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狐族亂了套,亂就亂在他們一向不見人影的族長盛行止居然要爭妖王之位了。
狐族長老奔走相告,難道他們狐族要一騎絕塵,掌妖族決斗妖界之王了嗎?
零落被一群小狐貍團團圍住,問道:“零落呀,你是盛族長的貼身侍女,你知不知道呀,盛族長是要做什么?”
另一只黑白尾巴的小狐貍又問:“你看其他妖族全部去人界了,想著人界馬上要大亂了,你說我們能去人界嗎?”
還有一只從樹上竄下來的小狐貍說:“我聽狐貍洞里的伯伯說,盛族長這次找了妖王的麻煩,直接揍到老家去了?!?p> “族長真猛!真不愧是狐族最猛的猛男狐貍。”
零落一把捂住的自己的嘴,“族長不讓說不讓說就是不讓說,別來問我。”
黑白尾巴狐貍拱了拱她,“上次我還看見族長為了一個女子打架,打得那個架勢像是要把妖界拆了去,辛辛苦苦種的滿山的格桑花一夜間全敗了,族長定是受了什么刺激?!?p> 零落氣急,啊嗚一口咬住黑白狐貍的狐貍尾巴,“你閉嘴,才不是什么打架,族長是在救小姐姐,你給我閉嘴!”
“族長現(xiàn)在出去都不帶著你,你失寵了就來咬我,你沒本事?!?p> 零落氣哭了,哇哇的跑開,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狐貍洞的后山,后山坡上的格?;ㄏ∠±?,盛行止坐在一汪死水中,三天三夜都沒合過眼。
零落化成小狐貍躡手捏腳的爬到了盛行止的懷中,尾巴拍了拍落在盛行止衣衫上的殘花瓣,淚眼汪汪的說:“族長,我們什么時候去找臭姐姐?!?p> 盛行止不答,零落以為他在神傷,只好沉沉的睡去,盛行止遁入虛空,眼見著秦九瀾被無極宗追殺,雙生咒被激發(fā),他只好悶聲受著,眼看著一群兩群的妖獸攻擊秦九瀾,一時手癢沖出去找了妖王。
妖王還在為爭奪了東國一片地而沾沾自喜,自從百年前被封默教訓到了妖域,然后在各地開設了界域,東國的落日妖谷便是巨獸族的地盤,現(xiàn)在落日妖谷界域被打破,巨獸族一鼓作氣涌入人界,東國不堪一擊,多方仙門精英喪命。巨獸族受妖王指令進攻北國,北國齊嘉山界域中是翼王的妖都,他們想要進攻北失然后聯(lián)合翼王一舉再拿下北國。一步一步吞噬整個蒼藍,這便是妖族的目的。
盛行止早已脫離妖族,但是生活在妖域中,必定多方受制,這次的人妖大戰(zhàn),不管他是否參與,表明立場,他都無法獨善其身,索性鬧翻。
妖王以為盛行止覺得他動了他的地盤,于是連夜下了令,從此圣狐族不歸妖族管了,兩方勢力分割,互不干擾。
盛行止想了一夜,在此刻終于醒來,“是時間要出去給妖族添點麻煩了?!?p> 零落嚇得滾了從盛行止的懷中滾了下來,尾巴濕噠噠的甩了她一臉的水,她揉了揉眼睛:“族長發(fā)生什么事了?”
“零落,去不去人界?”
“去去去?!?p> 零落一個機靈,終于族長開竅了,他終于終于要去人界啦!要去人界找臭姐姐玩啦!找臭姐姐玩的族長就是最快樂的族長!這樣的族長就會常常召喚她侍奉左右!她還是狐族最受寵的小狐貍。
零落開心的飛起,跳上了盛行止的肩膀,盛行止一轉身沒入了光影中。
盛行止帶著零落率先到了蒼藍,他命狐族盯著東關的妖族,等他了北境,只見千萬人群中一道紅衣倒下,法陣散去,周邊的三三兩兩圍著她,還未等到盛行止出手就被帶回了北回王的營中,大約是沒事了,盛行止胸中的雙生咒的反應終于平息,他松了口氣,化身為北回軍中的一名普通士兵混進了軍隊中。
秦九瀾被人馱了回去后被蔚長風關在了一處營帳內,只許治傷,不準探望,營帳外重兵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零落趴在盛行止的肩上道:“人都非常討厭妖的,族長若是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可怎么辦呀?小姐姐被關著,這也不是辦法?!?p> “他們攔的可不只有我們。”
果不其然,寧郁和秦越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三師姐,訴說完大師兄的事后,便極力想要去看望秦九瀾,都被蔚長風一口拒絕。
“大師兄讓我護秦九瀾,我護到了,之后入了北境的事由我說了算,師兄師弟早些回去歇息吧?!?p> “可師姐,你讓我們看一眼小九,我們才可安心啊,軍中的軍醫(yī)多的是,可小九受的傷萬一軍醫(yī)不會醫(yī)治怎么辦?”
蔚長風給一旁的馮玨遞了個眼神,馮玨立馬會意,“二位道友,莫要著急,我們北回軍中軍醫(yī)均出自仙藥谷,這點傷定會好生照料,等將軍問個仔細,我等再安排款待各位?!?p> “我們不要款待,求求好師姐,讓我們進去吧?!?p> 秦越又一次被蔚長風的眼神嚇了回來,立馬掉頭拉著寧郁就走,寧郁一言不發(fā),任憑著秦越在軍中吵吵鬧鬧,在秦九瀾的營帳外徘徊。
秦九瀾被吵吵鬧鬧的聲音吵醒,半天躺在床上沒緩過神來,她睜眼看著黑漆漆的營帳,這營帳居然連根蠟燭都省不得點,外面秦越被攔住的聲音夾雜著井然的腳步聲還有不遠處操練士兵的聲音,大約是到了北回軍中。
秦越大約在說:“憑什么關著小九,沒小九,你們北境大門就被妖族踏破了?!?p> “沒將軍手令,一律不可進入,違令者斬!”
秦九瀾笑笑,原來自己是被關起來了。
她試探了一下自己身體的恢復,漸漸有了力氣,她拖著身體點了蠟燭,謝知淵出現(xiàn)在蠟燭另一方。
秦九瀾一機靈,驚魂未定道:“謝尊主,您老也一并關進來了?”
謝知淵搖了搖頭:“他們攔不住我。”
“也對,北回王蔚長風對我似乎有很大的意見,我還沒說上點熱乎話,她便想要從我的口中撬出點什么來?!?p> “她對你莫名的敵意,難道你不了解?”謝知淵好整以暇,看著秦九瀾不動。
秦九瀾擺手,“大師兄的情債,我可還不了,既然她能來,便不會坐視不理,蔚長風的為人可以相信?!?p> 謝知淵笑得有些勉強:“你倒是大方?!?p> “行走江湖,不拘小節(jié)?!?p> 秦九瀾猛地夸了一頓自己,突然覺得全身酸痛的厲害,便想要打發(fā)謝知淵去尋點強力的藥來補上一補。
“小謝大人,您老以后若是不能隨意使用靈力,便省著點用,您那會一招馭妖,便靈力枯竭,真把我嚇了一跳,我廢力撐著你,你可得給我整點靈丹過來,不然我白受罪了?!?p> 謝知淵無奈,那一招馭妖的確是超出了凡人顧景深的承受范圍了,他此前已強行與顧景深肉體分離,所以才現(xiàn)出了本體,這一次的靈力透支,直接讓顧景深陷入輪回,好在被他拉了回來。他知道有些人已經等待多時,只好應了秦九瀾的話走了。
秦九瀾咕咚喝了一茶壺的水,還聽著秦越在外面抱著守衛(wèi)大哥的腿晃悠,甚是感動,正要舉步招呼一下,一陣涼風吹過,吹滅了她營帳的蠟燭,一下子遁入黑暗的秦九瀾提高了警惕。她還未跨出一步,就被后方的身影拽了回來,她一個回轉,被不明人死死的抱在了懷中。
黑暗中蠟燭被打翻,秦九瀾意識到那人熟悉的味道,還有他長如瀑布的發(fā)窩在了她的耳畔,只聽著他淺淺的呼吸聲,縈繞在兩人之間。等著秦九瀾不在動彈的時候,那人才摸了摸她的頭。
“狐貍?”秦九瀾試探地問了一句,盛行止的味道不會有錯。
“答應我,以后不能這么拼命了。”
似水般的聲音讓秦九瀾本生著氣的語氣軟了下來,“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能不來呢,你我定了雙生咒,生生世世都解不開的?!鼻鼐艦懧牫鰜砹寺裨?,在盛行止的肩上咬了一口,“你自己下的咒,你自己解不開?我可不信。不過我秦九瀾的命可寶貝著呢,不會讓你輕易隨我一起喪命的,所以你也不用過分擔心,倒是你這么堂而皇之的進了北回營不怕......”
盛行止瞧著她還能打趣,定定瞧著黑夜中她那雙皎潔的眼睛,有些入神,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帶著這些天的思念一并還給她。
秦九瀾震驚住了,連連后退,被盛行止逼得退到了帳簾邊上,秦九瀾的呼吸被奪走,盛行止的吻帶著炙熱,又深又溫柔,她索性不掙扎,睜眼看著盛行止的迷離的雙眼,迎合上去。
好一會,盛行止才讓她松了一口氣,他的手捂住了秦九瀾的眼睛,嘬了一口道:“你喜歡這樣的?那我以后就不繞彎子了?!?p> “盛狐貍,你是不是背著我看了好些不正經的話本子。”秦九瀾握住了他修長的手,只漏出一雙眼來。
“那你要不要試試?”
秦九瀾推開了他,以往他那副不近女色的樣子都是騙人的,果然越大越不正經,他不正經,逼得秦九瀾正經道:“你來便來了,就將雙生咒取了吧,如今妖族肆虐,你們狐族估計也不能獨善其身,狐貍,你......”
盛行止低頭:“你別想把我趕走,那時我沒拉住你,讓你獨自來了蒼藍,我原本想早點來找你的,但我.....又怕你不再理我?!?p> 秦九瀾納悶:“我何時不理你?!?p> 盛行止抱著秦九瀾,卻怎么也不撒手,坦然道:“你就怪我任性自私一回吧?!?。
她何嘗不自私,冥冥之中她感覺她會敗,會離開,有些人一旦離別了,這輩子也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她說的那句還給盛行止一個秦九瀾的話,不過是自欺欺人謊話罷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要走這條路,蒼藍的命數(shù)已定,早已和你無關,無極的生死,終究是一個選擇的結果,而我的選擇就是,你安好,足矣。”
秦九瀾道:“行止,作為秦九瀾的這幾年是我最放松的時候,但是我沉睡做夢是永遠會夢到封老頭,他一直一直在夢里喊著我的名字,他說我是無極的希望,是這個世界的希望,他一直希望的天下大同,萬物平等,現(xiàn)在我懂了,我從沒一刻覺得自己的心是熱的,多少生死之間,我向死而生,我要帶著封默的遺愿回到中正去,去講給每個無極的人。我是封瀾,我不曾背叛。我也想有一天能見到封老頭,那時我還可以跟他說,你的無極還在,你的理想世界還在?!?p> 盛行止聽著這些話,知道此刻多說無益。
“有心魔因我而起,我不能成為毀了無極的那個亂世之因?!?p> 是封默給了封瀾這條命,封默建立的無極必定要替他好好守著。
“九瀾,你若是累,你就靠著我休息會,你若是想哭,也不用躲在角落里,你可以大聲哭給我聽的。至于無極,我陪你去,正大光明的陪著你去?!?p> 秦九瀾有些哽咽,是啊,她有這么多人可以做靠山,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封瀾了。我再也不想要有這么多后悔,不想要一直把盛行止往外推,她喜歡他,她一直知道的。
行止有些動容,他很明白她的兩難,終于聽到她說的真心話,卻讓他十分難過,他不說一句話,這次他妥協(xié)了,他輕輕擦過她的眼角,汩汩的淚水止不住的向外涌著。
以前的封瀾,絕情狠辣,無任何人能左右她的情緒,但她也是軟弱的,一直不肯面對封默的死,一直耿耿于懷于力量,不擇手段,以自己的方式尋人報仇,將自己遁入魔道。
她真的變了。
秦九瀾默然,“如果.....如果有一天可以,我真的只想一輩子呆在冰封之地,永遠不出山。”
盛行止揉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哪怕秦九瀾軟一分,他都覺得這事好辦??伤恢币а缊猿种?,這樣的倔脾氣活脫脫像無法馴服的野馬。
“我們一直并肩戰(zhàn)斗的,可是現(xiàn)在,你怎么把我忘了呢?”
清月懶懶的光透了進來,風吹著蠟燭滾了幾圈又回到原點。
突然,秦九瀾有些堅持不下去了,她近乎乞求地對著盛行止低語道:“求求你,幫幫我?!?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