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他是叫了個代駕將車開回去的,代駕走后,他又在車里坐了一會兒。思前想后,覺得他和孫小寧之間,現(xiàn)在是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戀,或者說愛慕,其實也是一層窗戶紙,他知道自己內心里已經漸漸喜歡上她,能看出來,她也對他有了走進一步的想法。而今天他和她都沒喝太多酒,可能也是兩人酒量好,一晚上說的話,都在可控且清醒的狀態(tài)下發(fā)生,和諧默契,難免有某種相聊甚歡之感??墒聦嵣?,從他們相識以來,雖只見了幾次面,但卻都在彼此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到這里,他下車鎖車,看著空空無人的停車場,在這樣的深夜,頓時有一種寂寥感來襲。他是一邊沉思一邊走路的,鞋底和水泥地面接觸的摩擦聲,那么清晰地傳遞到大腦,總感覺像有人跟在身后,于是,他疾走幾步,快速進了電梯。
當他打開家門,映入眼簾的,居然是耀眼的燈光,和思諾娉婷的站姿,這副年輕的面容,確實讓他感嘆過青春年華的美好,而這大半夜的作妖,又是為哪般?
他看著站在玄關旁邊的思諾,邊換拖鞋邊說:“不去沙發(fā)那坐著,杵在這兒干嘛呀?還有,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點燈熬油的,電費你交啊?”
“你怎么這么掃興呢?我本來是在沙發(fā)上坐著的,聽見你掏鑰匙開門聲,就急忙跑過來,是為了迎接你深夜歸家?!彼贾Z討好地撒嬌道。
“還深夜歸家?這么文縐縐的詞,都出來了?你沒少進步呀!說說吧,這么晚,到底是為啥?”
“第一,我再也不想跟你說,我上過幾年學了。第二,這么晚,不睡覺,是因為習慣。第三,跑到這兒迎接你,是想跟你說,我把玄關的畫換了,換成這幅,一對在草原上覓食的云雀,你覺得怎樣?”思諾由生氣到面露喜色地指著畫。
“哎呦,都會一二三擺道理了,看來我收留你還是挺有眼光的,至于這幅畫……”他故作高深地停頓了一下,然后笑著說:“還是不錯地,你喜歡就好?!?p>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得罵我一頓?。繘]想到,你也有和我相同的審美觀點?!?p> “相不相同,都無關緊要,我不是為了照顧你嘛?”
“你看你,又不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對待了。”思諾噘著嘴說。
“我的錯,我的嘴的錯,以后不說了,但我想知道你這畫是擱哪買的?”
“家具城里有的是賣的,只不過我對是誰畫的不了解,裝飾一下,無所謂,不用知道得太多?!彼灶欁缘亟忉?。
“那我這么晚回來,你咋一條信息也不給我發(fā)呀?”他還怪思諾。
“我是在你家借住的,你有應酬,晚回來,很正常。如果我問你,去哪了?跟誰在一起?干啥呢?你不得把我吃了???肯定還會反問我:你誰呀?管這么寬?你是我什么人?自己的位置,擺沒擺正啊?”思諾這一連串的發(fā)問,弄得王哥驚詫半天。
“我了個去!才發(fā)現(xiàn)你這么能說呀?真是典型一丫頭片子。我其實是想說,要是還像昨晚,你做一桌子菜,我不回來吃,你不失望嗎?”
“那我肯定會失望,但好在今晚,我想等你回來再做,后來看你沒動靜,就點外賣了?!彼贾Z心里像時刻有數(shù)似的。
“我才想起來問你,你怎么不去上班了呢?”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
“最近我在休整,等我琢磨完今后的事怎么辦再做決定。”
“那好,你好好琢磨,我累了,你不睡,我得睡,熬不過你們年輕人?!蓖醺缤蝗幌裥箽獾钠で颍紤械臉幼?,跟馬上睡著了似的。
“別啊!親愛的老朋友,你也沒比我們大多少歲呀?我們年輕人的精神頭,都是專門為了熬通宵用的,你們這些還沒變老的老人家,就心甘情愿,舉手投降啦?”思諾也學著他,調侃了起來。忽然,話鋒一轉:“哎,王哥,我剛沏了一壺茶,怕你酒喝多了,給你解酒的,你得重視一下我的勞動成果,賞點面子,喝兩杯吧!”思諾央求著他,并拽他到沙發(fā)坐下,雙手捧起一杯茶,往他嘴邊送。
他身子向后仰,一只手接過杯子:“你這是要鬧哪樣?會不會又要作出點啥事來啊?”
“我能有什么事?”思諾眼珠子一轉:“我還真有點事,被你看穿了,就是我還是不想出去租房子,準備在你家長住下去?!?p> “那不行,肯定不行!”王哥斬釘截鐵。
“為啥不行???你說,一個美女在家陪你,說話聊天地,多好!我又年輕,又有朝氣,還能把你的心理年齡拉低,我還給你房租,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思諾再提舊事。
“三全其美也不行,我就喜歡一個人住?!蓖醺缡氰F了心地拒絕她。
“真的,你沒處過對象?我怎么這么不相信呢?”思諾用懷疑的語氣激他。
“處沒處過對象,能說明啥?!”他來氣。
“能說明你不是一個人住,你別跟我說,你不近女色哦!要是那樣的話,你為什么去我們那地方找女孩唱歌???”思諾話懟的越來越有力度。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近女色了?是,我承認,我三十多歲了,不可能沒處過對象,我處了,我還同居了,同居了好幾年呢,你滿意了吧?”王哥被她徹底激怒。
“你看看,我就說你不簡單嘛!主動交代的,就是好同志?!彼贾Z繼續(xù)調侃。
“拉倒吧!好同學呢,還好同志,你想著點啥時候搬走吧!散會!”說完起身進臥室了。
思諾這個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