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山脈群林中,滔天邪氛卷起颶風(fēng)呼嘯,直晃得林間沙沙作響,一股無以言語的恐懼涌上在場士卒的心頭,但看著泰然自若的穆瑜三人,浮動的人心又隨之安穩(wěn)了下來。
影影綽綽間,夜幕之下,一雙雙猩紅的眼眸浮現(xiàn),雖隱于林間,只能隱約窺得輪廓,但暴虐氣息肆意,更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和腐臭氣味。
凱旋侯一人劃界,身似泰山巍然不動,目光巡視著眼前一片漆黑的林間,兩頭絲毫不在方才的黑熊體積之下的巨熊咆哮著自林內(nèi)走出,而在最中間的那頭黑熊,更是比旁邊的兩個更為高大,每一步踏出,大地都會留下深深的印記。
“果然如此……”
凱旋侯微瞇著眼,雙瞳注視下,眼前三頭巨獸的根本一覽無余。
就同方才一般,獸型僅僅只是表象,其內(nèi)在依然是人類。
由此可以看出,魔氣似乎并非只是魔化那般簡單,而被魔化成為獸類的人,來歷又是?
凱旋侯的視線越過三只巨獸,看向密林深處,那里一片黢黑,望似無底深淵,可吞噬一切。
“前輩……”
“交我來吧?!眲P旋侯冷笑著說道,“看來這九州的熱鬧,較之苦境,也是毫不遜色?!?p> 話語落,一身魔元猛然極運,起手便是《兵甲武經(jīng)》之招——
“裂宇之濤!”
凱旋侯一雙如墨的眼眸此刻流露出無窮殺意,盡顯霸道睥睨之態(tài),濃郁的魔元自凱旋侯身軀內(nèi)如山洪一般傾瀉而出,沛然罡風(fēng)似卷濤暴風(fēng),席卷四野,三獸頓顯裂解之態(tài)。
一招,僅需一招,看破虛實的凱旋侯全無保留的一招,便將三只兇獸瓦解,片刻后,現(xiàn)場只剩下三具腐敗的骸骨,隨風(fēng)消散。
僅這一招,便足震懾在場之人。
駭人戰(zhàn)績,無聲訴說著,何為火宅佛獄三公,何又為,戰(zhàn)無不勝!
……
……
眼前危患雖解,但無論是凱旋侯,還是穆瑜,心內(nèi)都很明白,眼前的異變只是開端,今夜,尚還漫長。
就在三獸瓦解的下一刻,數(shù)聲咆哮在夜色之中交錯回蕩,凱旋侯眼神一凜,揚手提元,卻見林中忽的掃出數(shù)道氣箭,被凱旋侯盡數(shù)擋下。
再聞數(shù)聲咆哮,十余只壯碩魔猿,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嘶吼,向著凱旋侯迅猛撲殺而來。
“無論是何鬼祟,僅憑這等陣仗便想拿下凱旋侯,難?。 ?p> 凱旋侯沉聲一喝,縱入戰(zhàn)局,臉上卻不見半分懼色,指掌運轉(zhuǎn),攻勢便似驟雨突襲,每一擊落下,都是最是最為致命的要害,無數(shù)殷紅黏稠的鮮血漫天飛舞,斷裂的殘肢和破敗的尸骸砸落地面,凱旋侯一身黑袍也不可避免的沾染血跡,鮮血落到手上、臉上,襯得這位火宅佛獄軍中第一人,更似煉獄而來的修羅惡鬼。
而在一旁,面對魔猿的群起攻勢,穆瑜、枯鷹眾人亦是各顯能為。
狩獵之角在手,枯鷹冷對魔猿,縱是利爪欺身,魔音灌耳,失卻弓矢之利,枯鷹猶是未落下風(fēng),翻身騰挪之間,掌中弓,手中箭,仍是收割性命的無雙利器。待到距離稍作拉開,枯鷹再復(fù)射藝名手之姿,箭矢連出,例無虛發(fā),紛紛直指要害。
魔猿不比方才的魔熊,皮肉遠不到可以防備枯鷹所射出的攻勢的程度,箭矢所指之處,便是性命停休之處。
相較之下,穆瑜并無凱旋侯的閑庭信步,也不似枯鷹一般招起招落便能輕松收割性命,掌一提,氣一揚,《裂之卷》初式顯崢嶸,卻是以廢敵、殘敵為先,全力護持難以抗衡魔猿的普通士卒。
此次隨同三人外出探查的士卒雖然不多,但對于金光堡而言,皆是不可缺少的力量,于他穆瑜而言,更是他的部下,力所能及之處,自是不容有所傷損。
魔猿攻勢雖是狂烈,然終是難以抵擋凱旋侯的無情收割之勢,最終,以一式九櫻邪天落壯觀收尾,遍地的血跡,但詭異的是不見尸骸血肉,對此穆瑜幾人也早已習(xí)慣,只是遺憾辛苦鏖戰(zhàn)了一整夜,到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顆粒無收。
凱旋侯在一旁淡漠的用手帕擦了擦手,看向穆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贊許。在方才的圍攻中,他仍是游刃有余的觀察周遭,穆瑜的表現(xiàn)自也被他看在眼中。經(jīng)歷了當初的“魔王子”之事,一個有“心”,會關(guān)懷部下生死的領(lǐng)導(dǎo)者,在他看來,已是尤為可貴。
雖然有時候,這份仁心也會導(dǎo)致惡劣的后果,但仍值得贊許。
“接下來,汝作何打算?”雖然心中已有想法,但凱旋侯仍是將問題拋給了穆瑜。
“為避免傷亡,該撤回了,再往深處,只會更危險?!?p> 穆瑜的答案,絲毫不出凱旋侯所預(yù)料。
此番探索魔源的目的,是為大衍造玄圖,然而就目前的探查結(jié)果而言,魔源根本仍是未知,但愈往深處危險也是愈大,再貿(mào)然探索下去只會導(dǎo)致不可預(yù)知的結(jié)果。
眼下唯有及時收手,另擬對策才是上策。
凱旋侯點了點頭:“汝能及時克制心中貪念,倒是不錯。那你可有看出什么別的異常?”
穆瑜聞言,眉頭微皺,“先生是指?”
“魔猿、魔熊,都是因魔氣而導(dǎo)致的人類異化,但是他們?nèi)杂幸粋€共同點,便是他們行氣運氣的法門,出自同源,如此,你又能想到什么?”
“行氣運氣的法門?”穆瑜一愣。
在方才的戰(zhàn)中,凱旋侯竟然仍有余力觀察這些?
但隨后他便想到了其中關(guān)鍵:“他們習(xí)練的是同一種功法,是有人刻意培養(yǎng)而成,或是功法導(dǎo)致他們異化?”
“是,但是也不全對。”凱旋侯緩緩說道:“還有一點,你們不曾關(guān)注,那便是,他們都是死人?!?p> “嗯?”
“并非是指他們被殺,而是那異化之軀的人類肉身,早已是死人,只是魔氣異化驅(qū)使,而在魔氣潰散后,才會快速腐朽衰敗直至于無?!?p> “不僅如此,他們的真氣雖已完全被魔氣替代,但那幾只魔熊,我仍能感受到細微,雖是與苦境有異,但那無疑是道門功元?!?
孤憤半生擊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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