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他才緩過來初步具備了再次手術(shù)的條件,我提前給他辦妥了轉(zhuǎn)院手續(xù)到積水潭動手術(shù),第二次手術(shù)必須成功,否則就是一輩子的事,我不能耽誤他。
這么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他媽媽從他帶過來的工人那得知了實情,直接坐火車過來了。
相比于他第一次見我父母送菜的和諧美好,我的第一次見家長尷尬至極。原本他媽媽看我這么精心照顧,還很感激我,但好景不長,他的事跡蔚然成風,不多久就流進了他媽媽的耳朵。拉著一張臉開始轟我,尤其是他不在場的時候,直接讓我走人。
我很愧疚,他現(xiàn)在這樣確實是因為我??梢岳斫馑麐寢屓缗R大敵的芥蒂,如果我兒子為了一個女人被毀成這樣,我估計比她反應還得強烈。
我也很無奈,既然他媽媽在,我也沒有再在這里一直待下去的理由,可真不放心他,畢竟他媽媽對這里不熟,醫(yī)院的流程,手術(shù)的注意事項,他的身體情況和治療方案,我比誰都清楚。
我回去后,每隔一天過來看他,他媽媽依然不友好。礙于他的面子沒有直接說,但意思就是這里不歡迎你。我不管,每次來帶些他愛吃的,跟他說說話,趁他媽媽不在就按摩一下。他也看出氣氛的微妙,說“不要在意她沒有壞心的,就是擔心我?!?p> “我明白。”
手術(shù)的日期一天天臨近,我緊張到不行,祈禱奇跡的出現(xiàn)。術(shù)前一晚他卻突然燒起來,所有準備工作付諸東流,輸液消炎也沒起太大作用,高燒上了40度后,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不太能清醒的回我話。他媽媽急了,不讓我再碰她兒子。
“你這個狐貍精,都是因為你,還我兒子!”被趕出病房后,我守在門口貼墻根兒蹲下,抱頭痛哭。
如果沒我的出現(xiàn),他現(xiàn)在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著北漂生活,每天在工地指點江山,雖然勞累,卻也是他自己想要的。如果沒有這次的事,如果我沒有崴腳,如果他沒有選擇抱我,他會慢慢養(yǎng)好胳膊,來年拆除鋼板后可以完全康復。
一切的原罪都是因我而起……
我太累了,蹲著也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忽然有人走過,我看見一個值班醫(yī)生帶著兩個護士進去了,也跟著進去。看到有醫(yī)生在,他媽媽沒有硬攆我,一直在問怎么退燒。我問醫(yī)生可以用稀釋的醫(yī)用酒精擦腋窩經(jīng)脈物理降溫嗎?醫(yī)生說可以。
等打完針,我就開始用藥房取的酒精配比稀釋準備擦身。他媽媽看我如此認真,也就沒再提剛剛的不愉快。還配合我?guī)椭撍路?。一邊擦,一邊揉搓,我很專業(yè)地給他做物理降溫。到股骨溝部位,我說:“阿姨,您就順著他大腿根擦酒精,一個方向反復多擦幾次,我先出去等?!?p> 等他媽媽差不多擦完,我進去試探性地摸了摸他的頭,好像有點效果,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媽媽看著我說:“你條件這么好,老纏著他干嘛?你們不合適,你到底想怎么樣?”
“阿姨,他對我的好您不明白,您就當我在報恩,等他好起來,我一定從他的世界消失,不再見面?!?p> 既然事已至此,他家顧慮重重,那就連朋友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