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姜夜、白蛇，拔刀相見。

　　“好吧?！苯诡h首，算是明白了婦人的用意。

　　估計是這兩日的示好發(fā)現(xiàn)鹿呦呦不上道，現(xiàn)在看他這個小院主人回來了，便拉他單獨談話，想從他這里下手。

　　不過此事關(guān)系名門周家和青鹿大王這兩大勢力，他單獨介入是吃力不討好的。

　　且淺公山諸妖和劍南除妖司能夠相安無事多年，說明二者關(guān)系不差，否則妖王早就被何將軍帶校尉給滅了。

　　既和平共處，那定會互通有無。

　　如，劍南雖不缺鹽、布、緞等百姓日用品，但很缺修者所需的服氣之果、寶藥等靈植。

　　而淺公山則恰恰相反，青鹿大王及其麾下于山中栽有靈植，但化成人形的妖物們沒能組成穩(wěn)定的社會結(jié)構(gòu)，沒有匠人、不能制作出適合人身的種種物件。

　　那在各有優(yōu)勢且各有所需的情況下，二者之間明來暗去的交易定是不少，說不定除妖司下發(fā)的服氣之果就是從青鹿大王那里換來的。

　　可現(xiàn)在周家有意通過鹿呦呦來接觸青鹿大王，自己摻和進去說不定會被坑，還不如把此事推給除妖司。

　　于是姜夜對婦人道：“呦呦的年齡按照人族來算不過二八年華，雖天資聰慧但涉世未深。

　　“周夫人這兩日一直謙和的用財物暗示她卻不明說，我看這不僅不能起作用，反而會讓她以為你是青鹿大王派來照顧她的。

　　“這對交易服氣之果的進展可無益處，且就算她最終答應(yīng)了，愿意作為周家和淺公山之間的橋梁與青鹿大王交涉。

　　“可你覺得這天下，有哪位父親會讓自己的女兒來做掮客的，周夫人此舉是弄巧成拙了。

　　“說真的，你們找呦呦幫忙還不如去找祁校尉，因為除妖司這些年和淺公山肯定是有接觸的?！?p>　　“……”聽著姜夜的話語婦人本是頻頻點頭，但等其說完，卻是突然一嘆：

　　“唉——直使你來劍南不久，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直使不知，若是我們世家單獨和青鹿大王做交易，其實只需付出綢緞、茶葉等日用品就夠了的，但若是通過除妖司，那所需之物就多了。”

　　“……還有這種說法？”

　　姜夜沉默了下來，心中則是開始暗忖：‘莫非何將軍是想用把控氣血資源的方式來制衡名門世家？’

　　“直使，之前是知曉你不在，妾身才前來幫你修葺下院子，順便和鹿姑娘混個臉熟，但現(xiàn)在你回來了，那妾身就不打擾了?！?p>　　婦人見姜夜沉吟不語，還以為他是想送客，于是道。

　　“嗯，周夫人慢走?！苯拐了贾?，聽其要走，自是沒意見的，于是作揖一禮。

　　“好，多謝?！眿D人回揖，接著走向院門。

　　但就在其欲要抬手開門的時候，似是倏然想到了什么，動作一滯，轉(zhuǎn)身道：

　　“對了直使，方才之事，妾身是想著直使有蒲反衛(wèi)戍將軍這樣的大人物在背后護持，遲早會被調(diào)回都城，不會留下參與劍南的勢力紛爭。

　　“這才說與直使聽，但這偷偷接觸鹿青大王的事情其實是不光彩的，所以直使回頭可千萬別和其他人說起啊。

　　“否則妾身雖不會受什么懲罰，但總歸會給宗家留下不好的印象?！?p>　　姜夜頷首，鄭重道：“周夫人出資幫我修繕了院子，又幫我買了些新的陳設(shè)物件，我若背后說周夫人壞話，那豈不是以怨報德，小人做派？

　　“此事我定會守口如瓶。”

　　“多謝直使。”婦人莞爾笑道。

　　而后打開院門，提裙走出，俄頃，香風(fēng)撲鼻，她迎面遇上了兩道徐徐走來的倩影。

　　于是婦人抬眉看去。

　　視線中，左側(cè)之人是一位穿著胭脂寬袖留仙裙的俏麗佼人，而右側(cè)的則是身著梅染大袖對襟的高挑粉黛。

　　見二人似乎是要進入身后的院子，于是婦人向左側(cè)挪開身子，接著與二人互相頷首，目送著二人入院。

　　等胭脂佼人微笑著關(guān)上大門，阻擋了視線，婦人才轉(zhuǎn)身離開，同時心中感嘆道：

　　“這背后有人的直使就是不一樣……”

　　自從七月初六夜，城內(nèi)有人引來驚雷、但除妖司卻并未處理施法之人后。

　　城內(nèi)的幾個名門世家就開始打探起了姜夜的身份。

　　之后數(shù)日，雖除妖司有意隱瞞，但經(jīng)過幾大家族不惜血本的多日努力。

　　終于在除妖司一位校尉口中得知，直使姜夜背后所站之人是都城衛(wèi)戍軍的吳將軍。

　　于是得知此事震驚不已的幾大家族紛紛調(diào)出人手，開始小心翼翼的關(guān)注著姜夜小院的一舉一動。

　　連帶著小院里面住著的人或妖都被查了個干干凈凈。

　　如，鹿呦呦疑似妖王之女，王婉凝是行者化人的虎女等。

　　這些情報都被相關(guān)子弟整理好，寫成文書放在了各大氏族內(nèi)重要人物的案桌上。

　　…

　　…

　　“直使，這兩天我可沒出去……”

　　不知外界如何，此刻小院內(nèi)的鹿呦呦正低著頭、不敢直視姜夜的雙眼。

　　因為她昨日和周夫人聊天時聽周夫人說起過吳凍之事。

　　周夫人當(dāng)時說：“因禍及多位直使重傷，郡縣得知后大怒，決定不等秋后了，直接判他初九午時問斬?！?p>　　那可不就是今天中午嘛。

　　等吳凍被咔嚓了，那她也就沒啥理由繼續(xù)住在姜夜家里了，可城里這么有意思，能買各種衣裳和飾品，她還真不想回去。

　　果然，正擔(dān)憂著，就聽姜夜開口道：“既然青黛來劍南城的目的無法完成了，不如早些回去吧。

　　“畢竟你的身份已經(jīng)曝光，今日尚且是和善的周家前來，可明日就可能是不知根底的李家、金家……青黛留在這里多少有些危險?！?p>　　“嗯……”鹿呦呦聞言攪著裙角：“可是剛剛那女人昨天都和我說了，你背后有人，沒人會放肆的?！?p>　　“背后有人也不行，因為名門都是有死士養(yǎng)著的，怎么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別人不敢動手的假設(shè)上……”

　　“嘎吱?！苯拐逃皖^的小鹿，突地，背后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兩道腳步聲緊隨而來。

　　“誰？”姜夜疑惑著回首間，“白姐姐！”身前挨批的小鹿瞬間跑了出去。

　　“哎呀！你怎么和夢蘭姐姐一起來了？哼，僵尸臉板著臉的樣子真煩……”跑到白芷身后，鹿呦呦先是詢問一聲，而后小聲嘟囔道。

　　但其的嘟囔很快就被一聲刀鳴聲打斷。

　　“鏘！”姜夜轉(zhuǎn)身聽到小鹿對那陌生女子的稱呼后，快速拔出腰間長刀。

　　“蛇妖，你是為救人而來？”姜夜沒和立于陌生女子旁的王婉凝寒暄，而是直接了當(dāng)?shù)膶Π咨邌柕馈?p>　　“吳凍已經(jīng)被判死刑，你若是有不該有的心思，今日院內(nèi)將多出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