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就不怕最后的結(jié)論不如你意？

　　“這是我的錯，”賀驚鴻好一陣沒說話，喉嚨滾了滾，發(fā)出的聲音輕輕淡淡：“你也在對我冷暴力。”

　　之前，陸妤也在刻意回避他。

　　陸妤用眼睛瞪著賀驚鴻，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不可思議地說：

　　“那還不是因?yàn)槟阆葘ξ依淠?。我覺得自己被討厭了，才那樣對你的?！?p>　　賀驚鴻的聲音很低沉。

　　“好吧，是我的錯?！?p>　　“當(dāng)然是你的錯！”陸妤眼睛瞪他瞪得更厲害了。

　　賀驚鴻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幾秒，他低低地問：

　　“還有什么別的我對你的冷暴力嗎？”

　　“怎么沒有，”陸妤越是想起過去就越是委屈，“每次你回家都避我如洪水猛獸，不是在書房待著就是在你房間，除了吃飯絕不肯和我遇見。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嗎？”

　　“沒有?！辟R驚鴻垂了垂眸。

　　別墅里面太過安靜，襯得他的嗓音格外沉緩，就像是低到了塵埃里。

　　不討厭，怎么會討厭你。

　　陸妤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鼻尖卻在不知不覺涌上了酸澀，她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

　　“還有之前在餐桌上吃飯，你也總是像個冰塊渾身散發(fā)寒氣地坐在那里，你知道我坐在你對面有多尷尬嗎？”

　　“對不起，”賀驚鴻默然。

　　他初心只是想要陸妤在他對面吃飯的時候輕松自在一點(diǎn)，才沒有跟她說話……是他太過想當(dāng)然了。

　　別墅里的空氣靜寂冷清。

　　賀驚鴻的長眸從那機(jī)票上掠過，轉(zhuǎn)而望向陸妤，看不出什么情緒地問：

　　“我做了這么多十惡不赦的事，究竟是什么讓你對我改觀了呢？”

　　“大概是你救我吧，”陸妤想起那場大火，閉了閉眼睛，“就是……宋文歸對我不軌的時候。”

　　賀驚鴻無言地抬起頭。

　　“我不會再想著逃走了，你相信我?！标戞C(jī)票撕得粉碎扔進(jìn)垃圾桶里，“逃跑只是我過去的想法?！?p>　　“如果真覺得和我這樣過不下去，”賀驚鴻的聲音冷淡而涼薄，“不用三年……我可以提前和你離婚，只是現(xiàn)在還不可以?！?p>　　他腦中有個聲音自嘲地嗤笑：

　　“什么現(xiàn)在不可以……明明是你舍不得和她離婚，何必自欺欺人？”

　　陸妤卻還記得賀驚鴻說假扮相愛的事。

　　她很有職業(yè)道德，搖了搖頭認(rèn)真地說：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相愛嗎？”

　　“相愛？”在看到那張機(jī)票，在知道自己對陸妤一向的冷暴力以后，賀驚鴻覺得這兩個字眼格外地諷刺，“我都這么討厭了，你還要和我相愛？”

　　“我之前是覺得你很壞，但那都是從別人那里了解的。”

　　陸妤深吸了一口氣，仔細(xì)觀察賀驚鴻沒有暴怒的跡象后，才一字一句地真誠道：

　　“經(jīng)過宋文歸的事以后，我決定用我自己的判斷來衡量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絕不再聽信別人的只言片語。”

　　“你就不怕最后的結(jié)論不如你意？”

　　賀驚鴻面無表情地說。

　　他殺過人，還是陸妤的親生父親，還從來沒有任何愧疚自責(zé)的想法，在大眾的標(biāo)準(zhǔn)里已經(jīng)絕非好人。

　　而陸妤聽到的那些傳言，大部分也并不是虛構(gòu)的。

　　更不用說就在一個小時不到，他還將一個人弄得頭破血流奄奄一息……

　　賀驚鴻想自己要是能稱得上是好人，那好人的門檻該有多低啊。

　　陸妤一定會失望的。

　　越是了解他，她就一定會越失望。

　　陸妤咬了下下嘴唇，像是有些難為情那樣說：

　　“其實(shí)。如果不是因?yàn)榻Y(jié)婚對象是你，我是不會結(jié)婚的?！?p>　　因?yàn)殛懻赀€有她媽媽顧艷嬌，她對婚姻抗拒萬分也從沒想過結(jié)婚。

　　當(dāng)初被顧艷嬌逼婚要她嫁給一個老男人，她除了嫁給賀驚鴻是有其他的辦法不被嫁給那個老男人，那些辦法也是她本來就決定選擇的。

　　可是因?yàn)橘R驚鴻向她提出契約結(jié)婚，她就將那些選擇放棄。

　　倒不是因?yàn)橄矚g賀驚鴻或者怎么，只是出于對他的信任感，他救過她。

　　賀驚鴻眼神又暗了幾分，臉上的冷峻寒意無聲消融，表情捉摸不透，語調(diào)放緩放淡。

　　“算了，就這樣吧。我說不離婚了?！?p>　　他又何嘗不是一樣？

　　如果不是陸妤的話，結(jié)婚對象無論是誰都不行。

　　“還有，如果不討厭的話，也請你和我繼續(xù)相愛吧?！辟R驚鴻聲音像是夾雜了一些不自然。

　　“好?！标戞ッ佳蹚潖潯?p>　　賀驚鴻看著她的笑臉心中涌起一股漲痛的酸澀，上樓經(jīng)過陸妤的時候想起她說過自己曾經(jīng)冷暴力的行為，像是解釋那樣說：

　　“我要上樓辦公了，不是在躲你?！?p>　　陸妤愣了一下，然后說好。

　　賀驚鴻回到自己的書房關(guān)上門，他仍舊思緒全亂，心跳不已。

　　她說是因?yàn)閷ο笫撬沤Y(jié)婚的，還愿意和他繼續(xù)相愛。

　　賀驚鴻靠著窗戶，望著外面的瀑布放空了很久，才重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

　　早晨。

　　陸妤洗漱過后下樓的時候，賀驚鴻已經(jīng)在餐桌前坐下，替她準(zhǔn)備好了碗筷。

　　“我今天工作可能有些忙，要晚一點(diǎn)回來，晚飯你要自己一個人吃了。”

　　“好。”陸妤說。

　　吃過早餐，賀驚鴻很有服務(wù)精神地將陸妤和自己的碗筷放到廚房，雇傭的家政會過來清洗。

　　陸妤背著包就要打開門去學(xué)校。

　　賀驚鴻眼疾手快堵靠在門口，他穿著職業(yè)卻又休閑的西裝，懶散惑人地對她一笑：

　　“我送你。”

　　“還是不用了，”陸妤眨了下眼，猶豫了半秒，試圖對他解釋說，“上次你去學(xué)校開的車被我的同學(xué)們認(rèn)出來了?！?p>　　“抱歉?！辟R驚鴻說，“是我太欠考慮了?！?p>　　“沒關(guān)系?！?p>　　“那我就送你到地鐵站吧，”賀驚鴻一手撐著門框，笑得無害，“可以嗎？”

　　“可以?！标戞フf。

　　賀驚鴻從車庫里挑出一輛最不起眼的車，這輛車是上次陸妤說他開的車招搖后特意買的。

　　將車開到一處地鐵入口旁邊，陸妤打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但卻被身后的賀驚鴻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