步,將她送懷中放了出來。
蕭瑾雙膝一軟,狼狽的跪在地上,扶著樹小口喘氣。
“夜、夜景煜,你恢復(fù)的怎么樣?”她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夜景煜。
看到她的眼神,夜景煜心中一緊,轉(zhuǎn)過頭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想到剛才她失態(tài)之下抱住自己,用可憐的聲音哀求自己,夜景煜只覺得心中一片亂麻。他本不是惑于女色之人,但是現(xiàn)在似乎明白了那些優(yōu)柔寡斷的君王。
軟玉在懷,嬌聲嬌語,確實(shí)惑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