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結(jié)束了,又到了翟志強每月回家的日子。翟志剛老早就等候在那條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這是他和弟弟約定的地點。
“哥,你記得我上小學(xué)時,那位支教的老師嗎?陳婉菊老師?”
一路上,翟志強的話很少,但卻突如其來的問了這么一句。翟志剛蹬車的速度明顯慢了半拍,但還是搖了搖頭。
“她是不是買過你的花,或是種子?”
翟志剛還是搖頭,并且保持著木訥的表情。到家以后,翟志強本想將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都說給哥哥聽,可無奈期中考試的成績,成功轉(zhuǎn)移了哥哥的注意力。
正如汪淮所言,自從雛菊之夢斷斷續(xù)續(xù),還有意外得知陳婉菊的消息后,他的注意力總是難以集中,這次考試的成績便是最好的佐證。
先前的幾次測驗,翟志強都是年級前五的水平,但這次,發(fā)揮竟然失常到離譜的境地。
翟志剛雖然有些悶悶不樂,但還是像以前一樣摸了摸弟弟的頭頂。翟志強明白哥哥罵不出口,自己的心理也更加難受。
再次回到學(xué)校,汪淮終于單獨找翟志強談話。
“我知道小陳老師算是你的啟蒙老師,你對她的印象深刻,但現(xiàn)在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情,這一次,我就當(dāng)你發(fā)揮不好,千萬不要讓我再失望?!?p> 一肚子的話,翟志強只能憋回去。坐進教室,他開始反省,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因為幾個奇怪的夢,雛菊花,離開的陳老師,他連自己最大愿望都拋棄了嗎?翟志強似乎對自己都倍感失望。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他強迫著自己不去想,甚至在教室里學(xué)習(xí)到很晚,再去操場跑圈之后,才回到那間充滿記憶線索的宿舍,為的就是能第一時間沉沉睡去。
當(dāng)?shù)灾緩姷淖⒁饬K于有了一些起色的時候,他所不知道的是,校長杜松年似乎有了很大的麻煩。
年關(guān)將至,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的縣城好似遮蓋了翟志強所有的記憶。他的成績節(jié)節(jié)攀升,終于在期末考試中徹底揚眉吐氣了一把。
寒假到了,翟志強收拾好東西,帶著幾份如同獎狀一般的試卷,到約定的地點去找哥哥。
那一天,汪淮親自在校門口送別放假回家的學(xué)生,翟志強是最后一個走的。
汪淮并沒有說什么,他不像杜松年那般夸夸其談,一個微笑所蘊含的鼓勵,翟志強便心滿意足。離開之后,黃連虎將學(xué)校的大門關(guān)閉。
“汪副校長?!?p> 正要回辦公室的汪淮被黃連虎叫住。
“有事?”
“這有一封杜校長的信,不知什么時候放在窗臺上的,您幫忙給帶過去吧?”
“好?!?p> 汪淮拍了拍信封上的雪花,上面的字全部是印刷體,也沒有郵戳和郵票,一看便知道這不是通過郵政投遞的。
他敲了敲門,杜松年正在校長室里寫著一些東西。
不得不說,杜松年的字是寫得真漂亮,怪不得他那么喜歡文房四寶,他手中握著的那支鋼筆,是德傳中學(xué)校慶時,按他的意思定做的。
“老杜,有你一封信在門衛(wèi)室,我?guī)湍銕н^來了。”
“哦,謝謝?!倍潘赡旰仙瞎P帽,單手接過那封信。看了幾眼又皺起了眉頭,“咱們正是當(dāng)打之年,怎么總稱呼老呢?下個學(xué)期計劃的那些事,還順利吧?”
“嗯,還算順利,不過我還得盯著,而且教育局那邊,我還要做工作去爭取一下?!?p> “有你在,我心里踏實?!倍潘赡晷α诵Γ昂缺鑶幔俊?p> “不了,家里有些事,今天我要提前回去?!?p>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p> 汪淮走出校長室,杜松年便迫不及待的端詳起那封信來。印刷字體,沒有郵遞的痕跡,很薄,里面應(yīng)該只有一張紙。
他撕開信封,一張白紙上同樣都是印刷字體,沒有一絲人工的痕跡。內(nèi)容是這樣的:
杜校長,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有沒有如坐針氈的感覺?我知道你表面平靜,但心里其實害怕極了,如果想求一個心安的話,你想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呢?
茶杯摔碎的聲音,惹得汪淮又回到了校長室。
“怎么了?”
“沒……沒什么……”杜松年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也很難看,“就是不小心……”
“老杜,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沒有……差點把茶水灑在我的記事本上,你也知道,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汪淮再一次出門,杜松年直接癱倒在椅子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滲出,身體仿佛突然墜入一個無底的冰窟。
蜘蛛路西法
每日8、13、18點三更,短篇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