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白陘古道,是連接潞城到中原的必由之路。
一名著禁軍絹甲的騎士從白陘關(guān)快速打馬而出,沿著白陘古道,繼續(xù)往輝縣疾馳。兩旁山色如畫,卻沒讓這名騎士有一絲顧盼。馬蹄踏在石板路上,將旁邊山林中的鳥兒驚得飛起?!暗谩⒌?、得”的馬蹄聲,和鳥兒“撲騰、撲騰”的扇動翅膀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山谷中一路回響。
眼看著就快沖出太行山,前面就是平原地帶。騎士想著沖到平原地帶就可以放松了,于是狠狠地抽了一記馬鞭。突然,隨著前方一根絆馬索被拉起,“哎呀”一聲,騎士連人帶馬栽倒在地。旁邊立即沖出幾個黑衣人,向前一把按住捆了。騎士正待呼喊,一塊布立即塞到他嘴里,只能發(fā)出“嗯嗯”聲。隨后一個黑色布罩從頭套下來,便把人抬著綁到馬上,不知往那個方向行去。
等騎士從馬上被人抬下,已經(jīng)過去不知多長時間。首先被人搜了身,接著被拖進(jìn)一處屋子。當(dāng)騎士的黑布罩和嘴里的布團被取下,只見得前面坐著一個蒙面黑衣人。那黑衣人開口說道:“程校尉,我們做筆交易如何?”聲音有些沙啞,明顯是故意裝出來的聲音。
騎士明白自己的腰牌已經(jīng)暴露身份,回道:“既然知道我是禁軍校尉,就莫要為難,到時大家都不好看?!?p> 對面黑衣人聞言,發(fā)出一聲怪笑,道:“你這話嚇嚇老百姓,嚇嚇普通山賊可以。在我面前還是別端著禁軍的架子?!?p> 騎士怒目而視,不再說話。
黑衣人道:“怎么樣?”
騎士道:“爺爺也是戰(zhàn)場上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要我背叛大人,妄想。要殺便殺就是,啰嗦什么?”
黑衣人又是一聲怪笑,道:“等一陣你見到你家人,我希望你還這么硬氣!”
騎士罵道:“要殺便殺,禍及家人做什么?也不怕報應(yīng)?!?p> 黑衣人道:“話莫說得那么難聽,都是各為其主。如何你不合作,老的殺了,小的賣給人販子,女的賣入青樓!我看看你還如何英雄?”
騎士聞言不再吱聲,任由黑衣人奚落。
時間一點點過去。
突然門外傳來老人、婦女和小孩的哭喊聲。騎士聽出聲音來,雙眼噴火,罵道:“畜生!”
黑衣人也不生氣:“罵得好。我給你三息時間,行是不行?大不了老子再去抓一個?!?p> 騎士頓時心里無比掙扎。門外是老父、老婆、孩子無助的喊聲,里面是自己無能為力的絕望。終于喊道:“放了他們,爺爺答應(yīng)便是?!北灰频淖齑缴涎E斑斑。
黑衣人笑道:“早這樣便不用受這么多苦了。”
門外的哭喊聲漸漸遠(yuǎn)處。
騎士道:“你要我做什么?”
黑衣人道:“把你囊中的信換成我們的,照舊送去給程燧。等取了回信給我,我不僅讓你和家人團聚,還給你一家安排好新的身份和新的家,拿著一筆錢自己去快活?!?p> 騎士道:“我如何信你?”
黑衣人道:“一,你不得不信我;二,都是戰(zhàn)場上廝殺的漢子,何時說話不算數(shù)過?”
騎士點點頭:“我且信你。到時不見到你說的東西,我寧愿拼死毀掉信件,也不會讓你得逞?!?p> 黑衣人從懷里掏出腰牌遞還給他,道:“你囊中的信件我們已經(jīng)換過了。門前有馬,你騎上直往前走,不到兩里便是官道,離京都便近了。兩天來回足夠,兩天后此時你還不到,或者耍什么花招,我之前說的,說到做到。希望你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p> 果不出所料,騎士出來騎上馬,不到半天功夫,便到了程武俊在京都的宅子。
一位老仆將他迎進(jìn)去安頓了,便接過信出門了。
齊王府,此時已回到京都的程燧接過老仆遞過來的信看了,有些疑惑。說道:“你在這稍等。”轉(zhuǎn)身往里面去了。
程燧拿了信,走到院子里,對著陽光,反復(fù)看了幾輪,便拿著信去找齊王。
程燧把信遞給齊王道:“信我看了,字跡是真的,但我和父親約定,紙邊左下角會剪出兩個小鋸齒,不細(xì)心看根本不會發(fā)覺,就是防止人掉包。字跡可以模仿,做了記號的紙張,模仿的人不可能有?!?p> 齊王看了,陰笑道:“定是我那叔叔懷疑到是我叫人襲殺二哥兒,所以做個套讓我鉆嗎,我便遂了他的意。”
程燧道:“程立是我五服內(nèi)的族人,父親最是親信,不可能出賣我們父子。定是家人被抓,遭了脅迫?!?p> 齊王道:“放心,他拿了回信,自會救出他家人。”
程燧道:“我擔(dān)心被人殺人滅口?!?p> 齊王道:“背主之人,被殺人滅口也是活該,看他運氣?!?p> 程燧看著齊王,心里有些難過。程立可是戰(zhàn)場上救過他的親近族人,感情非同一般。
齊王見他猶豫,道:“我叔叔的人必有后手,我們即使想救也不大可能救得出,不如配合他們,你那族人和家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程燧想想,的確也是這個理。
齊王立即到書桌邊寫了回信,然后又謄抄了一遍,吹干了裝入信封,交給程燧道:“你把這個給他,千萬不要婦人之仁,派人跟了去,那時不僅人救不出,很好的一次反擊機會便沒了。”
程燧接過應(yīng)了,轉(zhuǎn)身出門而去。
齊王在書房坐了一會,估摸書信已經(jīng)送出城,方換了朝服往宮里去了。
文德殿,天子看著齊王遞過來的兩封書信,疑惑道:“這是為何?”
齊王道:“來信是有人模仿我岳父筆跡寫的,想套我入局。我便將計就計回了一封信,滿足了他們要求。他日必定在朝堂發(fā)難,到時還請父皇作主。”
天子盯著齊王喝道:“他們?nèi)绻皇橇隙ㄊ悄阕龅?,又怎么讓你入局?”聲音漸漸高起來,最后是怒罵道:“畜生,是不是真的是你叫北虜襲殺你兄弟?”
齊王嚇得一哆嗦,忙道:“兒臣不敢,借給我一千個,不,一萬個膽,我也不敢勾結(jié)北虜襲殺二哥兒。父皇知道我從小對二哥兒好?!?p> 天子看了他半晌,冷哼一聲:“你對他好不好,你自己心里知道,莫當(dāng)朕是傻子!”
齊王全身已是冷汗直冒,心里罵自己怎么沒想到這個漏洞,嘴里只是道:“父皇圣明,兒臣絕不是父皇所想的那樣?!?p> 天子看了腳下的齊王一眼,揮手道:“滾?!?p> 齊王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出文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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