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蝶戀花(下)
那個時候——準(zhǔn)確的說是已經(jīng)離他而去的上一世,夜幕降臨,星月暗淡,冷風(fēng)蕭蕭。按照慣例,一直流落在外無家可歸的江堯遠離了冷清的街道,以某個平日里無人問津的陰暗角落作為臨時的避風(fēng)港。
正當(dāng)瑟瑟發(fā)抖的江堯蜷縮成一團,對能否熬過又一個煎熬的夜晚持悲觀態(tài)度時,某個為他帶去一絲光明的魅影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可不像你能干出來的事情,親愛的。雖說人總有一死,但奈何你這個天之驕子大限未到,更廣闊的未來還在前面等著你,所以,你得要加油活下去,而不是坐在那里自暴自棄,忘記曾經(jīng)的屈辱,忘記自己到底為何堅持到了現(xiàn)在。
“知道嗎,當(dāng)新世界的大門向世人敞開,你將有機會得到你一直追尋的真相,同時成就全新的自己。前提是,你要把握住那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方能浴火涅槃。
“當(dāng)然,我很清楚,沒有什么事情能一蹴而就,你挑起的也不是什么輕松的擔(dān)子,所以就算你失敗了,我也姑且能夠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畢竟,誰叫你是天之驕子,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呢?我會一直等著你的,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哦,對了,這個給你。有朝一日,我希望你能夠窺破其中的奧秘,尋得那至關(guān)重要的真理。有緣再見,親愛的?!?p> 即便長時間的饑寒交迫嚴(yán)重影響到了他的感觀,強撐著一口氣的江堯依然聽清了對方的話語,掌握了對方是女性的重要情報的同時,順帶還得到了那枚陪伴了自己很久的玉佩。
可惜,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真容,早已透支過度的軀體先行將他帶入了無際的黑暗,他對接下來的事物一無所知。
幸運的是,江堯并沒有就此死去。當(dāng)他再次醒來時,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他在一夜之間來到了距離兩人初次相識的地方,有著數(shù)千公里之遙的江漓市。
他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nèi),將一個曾瀕臨死亡的大活人安全移送到了一座固然喧囂,卻又足夠安靜的大城市,并且還特意為自己安排好了可靠的住所。不過,正是多虧了她的幫助,那些嗅覺靈敏,自以為是的跟屁蟲瞬間失去了他的蹤跡。
線索被迫中斷,他們一無所獲,自然落得了可悲的下場。
在那之后,靠著堅持不懈的打拼,故事開始朝著讓他滿意的方向發(fā)展。但因為妹妹突發(fā)惡疾,如同由天堂墜入地獄,他的新人生再一次面臨了不可豁免的考驗。再然后,就是像江堯現(xiàn)在面對的那樣。
江堯不得不承認(rèn),那的確是段可以跟“窮困潦倒”一詞相提并論的艱難歲月。由于得支撐起妹妹的巨額醫(yī)藥費,江堯一直都泡在虛擬程度堪比真實世界的《率土之爭》里面,這段透露著各種玄怪的記憶很快就被慢慢麻木的他忘得一干二凈,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坦白說,如果不是再一次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物件,記憶受到了相應(yīng)的觸動,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想起這段悲慘往事。但就事論事的話,這個問題其實并不重要。
重來一世,除了他刻意做出的改變,事情突然有了許多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機,他的人生軌跡也跟著變得不穩(wěn)定了起來。
如果繼續(xù)按照上一世的劇本來走的話,因為刻意低調(diào),加之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個妹妹,那些人雖然還抱有懷疑,但最終還是認(rèn)定自己已經(jīng)徹底不在這個世上,繼而忙著扮演屬于他們的角色,根本無暇去求證消息的真?zhèn)?,他的生活得以回歸無限接近永恒的平靜——
那個時候的江堯,都快忘記“居安思危”四個字該怎么寫了。
新世界的大門,放到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就是在指《率土之爭》的正式發(fā)售。如果這真的算得上是預(yù)言的話,那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部分內(nèi)容得到印證了……
窺破其中的奧秘……她到底會是誰呢……
當(dāng)江堯從個人的懷舊time中清醒過來,他忽然發(fā)現(xiàn),看似滿腹經(jīng)綸的道士以及他的攤位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能在沒有引起自己察覺的前提下,悄咪咪地離開現(xiàn)場,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一陣張望后,江堯看見了某個靠在護欄上休息,好像失去了雙腿的邋遢乞丐。
“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剛剛的那個道士跑哪去了?”
江堯此話一出,本來快要睡著的乞丐臉上瞬間顯現(xiàn)出一副慍怒之色:
“什么道士???沒看到,沒看到。你這小子,打擾我睡覺干什么?”
興許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江堯提起的問答環(huán)節(jié)上,趴在地上的乞丐努力開始拖動自己的殘疾身軀,想要盡快從他身邊離開。
沒有任何收獲,抱有疑慮的江堯看向已經(jīng)離江面不遠的落日,把剩下的巧克力全部塞進了嘴里。
跑的真快……
暗罵一聲后,將鳳凰樣式的玉佩揣進兜里,江堯開始朝著回家的路快步行進。
不僅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更是為了應(yīng)對隨時可能到來的風(fēng)險,上一世沒能得到的答案,這一世,他必定得去全力爭取。
……
一人,一劍,一道光。
站在瀕臨毀滅的世界頂點,直面類似黑云壓城城欲摧的無形威壓,他臉上的肅穆沒有半點改變。
“本可以就此駐足,追尋自己的幸福生活,可你非要僭越現(xiàn)實的基底,自尋死路。你在游戲里呼風(fēng)喚雨,為所欲為的好日子該結(jié)束了,親愛的。”
周身自帶金色光環(huán),穿著打扮給人以羽化登仙的第一視覺,那個與之對立的無名女人,正在用吃人一般的目光注視著他。
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甚至連面容也看不清的神級般存在,早已經(jīng)沒有退路的他只能是硬著頭皮亮出自己的佩劍。
“人們從歷史當(dāng)中學(xué)會的教訓(xùn),就是人們從來不會吸取任何教訓(xùn),連我也不例外。你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同那些試圖踏足登神長階的愚蠢之人助紂為虐?!?p> “如果說……我自始至終都未曾為誰而戰(zhàn),你會作何感想?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我的一己私利呢?”
又一道電光在天邊閃過,他手中的劍刃受到無形的沖擊,瞬間崩壞成無數(shù)碎塊。
他根本沒有看清對方是在何時發(fā)動的攻擊。確切的說,在受到襲擊以前,她都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要動手的跡象。
“現(xiàn)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剛落,仿佛某種鈍器由前到后,飛速貫穿了自己的身體,一襲涼風(fēng)輕撫肌膚的感覺令他感到破天荒的感到膽寒。
在她難以揣測的攻擊方式面前,他身上穿著的防具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防護作用。
轟隆!
雷聲滾動間,鮮血自那偌大的平整創(chuàng)口噴涌而出。也就在那個瞬間,五臟六腑遭到嚴(yán)重創(chuàng)傷的他感到一陣吃痛,直接朝前跪倒下去。
“就跟你想的一樣,我的確是主導(dǎo)了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dāng)然,我是個惜才之人,在這一天到來以前,我給了你太多的警示,也曾給過你改過的機會,但你孤高桀驁,非得要越過最后的門扉,只為了求證那個荒誕可笑的真相。”
“你也好意思……將自己叫做人……”
失血過多的癥狀開始他的身上顯現(xiàn),他連讓視線再度清晰明亮的機會都沒有。
“不管怎么樣,該結(jié)束了,修羅。你所謂的正義之道,不過是彈指可破的黃粱一夢。哪怕你有機會重來一世,你也不可能勝過永恒的天理。我,才是那個真正悟徹了神之權(quán)柄的最后贏家?!?p> “你這……該……該……”
那是他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隨著一道耀眼的白芒閃現(xiàn),還沒來得及道出自己心里所想,他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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