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必言謝
桑寧一見他的神色似乎不虞,看來方才拍的馬屁不小心拍到了馬腿上。
但她又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句話說錯了?只得裝傻:“小女子滿腦子都是仙君您,哪有時間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哼,說的比誰都好聽?!?p> 我倒希望你真是如此。
“小女子所言,句句屬實?!鄙幷0椭劬?,滿是崇拜仰慕的望著束玉。
束玉蹙眉避開了她的視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頭。
桑寧見他不接招,也意興闌珊的收起了目光。
束玉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忽然往上飛騰飛而去。
桑寧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得趕緊抱住了他的胳膊。
耳畔呼呼的涼風灌過去,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藤蘿一脈,本體是植物,喜好溫熱之地,最是畏寒。
若是從前,她還可用自身的神力抵擋這寒冷,但現(xiàn)在就憑這個僅有三百歲的本體,是不太能受得了這仙山的寒氣的。
方才見到雪一時玩得興起,也沒怎么注意到冷這回事,現(xiàn)在束玉帶著她越往上走,她越覺得寒冷刺骨了起來。
束玉的衣袖忽然擋了過來,替她擋住了涼風。
他抿著唇,眼神并未放在她的身上,仿佛那個動作就是出于本能所做,但桑寧也非那種不知感恩之人,還是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仙君?!?p> “你我之間,以后不必言謝。”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拋出了一句話,聽的桑寧怔忪了一秒,而后若無其事的往四周瞟去。
破過蒼茫的雪層,她隱約看見了處于云端的雪山之巔,還有上面巍峨又壯麗的宮殿。
桑寧閃著閃神,越發(fā)確定方才束玉就是故意試探她,這居所如此華麗,竟然還故意騙她說沒有地方住。
不過晃神之間,他便帶著她落到了神宮之前。
神宮占地面積極大,目之所及,卻無盡頭。
它底下與冰雪融為一體,猶如從冰雪之中盛開出來的一朵雪蓮,晶瑩剔透又華美無比。
而神宮之巔,卻在云層之中,若隱若現(xiàn),仿若連通天際。
還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桑寧都能感受到神宮之中所散發(fā)出來的簌簌清寒。
半分也不遜色于她曾經(jīng)在天界中所看到的仙宮模樣,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就是不知為何,她看著這里積淀的深厚白雪,莫名的覺得,同方才所在的雪原似乎略有幾分不同。
桑寧若有所思,她其實也說不出來,到底哪一點不同?就是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雖然同樣都是皚皚白雪,甚至上面都有著申山九脈相似的氣息。
但這里帶著仙山應有的霸氣和高傲,而方才所在之地似乎無比的溫和內(nèi)斂,向她收起了所有的冰寒和鋒利。
束玉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地上,卻并未松開桑寧的手,而是拉著她一路往前緩步行去。
他骨節(jié)分明的指間傳來一陣陣深厚的靈氣替桑寧阻擋了這里的寒冷。
她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她們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十分自然的移開了目光,既未掙脫也未說話。
畢竟這種地方,憑她自身這點微薄的靈力肯定是撐不下去的,既然束玉有心幫她,那是再好過了。
就是不知道之后該如何是好,在她的靈力未能強盛之前。
總不能日日同束玉拉在一塊兒吧,那成什么樣子了?
桑寧不覺間蹙起了眉頭。
然而還未等她想明白這件事情,里面便忽然沖出來了一個人影,速度快得唯余一道殘影。
桑寧不自覺的往旁邊想要躲開幾步,但束玉拉著她的手,她也只微微退后了半步便動不了了。
“帝君您回來了!沒有帝君您在,清言這段時間可真是無比的無聊,您是不知道,整個霜月宮,都死氣沉沉的!”
他在離束玉半步之遙的地方狠狠的剎住了腳,對這束玉便是一番痛苦流涕的訴衷腸。
待他停下來,桑寧才看清了他的臉,是一個清秀俊逸的小生,桑寧莫名覺得他這張臉有些熟悉,似乎她在哪里見到。
“帝君,您可是終于愿意從人間回來了,帝君又不許清言私自去人間找你,沒見到帝君的這段時間,清言對帝君的思念之情,猶如那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還會等桑寧回憶起他是何人,他便又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
嘰嘰喳喳的都不帶停下半句。
桑寧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束玉身邊這都是些什么人?怪不得叫清言,大約束玉也嫌棄他太過于聒噪話多。
“本君知道了?!?p> 他說了老半天,才換來束玉的一句話,他忍不住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帝君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他將幽幽的目光轉(zhuǎn)向了桑寧。
桑寧后知后覺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將目光放在束玉和他之間轉(zhuǎn)轉(zhuǎn),腦子忽然難得梗了一下。
束玉他這是男女通吃啊。
實在是不敢恭維。
束玉面色陡然的一黑,涼颼颼的撇了一眼清言,“我看你是又需要去冰壁下面思過一下了。”
清言不情不愿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說起清言,她忽然想了起來,束玉以前身邊好像跟了一只鸞鳳鳥,名字似乎就叫清言。
不過以前他似乎還是一只幼鳥,人形極其不穩(wěn)定,所以很少顯露出人形,大多時候都是以一只鸞鳥的模樣示人。
桑寧之所以還能對他有所印象,不僅僅是因為他那十分話多的性子,還有他那一副趾高氣昂、鼻孔朝天,極為羈傲不遜的模樣。
雖然鸞鳳鳥是屬于神鳥一脈,且清言還是世間僅剩的一只鸞鳳鳥。
性子高傲點也是勉強可以理解的。
但偏偏他每次遇見她,都對她呲牙咧嘴的,比束玉那廝的毒舌還讓她生氣,以至于她那個暴脾氣讓她十分想連帶著他和他主子都打一頓。
但不過一會兒,他又原形畢露,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將目光放在了桑寧身上,帶著十足十的打量目光,尤其是有意無意的盯著男主握著女主的手腕,仿佛要將他們的手盯出一朵花來。
但他視線單純,沒有任何惡意,桑寧也就當看不見了。
清言珠子轉(zhuǎn)轉(zhuǎn),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