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再次響起的時候，夜幕已經(jīng)降臨。半小時后，審訊室臺燈刺眼的光芒下，多了一張圓圓的臉。他左胸的口袋上，正別著一支鋼筆。
“黃連虎，我不想浪費(fèi)時間?！比沃请p手抱胸怒目而視。
“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yōu)槭裁窗涯憬械竭@里來的，一定不是想聽你講那些偵探故事，所以你還是說說你自己的故事吧?！?p> “不是，任警官，我這……”黃連虎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不明白，我自己說什么呢？我都快累死了，我?guī)土四銈兌嗌倜?？又是提供線索，又是維持秩序，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呢？”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我們想知道你殺害陳婉菊的動機(jī)和過程?！?p> “什么！？”黃連虎嗆到了自己，連連咳嗽起來，“搞什么鬼？怎么什么事就賴到我的頭上了？要說我是門衛(wèi)，有失察的責(zé)任，但這可是人命案子呀！開玩笑呢？”
“那你告訴我，你的東西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我？我什么東西？”
馮云敏起身，一把就取下了他別在口袋邊緣的鋼筆。
“你一個門衛(wèi)，口袋上別著鋼筆干嗎？”
“筆還能干嘛呀，寫字呀，登記呀，不都得用到筆嗎？這筆在我身上又不是一兩天了?！?p> 馮云敏取下筆帽，黑體字的“德傳中學(xué)”印證了杜松年的說法。
“怎么沒有鋼筆水？”
“用完了唄。”
“胡說八道，墨膽都是新的，這支筆根本就沒有被用過。你知不知道，這支鋼筆就是你謀害陳婉菊的證據(jù)！”
“警官，你說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筆在我身上，怎么就成了殺人證據(jù)？”
任智沒有理會黃連虎，而是派人將鋼筆直接送往物證科。
“黃連虎，你要珍惜你還有說話的機(jī)會，既然你不說，我就先說說，你聽聽到底是不是這樣?！比沃蔷o盯他的雙眼，給他十足的壓迫感。
“那晚，你見到陳婉菊和徐輝昭去了教學(xué)樓的房頂，你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你想看一出好戲，便尾隨他們?？墒窃谶@個過程中，你意外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尾隨的人，就是杜松年。
“你慶幸自己沒有被發(fā)現(xiàn)，你也聽到了他們的交談，可能感覺那不是你想看的好戲，所以就迅速回到了門衛(wèi)室，因為徐輝昭要離開。
“到徐輝昭出來后，你又再次返回了教學(xué)樓，想看看陳婉菊和杜松年會發(fā)生什么，能不能彌補(bǔ)你的遺憾。對不對？”
黃連虎剛要張口反駁，任智立即對著他擺了擺手。
“你不用急著回答。再之后，原來想看好戲的你，卻看到了險惡的一幕，陳婉菊墜樓。你知道她并不是自殺，但沒有什么比置身事外更好。
“此事與你無關(guān)，而且告發(fā)杜松年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所以你選擇了回避，再次回到門衛(wèi)室，也看到了杜松年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是不是？
“此時的你，是目擊者和知情人，或許出于好奇，又或許你還有一些良知，你回到了現(xiàn)場。直到這個時候，你依然算是清白的。
“但你面對已經(jīng)無法抵抗的陳婉菊時，你的良知徹底泯滅了，即便是面對一具冰冷的尸體。你開始了你的獸行，那一刻，你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
“可你沒想到的是，陳婉菊沒有死，她醒過來了，她看見了你，而你，只能選擇讓她消失，將秘密埋葬在土壤之中。
“周圍有的是沙子和泥土，你也可以順利完成毀尸滅跡的行動。
“事后，沒有人懷疑過你，甚至所有人只是覺得陳婉菊為情所困，所以不辭而別。但陳榮來學(xué)校鬧事的時候，反而提醒了你。
“因為你知道真相，也知道杜松年看不到尸體，就惶惶不可終日，利用死人的價值，你勒索杜松年，也讓杜松年嫁禍徐輝昭的想法徹底破滅。
“我覺得你一定還有一個同伙，幫你到制造那三封印刷體的信件，幫你到人工湖的淤泥中打撈勒索來的財物。我想，你看的那些書，一定幫了你不少忙，給了你不少思路吧？”
黃連虎流汗了，但還是裝出一副笑容。
“我的天哪，任警官講的故事，比書上可精彩多了。但……你們，你們也不能就這樣冤枉好人??！”
此時，痕跡對比的結(jié)果也出來了。果不其然，張冠李戴的兩支鋼筆，黃連虎身上的這支鋼筆，筆身就是樣品，屬于黃連虎。
而筆帽部分，無論是德傳中學(xué)的字體還是劃痕，都和杜松年的筆身相符。
任智突然叫住送比對結(jié)果的警察，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名警察心領(lǐng)神會，微微點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