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魘?!(一更)
盛紅衣覺得自己其實已經(jīng)很自覺了。
以往她每天至少睡三個時辰,這其中還不包含午睡時間。
今兒她只準(zhǔn)備睡兩個時辰。
總要有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是不?
哪有這么一錘子就把人釘死的?
盛坪人壓根沒出現(xiàn),只是聲音卻是如影隨行。
“隨便你,下回就換磚頭了,咱七尾山有的是山石,為師倒要看看,你的腦袋和石頭誰硬!”
盛紅衣:“……”
很好,她的師父鐵了心要整治她了。
聞言她哪里還能睡的下去。
興許等她下次醒來,腦袋已經(jīng)開花了,說不定都醒不過來了。
她可沒有石頭頭鐵。
她認(rèn)命的把那蒲團(tuán)團(tuán)吧團(tuán)吧,然后坐上去,還能怎么滴,修煉唄。
兩日內(nèi)要將神識修復(fù)好,目前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日,她的神識修復(fù)進(jìn)度卻還未到達(dá)一半,所以只能披星戴月了。
透過窗欞,盛紅衣瞄了一眼高懸在天空的圓月,她突然之間就夢回了前世考大學(xué)前夕那日月兼程的日子。
她砸吧了一下嘴,覺得很無聊,又摸出酒來,灌了一口,總覺得她便是那時候,也沒這么辛苦過。
至少也沒人拿著小鞭子一般在她身后如同背后靈一般盯著她。
酒入咽喉,借著這一口靈氣,盛紅衣開始修煉。
很快,她周身纏繞的靈氣變得平穩(wěn)許多,雖然活躍,但有序起來,正在按部就班似的,被她逐漸理順。
盛坪將一直關(guān)注著盛紅衣那一方的神識收回來。
他撫了撫自己的美髯須,對這個逆徒實在是又愛又恨。
說喜歡吧,他確實是越發(fā)的喜歡這孩子,這孩子無論是性子還是資質(zhì),都非常順合他的心意。
甚至是驚喜。
若不是合眼緣,他盛坪也不會打破自己一貫的原則。
他修煉隸屬于無情道一脈,他以為他這輩子不結(jié)道侶,不要后代,不收徒呢。
結(jié)果,沒想到來了個逆徒。
而這些日子,他也著實是看出來,這是一顆修煉的好苗子。
今天她在他院子里修煉,兩次入定,居然都不用一炷香的時間。
要知道,他身為三靈根修士,煉氣時期夜以繼日的修煉,時常一晚上都入定不了。
哪怕是在聚靈陣之中,他入定也至少在一個時辰之后。
如何能做到一炷香就入定,這般資質(zhì)必定不簡單。
其實他早就感覺到了異常之處。
盛紅衣一直直言半年要從煉氣跨過筑基。
若是沒有點把握和依仗,她也不可能說出這般的大話。
五靈根資質(zhì),修煉速度卻是奇快,盛紅衣必有旁的機(jī)緣。
只不過,盛坪無窺視之心,誰都有自己的機(jī)緣,他只要確定盛紅衣沒有走了什么不能走的邪門歪道便是了。
如今看她雖然是懶死了,但好在修煉的時候還是挺正經(jīng)的。
這也是他對這個徒兒最恨鐵不成鋼的地方,這死丫頭一點進(jìn)取之心都沒有,每天看她荒廢自己這般好的資質(zhì)和機(jī)緣,盛坪簡直是痛心疾首。
不過以后不會了,盛云濤身為族長,膽大包天,做出這種危及全族一事,盛家勢必要進(jìn)行一番清洗。
盛坪半睜著眼,眸色冷清無情,毫不動容。
這種清洗是必然的,這好比是一個人在身體的致命位置長了一塊腐肉,如今切掉,雖然傷筋動骨,但如果舍不得這點子筋骨,再等下去,沒得可就是命。
盛家值此生死存亡之際,盛紅衣無論是作為盛家人,還是作為盛家大長老的徒弟,她都沒資本能繼續(xù)懶下去了。
他會好好鞭策她的。
盛坪慢慢闔上眼,自己也逐漸入定。
還別說,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也是他的機(jī)緣,收了個寶藏徒弟。
如今,他能感覺到徒弟在修煉之際,這整個院中的靈氣都很是活躍。
連帶的,也引動了他周身的氣機(jī),使得他今天修煉也甚有所得。
嗯,把徒弟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
簡直是意外之喜。
最好的師徒關(guān)系合該是這樣,就應(yīng)該共同進(jìn)步才是。
盛紅衣自是不知道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實則在盛坪面前馬甲掉的七零八落的。
也幸好有這么個師父愿意護(hù)著她,否則,江湖險惡,許是哪一日真就被生吞活剝的連渣都不剩。
她此時看似在入定,但逐漸的就覺得不對勁了。
她……她覺得她好像被魘住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從前那般入定之后,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情況。
她如今這般好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
就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在修煉,但,她卻能同時清晰感知到她屋子里的一切,連一粒微塵被風(fēng)吹起,她都沒有錯過。
但,她又醒不過來,她覺得她在做夢。
識海之中,乃是一片血光世界。
她先是“看”到一片濃郁的血色,斷肢殘骸遍地,周邊連喘息聲都清晰可聞。
她好像在奔跑,視角就是她眼睛所看到之處。
喘息聲也是她力竭發(fā)出的。
她不知道在跑什么,但身后,似有千軍萬馬奔襲而來。
她感覺不到身后是什么在追她,無論是眼睛還是神識,都看不到身后有什么!
但凌亂又沉重的腳步聲她卻能聽到,甚至隨之而來的還有越來越濃郁的血味。
同時,她“內(nèi)心”深處涌動著擔(dān)憂,似乎怕被追上,又似乎,還有一種悲戚的情緒彌漫在她全身。
腳下,她還在不停的跋涉奔跑,可是她似乎拼盡全力,也不能阻止身后追兵的臨近。
喘息聲更大了。
外界的盛紅衣已經(jīng)能感覺到,此時,夢中的她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
突然之間,那喘息聲之中,傳來一道聲音:
“小妹,你放下我,趕緊走,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去的那個秘密……秘密基地。”
“你……去那邊,姐姐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夠躲過去的。”
說著話,聲音已經(jīng)逐漸虛弱到幾近無聲的氣音。
然,那聲音還沒有停住:
“小妹,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你馱著我,只不過是負(fù)擔(dān),你快走,再也不要回來了,若是有來世,咱們還做姐妹……”
聲沒,連最后一絲氣息都沒了。
盛紅衣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炸了,瞬間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