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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刀客

第一百零八章 花謝花追

竹刀客 薛府笑笑生 2639 2023-07-19 21:43:47

  高墻圍住通向危機(jī)的巷,也埋葬了在里面的人。

  烏鴉立于枝頭,靜靜地注視著沈竹侯。

  也許下一刻它就會(huì)沖過去,銜走心臟。

  屋頂有人,踏破瓦片的聲音

  烏鴉只叫了一聲,忽聽見響動(dòng),展翅飛了出去。

  而它根本沒有飛出去,而是幻想著自己逃生。

  人的手中握著那只烏鴉,活生生握死。

  荊不救終于道:“竹侯,你吃了我的藥,總該站起來了?!?p>  沈竹侯笑道:“我還是站不起來?!?p>  荊不救道:“你剛剛吃的,難道不是解藥?”

  沈竹侯道:“上寫有廣聚散。”

  荊不救道:“正是那個(gè)?!?p>  沈竹侯臉色一變,驚道:“我吃了,但還是站不起來!”

  荊不救道:“你是不是根本沒有中毒?”

  沈竹侯道:“你若不相信,我就不再找你。”

  荊不救眼神忽溫和下來。自從那日和山賊交戰(zhàn),他的性格便不再像黎明一般溫柔,而愈發(fā)冷酷。

  他嘆道:“你若現(xiàn)在要走,對(duì)咱們都沒有好處?!?p>  沈竹侯道:“你也知道這一點(diǎn)?”

  荊不救道:“無論你吃的是什么藥,恐怕我都不能活著醒來。”

  沈竹侯道:“不錯(cuò)?!?p>  荊不救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沈竹侯道:“我想讓你回屋,找藥?!?p>  荊不救道:“什么藥?”

  沈竹侯道:“我中的其實(shí)是攔山散,而且正中胸口?!?p>  荊不救大驚,道:“攔山散?”

  沈竹侯點(diǎn)頭,道:“這種毒和化骨散的作用很像,可其根本上卻不同,一者入骨,另一者阻斷經(jīng)脈。”

  荊不救道:“你中的是胸口的毒?”

  沈竹侯道:“不錯(cuò)?!?p>  荊不救長長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屋。那件黎色長袍,也消失在黑暗中。

  空蕩蕩的巷子只有沈竹侯一個(gè)人。

  泥濘浸透他的身體,哪怕風(fēng)乾。

  他身下的一攤泥濘已然化作了泥水,染在青衣上。

  曾經(jīng)來的時(shí)候,倒沒有現(xiàn)在狼狽。

  可當(dāng)時(shí)的他還沒有十足把握能殺關(guān)浪人。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一樣沒有。

  他根本不敢確定,關(guān)浪人的死是否和他有關(guān)。

  拔劍的人是沈竹侯,可殺人的人呢?

  江南用毒高手奇多,而最駭人的毒并非七步毒或三步毒,而是能決定人何時(shí)必死的毒。

  荊不救依然在屋中,似乎他也猜透了沈竹侯的心思。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gè)等待的人會(huì)是什么人。

  沈竹侯也許知道,可來者不一定在預(yù)料之中。

  雁過留情,人過則不留行。

  秋天最衰弱的蟬鳴,已在最孤單的雁群中消逝。

  秋天不一定很冷,可人們只會(huì)感受到冷酷。

  這種冷酷,甚至比冬天還要厲害。

  刮著東風(fēng)。

  還在飄著夏風(fēng),只不過清涼許多。

  忽聽得屋頂響動(dòng),一個(gè)白面女子已然站在沈竹侯面前。

  她并沒有戴面罩,而是將自己的臉完全暴露在外。

  她身穿一件寬薄花袍,纖細(xì)手指間閃過明晃晃的刺,任何男人看見,無非是兩種心情:激動(dòng)或害怕。

  沈竹侯則是一臉詭異的笑。

  他終于開口,問道:“你是誰?”

  女人答道:“花追?!?p>  沈竹侯一怔,道:“你是西北的女殺手,綽號(hào)‘風(fēng)花雪月’的花追?”

  花追點(diǎn)頭,道:“不錯(cuò)?!?p>  他們兩個(gè)人雖素未謀面,可還是聽說過對(duì)方名號(hào)。

  只要有風(fēng)花雪月這四種之一,花追就會(huì)立刻趕到追殺。

  沈竹侯道:“你怎么來了?”

  花追冷冷道:“我不能來?”

  沈竹侯笑道:“你當(dāng)然可以來,只是我沒想到來的人是你?!?p>  花追道:“難道你還有要等的人?”

  沈竹侯道:“這是什么意思?”

  花追冷笑道:“你想等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沈竹侯道:“可我根本不知道我要等誰?!?p>  花追道:“既然如此,你又怎么斷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沈竹侯微笑道:“倘若你是,你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拔刀了?!?p>  花追卻道:“刀?”

  沈竹侯道:“我聽聞你殺人的時(shí)候,用一口落花刀?!?p>  花追傲然道:“那是我刀法天下無敵的時(shí)候?!?p>  沈竹侯笑道:“天下無敵還差著許多。”

  他又道:“你現(xiàn)在為什么改用混元刺?”

  花追道:“你知道它的名字?”

  沈竹侯道:“知道?!?p>  花追道:“那你知道它的來歷?”

  沈竹侯道:“什么來歷?”

  花追道:“這柄刺原是武則天的混元釵,被我從棺材中找到,磨成了這根刺?!?p>  沈竹侯笑道:“你再多說一些?”

  花追淡淡道:“你不信?”

  沈竹侯道:“我不信?!?p>  花追道:“你不信也罷,信也罷,我終究是只用它的?!?p>  沈竹侯卻嘆了口氣,道:“我給你機(jī)會(huì),再回漠海寨找你的落花刀。”

  花追冷笑道:“你看不起我的刺?”

  沈竹侯道:“不錯(cuò)?!?p>  花追道:“你現(xiàn)在可是病人?!?p>  沈竹侯道:“不錯(cuò)?!?p>  花追道:“病人都不怕它?”

  沈竹侯道:“為何要怕?”

  花追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說話。

  沈竹侯道:“既然你已來了,自然是要?dú)⑽业?,還談怕與不怕,有什么用?”

  花追道:“哦?”

  沈竹侯眨了眨眼,看向她。

  花追笑了笑,道:“我說過我是來殺你的嗎?”

  沈竹侯道:“只要你來,就從來沒有好事?!?p>  花追道:“那這就是第一件好事—我這一次不是來殺你的。”

  沈竹侯道:“你要做什么?”

  花追道:“殺另一個(gè)人,荊不救。”

  都在意料之中。

  沈竹侯笑道:“你殺他做什么?”

  花追道:“因?yàn)樗撑蚜宋摇!?p>  沈竹侯道:“可他從未順從過?!?p>  花追冷冷道:“我不想和你多說?!?p>  她看向躺在地上的沈竹侯,“哼”了一聲,轉(zhuǎn)向屋內(nèi)。

  就在她轉(zhuǎn)的瞬間,竹劍出鞘。

  沈竹侯躺在地上,就是為了能施展出焰山功的威力,達(dá)到速度的極限。

  他甚至連劍鞘都沒碰,只是身體抽緊,就已把竹劍彈起來。

  除非你明知道這一劍要來,否則根本躲不開,任憑誰都是這樣。

  可花追知道。

  她只輕輕一閃,花袍翻飛,就已避開竹劍。

  這一閃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沈竹侯仿佛也清楚花追的想法,可他并沒有接著使劍招。

  他嘆道:“你我何必爭個(gè)勝負(fù)?”

  花追眨了眨眼道:“我從未爭過。”

  沈竹侯怔了半晌,道:“你說的不錯(cuò)?!?p>  花追道:“我這一次來,不是為了殺你,而且也根本不能殺你。”

  沈竹侯道:“哦?”

  花追道:“我如果再說,你恐怕真的會(huì)死?!?p>  沈竹侯笑道:“可你想過沒有,我本就不在你之下。”

  花追道:“我想過?!?p>  沈竹侯道:“既然想過,為什么不說下去?”

  花追道:“這件事不僅不能告訴你,任何人都不可能?!?p>  沈竹侯苦笑道:“什么樣的事?”

  花追嚴(yán)冷道:“叛離?!?p>  沈竹侯道:“叛離什么人?”

  花追道:“我不必告訴你?!?p>  沈竹侯道:“你不告訴我,我早晚也會(huì)知道的。”

  花追笑道:“這一點(diǎn)倒是不錯(cuò),你原先有一個(gè)機(jī)會(huì)?!?p>  沈竹侯道:“你說的是關(guān)浪人?”

  花追道:“不錯(cuò)?!?p>  沈竹侯道:“如果我不殺他,你的密謀必將泄露?”

  花追道:“錯(cuò)又不錯(cuò)?!?p>  沈竹侯厲聲道:“到底錯(cuò)還是不錯(cuò)?”

  他明白,一旦事情和關(guān)浪人有聯(lián)系,必將引向古飛卿。

  而一旦和古飛卿有關(guān),就一定是江湖上的大事。

  花追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知道?!?p>  她的笑容幾乎能殺死一個(gè)人,或讓人徹底崩潰,陷入絕望。

  沈竹侯就是絕望的人。

  他一時(shí)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想躺在巷子間沉睡過去。

  花追、關(guān)浪人,還有古飛卿。

  他實(shí)在不想承認(rèn)這三個(gè)人有關(guān)系,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武功都要比自己高得多。

  他們或許還有同夥,也許是沈竹侯不認(rèn)識(shí)的人。

  而這些人仿佛隱匿在白云層中,隨著日光漸遠(yuǎn)。

  沈竹侯呢?

  他永遠(yuǎn)待在地上,看著云怎樣去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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