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方士四境。

　　耀眼的藍光一閃而逝。

　　由雷霆組成的豎線疾速收縮，直至力量耗盡，化作光子點點飄散。

　　同時，村口官道上消失的事物可不止這束刺目的銀線，還有夜游神那縹緲不可捉的生命氣機。

　　“嘭！”一時間，巨人的殘軀像是發(fā)生了“鯨爆”。

　　體內(nèi)夾雜著森寒碎骨的腥臭血塊、朝周圍炸裂開，紅黃之物四射而飛。

　　木行分支——風。

　　眸中藍光未褪的姜夜如同一道颶風，刮向秦玉，攬住她的腰倒退回林中，躲避血水的濺灑。

　　少頃，等空氣中的血腥味被村旁的河風吹散后。

　　姜、秦二人捂著鼻子走回村口。

　　看著只有半個身子站在原地的巨人夜游神。

　　“……霆之，你們劍南的紅丸、效果都這么好的嗎？”秦玉捂著小腹輕聲問道。

　　“……”姜夜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總不能說自己有雷公護體所以才特殊點吧，于是騙她道：

　　“可能煉制這個紅丸的方士比較厲害，我這幾枚紅丸都是城中望氣之境的方士煉的?！?p>　　“望氣境？好吧，劍南不愧是大城……我們桐離縣的方士只有醫(yī)者之境。”秦玉低頭嘆道。

　　“只有醫(yī)者？”姜夜聞言一奇。

　　因為之前王婉凝求藥時需要望氣境方士的藥方，所以和他說過方士的境界劃分。

　　根據(jù)實力和需求，方士籠統(tǒng)分為四境。

　　第一境。

　　為方士的入門階段，不看天資看恒心。

　　只要學醫(yī)多年并順利出師，能夠獨自出行治病救人的方士，都能夠算作此境。

　　此境能識別、利用、栽培靈藥，并懂得各種藥物配合，用以治療內(nèi)外之疾。

　　其中優(yōu)秀之人甚至能預防體內(nèi)隱患、延長壽命。

　　此為醫(yī)者之境。

　　第二境。

　　這是醫(yī)者在不斷救治生靈的過程中，和靈藥內(nèi)蘊含的先天之氣過多接觸。

　　天資足夠的人會逐漸理解這世間唯一的“道”。

　　并知曉“道”分陰陽二儀的某種玄妙，再經(jīng)過多年的模仿、練習，直至某個契機點突然頓悟，之后便能初步溝通、借用陰陽二儀來觀察萬物之“炁”。

　　此境擁有觀天象、預吉兇、看風水等一系列預測之道的能力。

　　其中出眾者甚至能借用天時、地利來誅殺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

　　此為望氣之境。

　　第三境。

　　這是方士利用望氣術(shù)經(jīng)過多年的接觸、模仿、預測萬事萬物。

　　天資聰穎者若有人提點，會逐步領(lǐng)悟如何利用萬物的規(guī)則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時候便能做到呼風喚雨，祈求天上的至高神“昊天上帝”降下法旨，令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等天神施法幫助自身。

　　其中一些絕頂之人，甚至能請求天神下凡，親自施法，幫助交戰(zhàn)、改變天象環(huán)境等。

　　此為祈禳之境。

　　第四境。

　　因人的壽命終究是有限的，雖然在醫(yī)者之境時就能利用藥物延壽，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時候祈禳之境的老年方士便會開始探索地仙、天神的長生原因，并用頂級寶物提煉出祂們特有的“炁”，再融入種種寶藥仙草，練出一枚金丹。

　　接著將其吞下，金丹入腹，如同神臨自身，屆時便可上天抓鳳，下海擒蛟，甚至天賦無雙者能活一個元會而不死。

　　此為金丹之境。

　　一般縣、鎮(zhèn)方士多為醫(yī)者，只有大城或是重要區(qū)域才會有望氣及以上的方士居住。

　　雖然這些方士都隸屬大虞，但也會有些望氣境的游云方士四海為家，如清屏縣伏尸之禍時，縣衙內(nèi)正好有幾個望氣方士。

　　“唉，我們桐離縣地理位置不好，又沒有什么重要產(chǎn)出，哪里能吸引望氣方士前來啊?！甭牻沟脑儐枺赜駠@了口氣。

　　而后看了眼夕陽的余輝，道：

　　“既然劍南急訊，那霆之兄的救命之恩，我只能等司里下發(fā)財物后委托驛使或雜役送到你們劍南除妖司了?！?p>　　聽她說起回報之事，反正是桐離除妖司出錢，那也沒什么好扭捏的，于是姜夜點頭道：“此事不急?！?p>　　“來日說不得我還會來桐離縣，到時候自會前來尋找良貞直使?！?p>　　“好，那秦玉就恭候霆之大駕了。”秦玉頷首作揖道：“霆之兄后會有期?！?p>　　“后會有期?！?p>　　對揖完，姜夜快速翻身上馬，接著單手一拉韁繩，迎著夕陽背對秦玉招了招手，而后縱馬沖向劍南。

　　“駕！”

　　“唏律律……”

　　“嘚嘚……嘚嘚?！?p>　　官道之上，駿馬擊地之聲不斷遠離。

　　……

　　村口。

　　秦玉微笑的看著姜夜的背影闊別在夕陽灑落的官道中。

　　等袍澤之身消失，她的笑容逐漸收斂。

　　而后走到河岸，“鏘！”的一聲，刀鋒指向正從翻涌的河中爬出，踮著腳偷偷逃離的牛精。

　　秦玉咤道：“你！等會和我回除妖司，讓方士測試一下，沒吃人的話就把你放了，吃了的話……死！”

　　正彎腰溜走的牛精頓時渾身一顫，接著“啪嗒”跪倒在地。

　　“上使饒命——我十歲斷奶……”

　　“閉嘴！”秦玉秋娘眉一挑，上前一腳把他踹翻，而后用刀尖抵住他的下巴：

　　“從現(xiàn)在開始，不準嚷嚷，否則割了你的舌頭！”

　　“不敢不敢……”牛精瞬間眼睛瞪大，下巴快速縮著，回道。

　　秦玉見此滿意一笑：“現(xiàn)在我要去村里探查一下情況，你在后面跟著，不準亂跑否則死，聽見沒有！”

　　“好，好……”牛精不斷點頭。

　　看他一副慫樣，秦玉收刀入鞘，開始回憶起了夜游神救人之舉。

　　“夜游神會這么好心救一個小胖子？哼！定是村中有人勾結(jié)！

　　“這夜游神平常不犯事也就任由他躲著，可現(xiàn)在竟然敢和火怪謀劃入縣抓人，簡直膽大妄為！那和精怪做交易的人，愚鈍！”

　　說話間秦玉氣哼哼的走進戚家村。

　　其后，一個牛頭人扁著嘴小步跟上。

　　…

　　…

　　亥時。

　　夕陽被擋在了遮天黑幕之上，四野因此徹底暗沉了下來。

　　此刻，在戚南家的小院外，有幾個黑影正徐徐接近。

　　“戚老三睡著了嗎？”靠近圍墻后，為首的蒙面人倏然問道。

　　“這個點差不多了，不過他兒子今天下午好像回來了。”身后之人回道。

　　“戚南？那小子好像有一牛之力，不好對付啊?！钡谌齻€人接道。

　　為首之人聞言輕哼一聲：“力氣大怎么了？我們這么多人還怕他不成，難道你們幾個是覺得我老了，就不聽話了？”

　　“沒有沒有……里正老當益壯?！逼溆嘀藥е窇旨娂婞c頭，顯然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見眾人再無異言，于是里正帶頭向院子爬去。

　　少頃，夜行衣融于黑暗。

　　七人提著長刀徐徐翻過院墻。

　　“啪嗒?！蔽⑽⑶ヂ涞睾?，帶著做賊心虛的小心之感，幾人紛紛抬頭。

　　而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牛頭。

　　……

　　“嗨嗨嗨！你們要和牛爺爺耍耍？”

　　“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