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開著房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徐慧帶著齊一迪坐在小客廳里玩。
周末出游的人不少,路上車很多,即便是高速公路,車速也上不去。
在他們后面不遠,一輛低調(diào)的白色小轎車尾隨了他們很久。
小轎車里,張可茹給賀喻州打電話匯報工作:“賀隊,我們現(xiàn)在正在高速上。陳浩和徐慧租了一輛房車,他們帶著安雅的兒子,先去福利院探望了孫玉蘭,現(xiàn)在正在繞城高速上,應(yīng)該是去露營。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地方?!?p> “安雅沒跟他們一起?”賀喻州問。
“沒有。我們早晨在他們小區(qū)門口蹲守的時候,看到安雅一個人提著行李箱,上了一輛網(wǎng)約車。”
“哦,我想起來了,欣巍傳媒這個周末公司搞活動?!?p> 賀喻州心道:安雅還真是信任陳浩徐慧夫婦啊,居然放心讓他們帶孩子出去露營。老楊真的沒搞錯嗎?陳浩和徐慧夫妻倆跟安雅當真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怎么能懷疑老楊的技術(shù)呢?賀喻州無語又自嘲地笑了聲。
案子走進瓶頸,沒有新的證據(jù)和線索發(fā)現(xiàn),他僅僅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就讓兩個下屬暗中盯著陳浩,說不定到頭來也是無用功,畢竟陳浩的體型和套牌車上的那個身影完全不一樣,且陳浩還有不在場證據(jù)。
他沒有任何理由和證據(jù)懷疑陳浩,僅僅憑借直覺——自從陳浩的新店開業(yè)上出現(xiàn)了硅膠面具之后,他對他的懷疑,就開始了。
真的,就那么巧嗎?
可如果齊文旭的案子當真跟陳浩有關(guān),那這個人的心理未免太強大了。賀喻州見過陳浩好幾次,每次陳浩都表現(xiàn)得很從容,就好像是接待任何一個并不太熟悉的朋友一樣,客客氣氣的,沒有半點兒讓人感覺不舒服的地方,更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慌張之意。
說實話,陳浩的表現(xiàn)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兇手。但是,懷疑就在心里揮之不去,賀喻州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不覺得懷疑陳浩是他在案子陷入困境之時的困獸之斗,相反,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是他沒有注意到的。
賀喻州對張可茹道:“要是他們?nèi)サ穆稜I地遠,你們倆今天也不用回來了,就在那附近住了,繼續(xù)盯,明天再回來?!?p> “哦?!?p> 張可茹不是一個人跟的,還有年輕的男同事蘇旬,兩人一組。
露營地是個網(wǎng)紅露營地,很大,有不少人,有的開著房車,有的帶著帳篷,要是什么都沒有準備,還可以向商家租借帳篷,經(jīng)營得很成熟。
“我們?nèi)ス涔??!毙旎蹖﹃惡普f。
陳浩笑道:“你們?nèi)グ?,我開車累了,歇會兒?!彼诜寇嚨慕饘匐A梯上,晃了晃手中的煙盒,示意自己的真正目的是要抽煙。
現(xiàn)在家里有小孩,他抽煙都是去陽臺上抽,不讓齊一迪吸二手煙。
徐慧戲謔地笑了笑,不疑有他,帶著好奇心旺盛的齊一迪走了。
陳浩看著他們倆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頭緊皺。他在自己平時拿的手拿包的隔層里拿出一顆止疼片,吞了下去,然后把手放在上腹部,緊緊按住。
徐慧平時不會輕易翻他的包包,止疼藥這段時間一直放在這個包的夾層里,徐慧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不遠處,密切觀察著陳浩一舉一動的張可茹把陳浩偷偷吃藥這一段拍了下來,發(fā)給賀喻州,附言:不知道是不是胃藥。
賀喻州把照片轉(zhuǎn)發(fā)給老楊,問:“這是什么藥?”
老楊:“你這照片像素不高啊?!?p> 賀喻州:“用手機偷拍的照片像素能有多高?又不是專業(yè)的狗仔。”
老楊:“那讓他們把照片處理一下再給我,這藥放大后太模糊了?!?p> 過了一會兒,賀喻州把處理過的照片發(fā)給老楊。
老楊仔細鑒別后,回復(fù)道:“鹽酸羥考酮緩釋片,阿片類止疼藥?!?p> 賀喻州驀地一怔。
居然,是阿片類止疼藥。陳浩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需要服用這類止疼片的病人,他雖然不是紅光滿面,但氣色還行。他究竟得了什么病,需要用強藥效的止疼片?
……
網(wǎng)紅露營地。
徐慧帶著齊一迪回來的時候,陳浩已經(jīng)擦干額頭上的冷汗,也抽完煙了。
一走進他身邊,徐慧就聞到了淡淡的熟悉的煙草味道。
“我怎么感覺你臉色不太好?”徐慧看著陳浩的臉,突然說道:“怎么沒什么血色?你不舒服?”
“沒血色?該不會是最近開新店太操勞了吧?畢竟上了年紀了,不比年輕的時候了。”陳浩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臉,做出一個怪相來,不出所料地,惹得徐慧噗嗤一笑。
“說得好像你多大歲數(shù)了,你才五十歲,五十歲還是黃金年齡?!?p> “誒,原來你還覺得我在黃金年齡啊,早不跟我說,我還擔心你覺得我老了?!?p> “你再老我也不嫌棄你啊?!毙旎坌χ_認:“你當真沒有哪兒不舒服?”
“剛才有點兒胃疼,可能胃病犯了?!标惡泼娌桓纳厝鲋e。
“那我洗個手,給你倒杯熱水?!毙旎酆芸斓沽藷崴畞?,遞給陳浩。
陳浩微微笑著接過來,普通的溫水,卻讓他覺得是人參果似的。要是這樣的日子,能長長久久地延續(xù)下去,那該多好啊。
或許,有的債,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了。
“慧慧?!彼蝗蝗滩蛔『傲诵旎垡宦?,聲音里帶著無限的眷念。
“嗯?”徐慧軟綿綿地應(yīng)了一聲。她正在給齊一迪換衣服,他跑了一路,出了身汗,衣服濕透了,得換件干的,免得感冒。
陳浩的嘴唇動了動,想說的話突然有很多,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但最后,他只說道:“水喝完了,我去把杯子扔垃圾桶里。”
“哦,好的?!?p> 給齊一迪換了衣服后,徐慧見陳浩還沒有回來,走出房車去找他,看到他站在垃圾箱旁邊抽煙,無奈地笑了笑,給他拍了個視頻。
看到之前給齊一迪拍的視頻,徐慧轉(zhuǎn)手就給安雅發(fā)了過去。
安雅看見視頻中肆意撒歡的齊一迪,忍不住笑了。她剛想關(guān)掉視頻,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
她趕緊往后退,盯著視頻中的背景畫面。
從背景畫面中,可以看到露營地有很多車、很多人、很多帳篷。
安雅盯著背景中一閃而過的兩道身影,暫停,仔細辨別,覺得他們有點兒眼熟,像是喻江分局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