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一下目前的情況:
一,我目前的身份是南約蘭的雇傭兵。
二,我沒有法力,但身體素質(zhì)過硬。
三,南約蘭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四,我擁有獲得親手殺死的人記憶的能力。
五,很快就要開戰(zhàn)了,而我不想當炮灰。
燭添坐在小山坡的樹墩上,逃跑的想法忽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能逃去哪里。”燭添思索著,他目前對這個世界的初印象還只停留在南約蘭這個小城市中。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樣,他一無所知。
況且龍?zhí)m救過我的命來著,就這樣逃走是不是太絕情了?
但我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走或不走對戰(zhàn)爭的結(jié)局能有什么影響?我又不是神……至少現(xiàn)在不是。
“逃還是不逃?”
略帶寒意的微風吹過,讓思索著的燭添不由得抬起頭來,順著山坡,看向遠方連成一片的居民區(qū)。稀疏蔓延的燈光如同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和還未亮起的天空連成一片。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畫一般。
“逃還是不逃……”
燭添托腮沉思著。
“士兵逃跑被抓住可是會被吊在城墻上處死的哦?!?p> 身后冷不丁傳來聲音,把燭添嚇了一跳。
他回頭看去,借著月光,他看見一個穿著長袍,帶著一頂尖頂寬檐帽的人。憑著前面的聲音燭添判斷出這人是個女人,寬大的帽檐遮住了暗淡的月光,燭添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她露出長袍的手臂上纏滿了繃帶。以及在月光下如瀑布一般披在肩后的一頭白發(fā)。
“你誰啊你,大半夜不睡覺是吧?”燭添有些惱火地說道。
“一個夜晚乘涼的旅人?!迸嘶卮鸬溃S后走上前自顧自地坐在了燭添的身旁。
燭添猛地站起退開了幾步,手立即握在了刀柄上。
“哪個正常人大半夜會來里軍營這么近的地方乘涼?”
“我也沒說我是正常人啊?”女人的語言中帶著幾分笑意。
“……”
“別那么緊張嘛,至少我不是騙子?!迸苏f著,站了起來。
“你最好不是。”燭添快速回憶著沫說過的圣特里爾帝國滲透士兵的特征,一邊做好了拔刀的準備。
“有逃跑傾向的士兵還好意思說我嗎?”女人的語氣愈發(fā)戲虐起來。
燭添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刀柄。
“我每天晚上都會出來乘涼。之前是在城墻上,但不久后那里掛滿了示威的尸體。所以我?guī)滋烨熬蛠磉@里了。”女人歪了下頭,“這個理由行嗎?”
“城墻可以隨便上?”
“南約蘭還有可以夜巡的兵力嗎?”
見燭添仍然時刻戒備著,女人嘆了一口氣。她摘下了頭頂上的寬檐帽,潔白的月光映清了她仍帶有少女稚氣的臉龐,一只有神的藍色瞳孔直視著燭添——那是她的右眼,左眼不知因為什么緣故而纏著繃帶。她淺淺地笑著,走上前來。左手把布帽抱在胸前,向燭添伸出了右手。
“叫我洛萊茵就好了,先認識一下吧?!?p> “我叫燭添。”燭添說著,卻沒有伸出右手。
這女人是怎么回事?來南約蘭套情報的臥底?
洛萊茵看著燭添放在刀柄上的右手,聳了聳肩。
“我是在神的旨意下來見你的?!?p> “神的旨意?”燭添愣住了。
“先說一下,我和神祝國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洛萊茵看著晃神的燭添,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擺了擺手,“我是一名旅行中的魔法師,旅途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險境。向著天神祈禱多多少少有點心理慰藉。”
“嗯。”
“嗯。”
“……”
“……”
“然后呢?你沒有別的要說嗎?”燭添在短暫的沉默后無語地說道。他愈發(fā)覺得眼前這個打扮奇怪的女人不是一般人。
“神的旨意豈是可以隨便說出來的?!甭迦R茵忽然變得正經(jīng)起來。
“什么玩意?!睜T添又后退了兩步,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洛萊茵,“說了不等于白說嗎?你這人除了晚上來這嚇我一跳還要干嘛。”
燭添這時才想起了沫說過的話
——你現(xiàn)在是南約蘭城防部隊的一員了,以后看見可疑人員就直接抓。
真是神的旨意的話,那個叫叁的女人怎么不直接下來和我說?
不管那么多了,先抓起來再說。大半夜出來晃悠,被抓也活該。不知道現(xiàn)在是戰(zhàn)備時期嗎?
“用刀背,一下解決?!睜T添默念著,猛地沖向前,在空中躍進的同時,揮刀劈向毫無防備的洛萊茵。
忽然,眼前被一片漆黑籠罩,刀猛地揮空。燭添失去平衡,狠狠摔在了地上。
燭添掙扎著爬起,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頭。抬頭一看,洛萊茵蹲在他面前,正關(guān)心地看著他。
“不就是嚇你一下嗎,有必要拔刀嘛?你這人真是開不起玩笑?!甭迦R茵伸手在燭添臉上彈了一下。
燭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哈,法力值居然是0的說?!甭迦R茵不知什么時候調(diào)出了命理圓盤,但命理圓盤的持有者一欄卻是燭添的名字。
“你!”燭添想上前阻止,卻被洛萊茵靈巧地閃開了。
“力量倒是大得嚇人嘛。”洛萊茵看向一臉震驚的燭添,有些疑惑,“你不知道有個基本法術(shù)是可以直接查看其他人的命理的嗎?”
忍受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隱私被人強行偷窺一光的羞恥感,燭添走上前,再次拔刀,指向了站著的洛萊茵。
“你到底要干什么?”燭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別拔你那破刀啦,你是打不過我的?!甭迦R茵笑著看向燭添的眼睛,“沒有法力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神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呢?!?p> “神個鬼啊,你到底要干什么!”燭添有些歇斯底里了。
“噓!你這么吵,吵到城里人睡覺怎么辦?”
“關(guān)我屁事啊,你到底要干什么!??!”燭添徹底惱火了。
“帶你離開南約蘭?!甭迦R茵忽然收起了笑容,“雖說不是現(xiàn)在,但一定是你戰(zhàn)死前?!?p> “憑什么?”
“神的旨意?!甭迦R茵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去,“燭先生今天有些失控,就先不打擾了?!?p> 燭添收起了刀,剛想說什么,便被回頭的洛萊茵打斷了。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燭添?!?p> 燭添就這樣呆呆站著,看著洛萊茵消失在了黑夜中。
……
七,我目前不足以和任何魔法師所抗衡
八,有個突然出現(xiàn)的怪人要一直糾纏我
……
“思緒什么的,不去想就是最清晰的。”
說到底還是弱,不是一般的弱。
燭添咬緊了牙關(guān)。
我現(xiàn)在不就是炮灰嗎?
拔出了刀,雙手緊緊握住。
炮灰在哪里都是炮灰,不是我想不想當?shù)膯栴},就算我逃走,也會在其他地方死掉,和炮灰沒區(qū)別。
目光直視前方,視線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帶我離開南約蘭?那個女人算什么莫名其妙的?
戰(zhàn)斗記憶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
記得保護好南約蘭。
手上的刀忽然變得輕盈起來,燭添全力握持著,熟悉著腦海中少年之前的招式,一邊將其在山坡上一遍遍地盡數(shù)揮出。
一人,一刀,在月光的照映下如同在起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