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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瀾

第二十章 你我共生

秦九瀾 南山五月 3565 2022-04-07 18:00:00

  前方密林中的秦越聽見后方有人在呼喊他,但是他不能轉(zhuǎn)過身來,前面的王二像是瘋狗一樣活活咬死了老嫗,眼睛通紅的朝他飛了過來,秦越拼命后退踉蹌地撞在在樹上,腰間的七星鞭抽也抽不出來,身體沒有一絲氣力。王二咬住了他的腿,“屬狗的屬狗的,都是屬狗的?!?p>  王大也像影子一樣出現(xiàn)在他旁邊,“見鬼了見鬼了,這林子見鬼了。”

  “小九,你在哪?師兄我要死了?!?p>  他靠著的那棵樹樹葉軟了軟,一腳踏大樹的斜后方像是被吸進(jìn)去一樣,身體被沒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但樹林還是樹林,風(fēng)聲卻停止了,眼前的暈圈也消失了,秦越驚恐的轉(zhuǎn)過頭,參天的大樹后有一堆尸體,這尸體密密麻麻的橫七歪八的像一座山一樣隱藏在樹后,陣陣發(fā)出惡臭。

  秦越接連被嚇了好幾次,倒也有些適應(yīng)了,他繞著尸堆轉(zhuǎn)了好幾圈,終于看到了一個認(rèn)識的人,喜慶村的王大的那婦人。

  “秦越?!?p>  一只指骨纖長的手搭在秦越的肩上。

  “誰!”

  “是我,寧郁?!?p>  “寧師兄!我滴個二師兄,你們終于來了,可嚇?biāo)牢伊??!鼻卦揭话驯ё幱?,還特別小心的聞了聞寧郁身上的味道,看了看他的琴,看了看他的眼睛,確認(rèn)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板正身姿,熟悉的冷漠,是他的寧師兄沒錯了。

  而大師兄正蹲在地上,翻了翻尸堆,秦越一臉委屈,湊上去求大師兄安慰。顧景深皺了皺眉:“這些人都是喜慶村的人,看來,昨晚那戶人家也是幻境做出來的,實際上喜慶村的人都死了,被人暴尸在幻境外?!?p>  “都.....都死了?!睂幱粜睦锉P算著不會是鐵虎騎干的,顧景深就打消了他的疑慮:“應(yīng)該不是鐵虎騎干的,這些傷口不像是利器不像兵人所為,看著死相才不過死了兩晚,但是魂魄卻一絲不剩,按常理來講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雖然仙門中也有人修煉此種邪術(shù),但鐵虎騎既然想要讓這個村的男丁為他們賣命,定不會坐視不理?!?p>  寧郁思考后說道:“這個幻境是依靠人內(nèi)心軟肋所化,能看到人內(nèi)心最脆弱的地方,從而擊潰心房,進(jìn)來的人若是一直不肯釋懷的話很容易迷失自我,一輩子困在幻境之中,來來回回,重蹈覆轍。但若是精怪一般吸食了人的魂魄之后就迅速回到巢洞凈化吞并,不會在此地逗留很久,還特意誘我們?nèi)牖镁?,定有別的圖謀?!?p>  顧景深說:“這造出來的幻境手法和凌齊霄造的失落北境很像,但不會像失落北境有真實的攻擊,所以,中幻術(shù)的人只是內(nèi)心壓力增大,卻不會有外在的傷害?!?p>  寧郁說:“大師兄說得對,在蒼藍(lán)大陸能造此種幻境的不超過三人,據(jù)我所知東國應(yīng)該沒人會施此法。將喜慶村屠村后引我們?nèi)牖镁硠荼刂牢覀儠窘?jīng)此地,然后遇上五方東關(guān)利用村人圍剿妖獸新生出不好的情緒,難道這所做的種種是為了秦越?還是......”

  “小九呢?小九沒和你們在一起嗎?”秦越問,方才明明聽到的小九的聲音,該不會也中了這該死的幻術(shù)吧。

  “是秦小師妹,背后的人是沖著小師妹來的?!睂幱羯锨耙徊胶V定道,顧景深表情凝重,盛行止的突然出現(xiàn)讓他不得不多想,可這并不像是盛行止的作風(fēng)。

  顧景深站起身來原地設(shè)陣,不過葉落點(diǎn)地的時間,便已完全掌控了這個整個幻境,寧郁和秦越都驚嘆的說不出話來,只有呆在一旁靜靜觀看著這強(qiáng)大的施束者。顧景深開啟了洞悉束,在方圓百里內(nèi)發(fā)現(xiàn)秦九瀾的蹤跡,秦九瀾既不在幻境,也不在他的視線里,難道是......

  其實早在一炷香前,秦九瀾為了對抗這個幻境帶來的施壓,一腳踏進(jìn)了個一個無底洞,下落了好久才坎坎觸到地面,若不是她反應(yīng)及時,定是要被砸成個肉餅,所幸只是摔傷了右腿。

  還好,終于逃出幻境,但卻困在這個洞里了,這個洞只有一個出路,就是她下墜的地方,四邊爬滿了藤蔓,洞壁虛軟濕滑,手伸過去能沒在里面,但人不能過去。秦九瀾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施出任何法術(shù),靠著她那條傷腿也不能順著藤蔓爬上去,只能坐在原地,腳踝的疼痛慢慢放大,這一點(diǎn)點(diǎn)的疼痛卻讓她喪失了冷靜。

  她無奈只好將衣服的邊角料撕下緊緊的纏住自己的腳和小腿,緊到麻木,感知不到一點(diǎn)疼痛才罷休,她挨著壁邊,一圈一圈的打在黑洞的邊緣,一次一次的彈了回來,她累得用手撐著頭,到底是誰造了幻境,她有點(diǎn)猜到了,也許她的身份敗露了那些人那些妖開始了。而現(xiàn)在的她如同一個廢人,如同砧板上的魚,想要逃卻四周的網(wǎng),她試著喊了幾聲:“顧景深?”

  “二師兄?”

  “四師兄!”

  聲音被洞壁被打了回來,秦九瀾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她秦九瀾躲過了江湖追殺,躲過了暗殺跳崖,躲過了手無寸鐵的日子,居然栽在一個洞里。約莫過了半天的,秦九瀾身體的溫度一直在下降,她冷得只能靠藤蔓裹緊身體來維持體溫,這么下去,她真的要死在這里的。

  不行,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一定還有什么辦法逃出去的,冷靜。

  可是越冷靜腦子里的魔障就越重,她的耳邊一直重復(fù)著盛行止在蒼山說的每一句話,閉上眼也全是盛行止冰冷的眼神,像看著仇人一樣。被這樣的噩夢折磨著,被這種場景刺激著,秦九瀾不禁有些發(fā)笑,就這區(qū)區(qū)的幻境就讓她不能釋懷,別說去找盛行止報仇了,怕是剛見到他,她就潰不成軍了吧。

  報什么仇呢?與其是說恨他,不如說是恨自己懦弱,感情用事。她以為當(dāng)年被世人按在泥潭里是盛行止饞了她一把,他是所有人背棄她的時候唯一逆光而來擁抱她的人,是她這么多年孤獨(dú)歲月中唯一的光。

  她錯的徹徹底底,錯在看不清自己,錯在不應(yīng)該太相信他,錯在不應(yīng)該將他試做守護(hù)。

  她逼著自己盡快冷靜下來,體溫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流失,意識也一點(diǎn)一點(diǎn)薄弱,要睡了。

  太累了,活著太累了。

  嗖嗖的風(fēng)聲,嘩嘩的水聲,洞口突然出現(xiàn)一個帶著灰紫格桑花色的袍子,微微花香中那人一手握著一柄銀劍,一手拉住了她的手,秦九瀾視線有些模糊,但那柄劍她很熟悉,她伸手,指尖點(diǎn)點(diǎn)銀輝和劍身所感應(yīng),劍鳴聲聲不斷,像是春風(fēng)中搖晃的風(fēng)鈴,那一刻她才真正確認(rèn)這是她的無心劍。

  那人逆著微弱的光芒,道:“抓著我?!?p>  這人握著無心劍,無心劍是出了名的認(rèn)主,就算當(dāng)年被盛行止奪去也是會遭受反噬。而眼前的人卻一點(diǎn)事也沒有。由于洞里的光線太過于昏暗,秦九瀾只能靠著直覺確定來人的方位,她試圖拽著那人的褲腰帶,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抓不住。

  “沒有力氣?!?p>  “那......抱緊我?!?p>  聽這干澀的語氣,懷里熟悉的味道,秦九瀾心中一頓,隨之如風(fēng)一般的逃出了這個黑洞。

  天灰蒙蒙的似要落雨。

  秦九瀾在驚雷中看清那人的面目,她的直覺一向都很準(zhǔn),唯獨(dú)遇上這只狐貍直覺便會一敗涂地,她現(xiàn)在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

  盛行止被猛地推開,秦九瀾摔進(jìn)了泥潭,泥水濺了她一身,原本鮮艷的紅衣也變得污穢不堪,她回頭急聲喝道:“滾?!?p>  幻境是他造的嗎?千里迢迢過來專門用無心劍殺她第二次嗎?盛行止可真是執(zhí)著。

  “你先站起來,聽我把話說完?!?p>  秦九瀾汗噠噠的呸了一聲,她也想站起來了,這斷了腳,這泥潭這么深,她費(fèi)力撐了撐,最終只好冷聲道:“你要?dú)⑽?,不用這么費(fèi)力,你現(xiàn)在拿起無心劍朝著我的右胸來一劍,這樣正好跟左胸成雙,好讓我死心,來世再來尋你報仇?!?p>  “我不是來殺你的?!?p>  “滾!”

  秦九瀾覺得現(xiàn)在甚為尷尬,若是貿(mào)貿(mào)然上去殺他,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若是低頭饒命,又顯得自己毫無尊嚴(yán),忽略現(xiàn)在已經(jīng)豪無尊嚴(yán)的摔在泥里站也站不起來,她想不明白盛行止為何站在原地一副想要扶她又不敢上前的樣子到底是為了什么?也想不明白時隔一年了,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救她。

  過了良久,盛行止覺得秦九瀾再以這個姿勢下去,傷勢必然會加重,到時候瘸腿的這筆賬記在了他的頭上,恨上加恨就不好了,于是他打破了僵局,“如果你不信我的話,我站在這,任由你處置,絕不還手?!?p>  他從背后抽出了無心劍,無心劍亮了又暗,似是感受到了秦九瀾的氣息,他一松手便騰飛至秦九瀾的面前,穩(wěn)穩(wěn)的鉆進(jìn)了她的手里。

  秦九瀾精神一震,靈力突然受到了來自無心劍的壓迫,手臂承受不住它的分量只能朝著泥潭在重重栽去。

  秦九瀾滿是泥濘的臉上漸漸扭曲,一股怒意從心口涌了出來,任是這風(fēng)這雨也難以打消,盛行止如此羞辱于她,他將無心劍抽了出來無非是想證明現(xiàn)在無心劍認(rèn)了他的主,能在他的掌控之下來去自如,而她能再也拿不起無心劍,連殺他的本事也沒有。

  好勝之心從未停歇,即使是現(xiàn)在如此狼狽的她,她也不能夠,“盛行止,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秦九瀾從泥里站了起來,雙腿雙手顫抖著,嘴里沒有半分軟意。

  “去死吧?!彼鹬褚黄ケ患ぐl(fā)戰(zhàn)斗的狼拿起無心劍,無心劍見了她的血,渲染出無盡的殺意,直直地扎進(jìn)盛行止的胸膛。

  盛行止知道秦九瀾的脾性,他知道這一劍在她的手里一定會狠狠的刺下去,沒有半分猶豫,就像當(dāng)年他也是這么做的。盛行止眉宇成川,眼中帶著淚意,在綿綿細(xì)雨中反問道:“原諒我了嗎?”

  秦九瀾手中脫了力,這一劍刺的很深,刺穿了盛行止的胸膛,汩汩不斷的血從傷口處冒了出來染紅了他的整個袍子。

  “你以為這小小的苦肉計,我就會心軟嗎?盛行止,我信過你,但是你也騙過我。”

  “這......這一劍是我欠你的,但是你......殺不了我?!闭f完,秦九瀾全身痙攣般癱軟在盛行止的懷里,她的胸口劇痛,隱隱也有鮮血溢出。

  在她失去意識之時,盛行止的聲音盤旋在上方,“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因為。”

  天地盤旋著四個字,像是宿命的捆綁。

  “你我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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