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喘聲……
激情澎湃的叫喘聲……
只屬于男女兩個人的聲音,緩緩徘徊于二樓樓道之間。
夜晚。
方屏靜靜坐在床頭,眼神已有些疲倦,顯然還沒有入睡。
他是被隔壁的隔壁叫喘聲擾得失眠,只是他不理解,為何旁邊的師父會睡得大打呼嚕,不被吵醒。
本來還打算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去生死谷。
可睡覺困難,現(xiàn)在倒成了難題。
師父之前曾告訴過他,要留住半分心眼,睡得別太死,以防不測。
他們是最后一批離開大廳的人。
繼女人老漢走后不久,灰衣漢子也是醉醺醺地回到一樓客房,緊跟著那兩個黑衣人也靜悄悄地住在漢子的隔壁。
至于店小二或是廚子打雜的,也都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回去休息。
客棧里,終于算是靜了下來。
方屏躺在床上,雙手拖在腦袋下面,久久深盯著漆黑的屋頂。
過了許久,叫喘聲不再傳蕩。
隔壁沒了動靜,顯然火熱的戰(zhàn)爭宣布就此結(jié)束。
轉(zhuǎn)而間,風(fēng)沙聲、鳥獸聲、鼾睡聲,一并接踵而至,纏繞在他的耳側(cè),漸漸激起那股涌上心頭的困意。
時而合眼,時而欲睜。
也不知在何時,他便沒了知覺,隨同窗外透進的月光,共入夢鄉(xiāng)。
呼,?!?p> “啊!”
激靈一下,方屏猛然驚起,從初睡中醒來,疑惑地用眼睛探向剛剛發(fā)出喊叫的地方。
隨之,身側(cè)的李顯道也從床中坐起,他們兩人互相警覺,均是被女子的尖叫所驚醒。
“救命呀!救命呀!”
突然間,那股聲音再次傳來,刺透盡客棧的每一處角落。
兩人再次聽去,哪會猜不出這是那個紅衣女人,也就是女老板的求救聲。
“走!”
李顯道凝了凝眉,抽身躍出門外,方屏緊隨其后,正是向女人的音源處行去。
客棧一樓,大廳里燭光閃爍。
一道身影晃過,李顯道則是站立在大門進旁。
方屏順梯而下,剛到梯口,便見師父蹲身愁眉苦臉,而在他的身側(cè),卻有兩具尸體。
尸體身穿黑衣,周圍均是血跡和碎布,顯然正是此前十分神秘的兩個斗笠男子。
至于那個紅衣女人,現(xiàn)在正灘坐在地上,雙眼帶著驚嚇,面容比以往還要煞白,并沒有受傷。
片刻,客棧里其他人也都紛紛而至,包括那個油膩老漢。
“你都看見了什么?”
李顯道低頭查看尸體的傷口,又回頭問向早已失色的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顫抖著身體,嘴唇有些沉重難開,忽然卻頓了頓,慌張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看見一道金光閃過,然后,他們就……”
“一道金光……”李顯道細瞇著眼睛,忽然又看向兩名死者脖子上的傷口。
對于這兩道傷口,卻是致命的,也是唯一的一擊,除此之外,他們再無第二處傷痕。
甚至可以說,兇手只用輕輕兩下,便將這兩個黑衣人殺害。
如果是尋常人倒也作罷,可李顯道見了這兩個人身藏的令牌,才發(fā)覺他們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魚虎雙煞”。
他們二人本姓陳,乃是親兄弟,前者功法手段如同飛魚一般,輕柔靈活,令對手難以逃脫,后者如同飛虎一般,力量強大,攻勢威猛。
更何況,他們的武功早已達到一流水準(zhǔn),即便是李顯道自己,也全無把握能在兩招內(nèi)殺死他們。
“是他!”
李顯道深深吸口氣,似乎想到一個人,便頭也不回地奔向客棧外面。
“徒兒,你且先等在客棧,為師很快就回來!”
這是對方說給方屏的最后一句話,他不知道師父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師父查出了什么結(jié)果。
但他知道,兇手應(yīng)該浮出水面了,因為此時的客棧除了師父離開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消失了。
便是那個灰衣大漢。
方屏感覺漢子就是兇手,就如同師父之前所說這人并不普通一樣,的確如此。
所以他決定暫時待在客棧,因為以自己的身手,很可能會給師父幫倒忙,甚至還會連累師父。
索性處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師父勝利而歸。
午夜,客棧向西一里外。
風(fēng)沙很大,大得可以吹起山梁上覆蓋的塵土,漫天飄揚。
月光下,山梁間,如此夜晚,竟有兩個男子相對而立,一個持劍,一個卻持刀。
持劍的人是李顯道,而另一個便是灰衣漢子。
“你還是來了。”
灰衣漢子面無表情,只是輕輕隨口說出那么一句。
“很顯然,我必須要來?!?p> 李顯道同樣回得輕快,并不覺得是一個難答的問話。
“可你不應(yīng)該來的。”
話音一出,灰衣漢子好像明白些什么,但卻欲言又止。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嘛。”
李顯道微微笑了笑,他知道一場生死難料的比斗,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
“哦,不,我指的不是這些。”灰衣漢子偶然一頓,隨即又說道:“算了,那都不重要?!?p> “你的刀法提升很多,那兩個兄弟竟那么慘。”李顯道所提,正是此前死去的黑衣斗笠男子。
“他們不該在我學(xué)會第九層刀法時候,來秘密跟蹤我,這是他們的代價!”灰衣漢子不允許任何人糾纏自己,這也是他的底線。
“九層?看來你破限在即了……”李顯道振了振身體,手中的銀劍隨時準(zhǔn)備出鞘。
“是啊……”
忽然——
半空刺來“嗖”的一聲,一道極為亮眼的金光閃過,竟打得黑夜片刻光明。
李顯道被那金光閃動著眼角,等他再次看去,身前卻突現(xiàn)一柄長刀,朝他眉心劈來。
這股力量猶如破滅萬空,將刀跡駛?cè)サ膬蛇吀魯嚅_,他心中不敢大意,只得全力挪動身體,逃避此擊。
片刻,兩腿彈躍而起,便在半空翻轉(zhuǎn),速度之快,只留住月光下的殘影。
他借助高超的輕功,竟在半空停滯些許時間,此前那刀勢順?biāo)韨?cè)而過,哪料又飛轉(zhuǎn)回來,再次劈向他的后背。
“哼哼!”
李顯道隨口怒斥,銀劍已從他手中飛奔而出。
須臾——
待銀光劃過,與那金光相融交雜,刀劍互相碰撞,一時火光閃爍,音鳴震耳。
就此,刀劍各自收回。
灰衣漢子猛然一躍,魁梧的身形便十分輕盈地消失在原地,再一看,出現(xiàn)在幾丈外前,不過卻變作了模樣。
模樣是一個老者,雖然頭發(fā)胡子已然蒼白,可那股氣態(tài)依然充滿著霸氣,深沉,如同他額頭那條傷疤一樣,令人感覺捉摸不透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