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此一事,周若心確實淡然了很多。
聽著楚乘龍的關(guān)懷,也不像從前那般針鋒相對,輕聲答應(yīng)著。
“好!”
這樣溫順的周若心讓楚乘龍有一絲無所適從,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變了。
周圍安靜的氛圍讓楚乘龍有些窒息,借口有事便離開了。
周若心就這樣久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東西終究是回不去了,要怪就怪自己識人不清。
仰頭望著藍湛的天空,好半晌才止住眼中的淚意。
正巧這時底下的丫頭前來送午膳,拎著一個五層的大食籃,瞧著周若心俯了俯身。
便將那食籃放在正中央的桌上,一層一層將里頭的吃食擺了出來。
“王爺怕姑娘剛醒,沒胃口特地到廚房囑咐了我們做的這些吃食,姑娘快看看合不合胃口?!?p> 聽到這話的周若心,緩緩點了點頭,靜靜坐在了桌旁。
“涼菜特地準(zhǔn)備了酸辣開胃的腌蘿卜,葷菜是糖醋排骨和紅燜大蝦?!?p> “怕姑娘覺得膩味,還特地準(zhǔn)備了豆干拌野菜?!?p> “這個野菜說是野菜,其實啊,是廚房里劉大娘的一種家鄉(xiāng)小菜,王爺吃過一次,喜歡的緊,便在這府中特地收拾了一塊地來種。”
“王爺還特地吩咐廚房給姑娘燉份枸杞紅棗鴿子湯,說是最補氣血,讓我們看著姑娘多用一些?!?p> “奴婢在這府中這么多年了還從未見我家王爺對哪位姑娘如此上心,姑娘當(dāng)真是好福氣。”
丫頭的語氣里帶著一陣艷羨,但看著目光澄澈,不是那種別有用心的人。
恭恭敬敬的給周若心布置好碗筷還特地盛了一碗鴿子湯,便退在一旁候著周若心用膳。
周若心卻沒有多少胃口,一來確實昏迷了這么久,屬實是沒啥胃口,這二來嘛,真是聽了丫鬟的這番話,心中又不免有些沉悶,終究是自己識人不清才落得如此地步,到底是自己與他有緣無份。
望見盯著一桌子吃食發(fā)呆的周若心,一旁的小丫頭有些著急,這王爺可是交代要讓姑娘多用些,她怎么還一直看著呀?
眼見的桌上的菜就要涼了,丫頭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催促道:
“姑娘還是快些用膳吧,這菜都要涼了?!?p> 周若心收拾心情,仔細的品嘗著這一桌的美味佳肴。
可剛將勺子中的鴿子湯送入口中,周若心卻覺得一陣反胃,用帕子掩著嘴一陣干嘔。
泛著酸水的感覺屬實是不好受,眼角瞬間就憋出了淚水。
一旁的小丫頭也嚇得跪在一旁,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這,怎么會這樣?姑娘,您怎么樣了?”
看著那小丫頭急哭了的模樣,周若心強打著精神朝她擺了擺手,卻又忍不住的捂著嘴干嘔。
“姑娘,奴婢這就去稟報王爺給您請御醫(yī)?!?p> 說著便要起身出門,卻在路過周若心身旁時被她拉住了。
“不用了,我并無大事。”
周若心雖然在醫(yī)術(shù)方面沒有多大的天賦,但到底從小跟著藥老打交道,多少還是耳濡目染了一些的。
剛醒來時,沒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此刻如此大的反應(yīng),立刻就讓她心生懷疑。
快速的給自己搭了個脈,果然是懷孕了。
周若心的腦中如被風(fēng)暴席卷過一般亂糟糟的,半晌回過神來,向著一旁的丫頭交代到。
“你去告訴王爺,晚上我想同他一起用膳,問問他是否方便?”
看著丫頭前去稟報,周若心則繼續(xù)坐在桌邊,興致缺缺的用著膳。
正在前廳用午膳的楚乘龍,聽到丫鬟的稟報,神情一怔,隨后就連米飯都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
一吃完飯便著急忙慌的吩咐下人,趕緊去通知各黑騎首領(lǐng),以及兵部心腹前來商議出征事宜。
生怕商量得晚了,晚膳時讓周若心久等。
收到消息的兵部尚書立刻就帶著手底下的兩位侍郎前來,此次出征倒也簡單,畢竟就在北邊。
調(diào)兵遣將之事皇上也是管不著的,楚乘龍也并不打算與他們商量。
找他們來,主要就是為了錢和糧,畢竟有錢好辦事,錢到位了,什么都好說。
雖說他出征多少帶著點私仇,可到底是在幫朝廷辦事,該給的錢可一分都不能少。
所以看著兵部尚書帶著底下的兩位士郎進了書房,楚乘龍就單刀直入。
“出征這事也沒什么好商量,就是看看朝廷給多少糧食和士兵的晌錢?!?p> “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尚書不會不知道吧?”
站在底下的呂尚書也沒想到,這王爺竟然如此直接,可想到他在上頭得到的旨意,頓時面色愁苦,可憐巴巴開口道:
“王爺有所不知,今年朝中局勢動蕩,國庫空虛?!?p> “皇上和皇后的意思是,既然是在北邊打仗,用的也是北境的兵馬,這糧草也就一并算在北境了?!?p> 那呂尚書是越說頭越低,聲音越小,可能自己都覺得有些無道理,可沒辦法啊,誰讓他也是聽上頭吩咐辦事?
呂尚書也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鬢邊的虛汗,這夾在各位大佬之間傳話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聽到這話的楚乘龍瞬間就來氣了,什么皇上的命令?還不是那蕭家的意思?
打仗不行,居然在這里給自己使絆子。什么朝局動蕩,國庫空虛。他蕭家坐擁天下首富的名號,關(guān)鍵時候卻不肯給南唐出點錢么?
誰不知道她蕭家的錢莊遍布天下,歷代家主都有著財神爺?shù)拿?,現(xiàn)在居然在這跟自己裝窮?
居然想讓他自己出糧晌,楚乘龍哪里吃得了這種虧?當(dāng)即就對著兵部尚書瞪眼拍桌子。
“哼!你回去告訴他蕭見商,這錢要不出來當(dāng)糧晌,要不就出來給他自己陪葬?!?p> 說完便拂袖離開了書房,話越少,事越大,這句話就足夠那些人好好掂量掂量了,自己可還忙著要去吃晚膳,沒空與他們爭論。
深秋已盡,這馬上就要入冬了,天黑的也愈發(fā)的早,這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
等到楚乘龍穿過那蜿蜒的回廊,到達洛華院時,天空不知什么時候已布上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