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松散，底盤不穩(wěn)！給我站穩(wěn)了！戰(zhàn)場可不是平地！”
“揮刀太慢！只要敵人接住了你第一擊就能在你揮出第二下前把你干掉！”
“能不能好好握刀？在戰(zhàn)場上隨便一打就打掉了你還打算活下去？”
“渾身都是破綻！不進攻的時候是不是該好好擺出防御姿勢？”
…………
“你能上戰(zhàn)場就是對圣特里爾騎士的不尊重。他們會想：‘南約蘭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派這么個玩意過來戰(zhàn)斗?！?p> …………
“你……”
“燭添先生進步很大?。 ?p> 未等沫一如既往的責罵出口，一聲違和的溫柔鼓勵打斷了他。引得滿頭大汗的兩人回頭查看。
龍?zhí)m背著手，走了過來。
“龍隊？你怎么來了。”沫擦了把汗。烈日下就算站在樹蔭底下也足以讓人汗流浹背，“任務(wù)……”
“老鼠抓完了，過來看看你們?！饼?zhí)m輕描淡寫地說道，隨即看向緊握長刀的燭添，轉(zhuǎn)頭對沫說道，“不用那么嚴厲吧？”
“現(xiàn)在放松，到了戰(zhàn)場上就會丟掉性命?！蹦娌桓纳叭绻堦犞幌氚阉?xùn)練成普通士兵的程度，大可不必浪費小隊副隊長的時間?！?p> “好玉需要細琢。”龍?zhí)m看著沫的眼睛，“普通士兵才沒有驚人的500力量，這是你和我報告時說的?！?p> “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蹦瑯硬槐苤M地看著龍?zhí)m。
“燭添先生的實力已經(jīng)比隊伍里絕大部分隊員都要高了呢?！?p> 是這樣嗎？
趁著沫和龍?zhí)m談話的間隙，燭添走到了樹墩旁坐了下來，爭分奪秒地休息著。
距離自己來到此處不過一個多月，卻已經(jīng)深刻認識到了寄人籬下的感覺。每天都兩點一線，在山坡訓(xùn)練和在床上睡覺。生活極其枯燥乏味，還要忍受那個長發(fā)男的辱罵。極其有限的活動范圍甚至讓燭添無法作逃跑的打算。
“多一個普通隊員能對戰(zhàn)爭有什么影響？”沫有些惱火，“至少把他訓(xùn)練成我的程度，甚至超越我。至少能在局部戰(zhàn)爭中發(fā)揮作用！”
“不用那么拼命啦?！饼?zhí)m拍了拍沫的肩膀，“最后靠我就行了?！?p> “反正結(jié)局都一樣嘛。”
沫打開了龍?zhí)m的手，冷笑了一聲。
“這就是騎士大人的覺悟嗎？真是受教了?！?p> 龍?zhí)m沒有說什么，神色黯淡了下來。
“你，把包拿著?！蹦D(zhuǎn)身，向一旁如看戲一般坐在樹墩上的燭添說道，“帶你去城里逛一圈。從明天起你跟著我巡邏，訓(xùn)練放到晚上。”
“哦?！睜T添拎起身旁的挎包，向大步走開的沫追去。
經(jīng)過站立不動的龍?zhí)m身旁時，燭添拍了拍她的肩。
“謝謝隊長?！睜T添小聲說到。隨即小跑著向沫追去。
總算可以歇一天了……只要不練刀其他干什么都好。
燭添伸了個懶腰，身心頓時輕松了不少。
“你和龍?zhí)m關(guān)系好像不怎么好？”燭添走到了沫的身邊。
“我對她無話可說?！蹦o皺著眉頭。
走了好一會，沫如同放下重擔一般深嘆了一口氣。
“你說你失憶了，那我就和你說說世界的樣子吧？”沫看向燭添，眉宇間的憂愁代替了往日的嚴厲。
“行?！睜T添拎著包，四處張望著。
世界的樣子？那會是什么模樣？
燭添豎起了耳朵。
沫打了個響指，手上冒出了一團持續(xù)燃燒的火焰。
燭添驚奇地看著那團火焰。
“一般火焰燒的是柴。而現(xiàn)在我手上的火燒的是法力。這就是法術(shù)。”沫一揮手，火焰如同被風吹散的花瓣一般四散熄滅開來。
“在文明誕生之初，一位賢者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擁有了這種力量。作為第一位擁有法力的人類，他沒有用這種力量去為自己謀取權(quán)力和金錢，而是苦心鉆研法術(shù)。他將自己創(chuàng)造的法術(shù)記錄下來，編纂成書。這本書成為了日后所有法師法術(shù)的基石?！?p> “大賢者是慈愛的，是無私的，他最終為了拯救世間生命，選擇犧牲自己?！?p> “擁有預(yù)言能力的賢者預(yù)測到了一場從世界開端產(chǎn)生，一直要吞沒到世界盡頭的洪水。為了拯救世人，他用自己的血液培育了一棵樹苗，并將其種在了他認為的世界中心。樹苗種下不久后，這位賢者就與世長辭。他的遺體被埋在了樹苗底下。樹苗很快長成了參天大樹，賢者的法力和天地之間的法力結(jié)合，散布到了全世界，影響到了所有生命，且生成了一片包圍并保護著世間生命的堅固屏障，完全將那場洪水隔絕在了大陸之外。至此，世界真理形成，世界在一片混沌中步入了魔法時代?！?p> 沫一張手，命理圓盤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世界真理通過給所有生命施加命理來傳輸法力。而命理又管理著人的身體。人類身體素質(zhì)在命理上的具像化使得每個人都對自己有著明確的認知。”
“所以現(xiàn)在世界是一片興欣向榮的美好景象嗎？”燭添的話剛問出口，沫就白了他一眼。
“本來應(yīng)該是的吧。直到‘神明’的出現(xiàn)，打破了平靜。”
神明？
燭添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七名高階魔法師通過借助世界真理的力量將自己的靈魂投影到了世界之樹中從而掌控世界，這就是神明的誕生?！?p> “神明不再依靠世界真理獲得法力。而是通過人類的靈魂與祈禱?！?p> “靈魂與祈禱？”
“神明需要大量的“精神力”來維持自己的存在，而能夠產(chǎn)生這種力量的只有兩種事物：靈魂和祈禱。因為世界真理的存在，神明是不能直接出手干預(yù)世界運行的，但它們可以通過自己力量在世界的投射，來引導(dǎo)諸如洪水、地震、瘟疫甚至是戰(zhàn)爭產(chǎn)生來收割靈魂，從而繼續(xù)控制著世界。同樣的，他們也可以給向它們祈禱的人類分享一點自己的力量的投影，從而讓他們繼續(xù)向自己祈禱來獲得精神力?！?p> “神明的力量在神界之中變得愈發(fā)強大，需要的靈魂和祈禱也越來越多。逐漸地它們發(fā)現(xiàn)人類的靈魂遲早會收割完，但祈禱可以一直持續(xù)。但此時它們在人界并沒有多少信徒?！?p> “它們于是便和一個國家的國王簽訂了契約——神明將只會把自己的力量分給這個國家祈禱的人民。作為交換，這個國家必須一直擴張，所到之處必須建起供奉神明的雕像和教堂。這種國家被稱為神祝國家?！?p> “至此，魔法時代結(jié)束，進入了神祝時代。當然了，那是對和神明簽訂契約的國家來說的。”
“每當有神祝國家出現(xiàn)，四周的國家便會聯(lián)合起來群起而攻之。但每當付出慘痛代價消滅了一個神祝國家之時，又會有第二個國家的君主受到神明的誘惑簽訂契約?！?p> “而現(xiàn)在的神祝國家，是圣特里爾帝國。他們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十年的征戰(zhàn)，滅掉了周邊所有強國，在大陸的西部已經(jīng)沒什么對手了?！?p> “那南約蘭……”
“說到底不過是徒勞的反抗罷了。”
燭添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那現(xiàn)在人對神明的態(tài)度……”
“除了圣特里爾人外的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它們碎尸萬段。你問這個干什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沫顯得有點疑惑。
“沒……沒什么?！睜T添抹了一把汗。
“那邊是圖書館?！蹦噶酥敢慌缘囊粭澖ㄖ斑€有什么疑問的話去那邊借書看看吧。之后的周末給你放一天假?！?p> “話說沫隊，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連神明的誕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按理說這應(yīng)該沒人知道才對啊。”燭添突然問道。
“史書上什么都有?！蹦f道，語氣中多了一份敬佩之情，“這片大陸上每時每刻都有某位知曉一切的大人物在記錄著發(fā)生在這片大陸上的每一件大事，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p> “這么厲害，那人是誰啊？”
“這不是你我能夠知道的?！蹦瓝u了搖頭。
“如果你覺得史書太枯燥，我也可以帶你去聽城里的吟游詩人所歌頌的大陸歷史，那個比史書有意思多了?！蹦蛄藗€哈欠，“不過得是在巡邏完之后了。”
“平時巡邏是干些什么？”燭添問道。
“抓老鼠。”沫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抹殺意。
“老鼠？”
“圣特里爾的滲透士兵?！蹦α诵?，“活的老鼠是和圣特里爾交易的籌碼。死的老鼠就掛在城墻上示威?！?p> “愣著干嘛，把路記下來啊?！蹦蛄讼聽T添的腦袋。
“明白了?！睜T添捂著頭，心思卻已然不在記路上。
神祝國家……嗎？
燭添忽然想到了神廟里的那個女人。
她是神？
那我向她祈禱能獲得力量嗎？
……
“都說了別發(fā)呆了！”
燭添腦袋上又挨了一下。他只好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