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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煞君王

042 萬劍索橋

魔煞君王 痞書 4332 2022-04-24 14:00:00

  深深閉著眼睛,大塊的冰雪撞擊在身上,像一記記重拳,狂風(fēng)呼嘯,節(jié)奏越來越快,數(shù)百噸的積雪不斷的被風(fēng)拋起,落下,拋起,落下。

  萬劍索橋,風(fēng)雪寒霧之濃,已至極限,分不清天與地。對普通人來說極致嚴(yán)苛的環(huán)境,只有十四歲的郝閆明卻已司空見慣。在洪濤山,此等環(huán)境簡直可以說非常舒適了。

  一想到洪濤山,記憶像泄洪般,傾瀉而出。膏水蕩蕩,一瀉千里,千里洪濤,其中只有一座洪濤山,飛鳥不能逾,神工不能渡。洪濤山,在魏北道州之東北,北荒交界處。世人少知,蒼古而雄峻。

  一想到洪濤山,狂傲的郝閆明不禁也失去了銳氣,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在龐大嚴(yán)密的組織“湯”中,這個年齡已經(jīng)是組織的正式干部,至少應(yīng)該擁有一次成功的“人生代表作”。但郝閆明不僅沒能進(jìn)入那個家族式的組織,還成了一只喪家之犬,把他驅(qū)趕出洪濤山的,正是自己的姐姐江豈媚,那個神秘兇悍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父親的血脈。

  江豈媚在這個年齡已經(jīng)是“湯”的資深干部了。正是十四歲這年,這個姐姐聲稱她接到了一個任務(wù):誅殺她的弟弟。湯門無戲言,那時,只有十歲、暗殺術(shù)已有小成的郝閆明還沒有權(quán)限查看內(nèi)部資料,他無法知道到底是誰向湯門買自己人頭,湯門做生意只看價格,價格合適,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可以被做成生意。

  只要擊殺令發(fā)出,不論追到哪里,湯門干部都將完成使命。江豈媚從沒有把他看做弟弟,下手之時毫無保留,先是乳母一家慘死,接著兩個玩伴拼死護(hù)主,郝閆明才能按著被割斷的左頸動脈,跳入洪濤山下的洪流中,滾滾向西,逃竄數(shù)千里,最終在不起眼的神魔谷隱遁下來,隨口編了一個名字:郝閆明,而自己用了十年的江姓名氏埋了起來。

  他很喜歡郝閆明這個名字,這是他自己取的,郝閆明才是真正的自己,那個江某某,只是一只喪家之犬。他在萬刃峰下有一個很普通的養(yǎng)父,還和毫無血緣的歐陽貴、晉鑲成了真正的親人。

  噗嗤嗤……

  寓意“接敵”的飛火流星映亮霧空,沒有多久,萬劍索橋震動了,兇尸當(dāng)中有可以用法術(shù)操縱天力的魘魔,不知是不是魘魔降臨,鷹愁崖下的風(fēng)雪漸漸平息,只是霧更濃,雪更大。

  無數(shù)的兇尸散發(fā)著冰冷的死亡氣息,他們沒有呼吸沒有語言,隨著雪霧“飄”過萬劍索橋,成為一道奇觀。這樣一來,無法洞知兇尸的準(zhǔn)確數(shù)量。

  郝閆明的湯門斂息法讓他可以靜默如石,內(nèi)息不與外通數(shù)個時辰。睜開雪茸茸的眼睛,郝閆明看到那長長的白色巨龍,在濃濃的雪霧中蜿蜒攀入青云石道。

  饕餮道那里只傳來兩聲雷爆彈的響聲,卻沒有巨木倒下的聲音,郝閆明無法判斷,只能認(rèn)為引爆雷爆彈的通關(guān)峰弟子都被殺了。看著白色巨龍逸入青云石道后,埋伏著的歐陽貴和晉鑲,仍然沒有動靜。郝閆明擔(dān)心起兩個表哥,他們的感應(yīng)力,可能無法察覺到雪霧巨龍中其實(shí)有一支兇尸大軍。

  “需要報信……”可是這樣一來,自己肯定要暴露,在如此密集的兇尸面前暴露,只能死路一條。

  郝閆明很為難,他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江豈媚,他的心里只有那個江豈媚。

  可如果他連兇尸都處理不了,怎么和江豈媚斗?怎么把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姐姐碎尸萬段?

  郝閆明打了個哈欠,雙手運(yùn)訣,朝虛空一點(diǎn),那點(diǎn)的地方不是別處,就在萬劍索橋上。他剛剛做出動作,即被迷霧中的兇尸察覺,一股陰寒毒氣不知從何方噴來,郝閆明功法除了師承晁定,一套完整的湯門暗殺術(shù)在四年里又領(lǐng)悟了幾分,暗殺術(shù)講究干凈利索,郝閆明的動作便毫不拖泥帶水,那股陰寒的尸氣噴來,他原地一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消失在橋底,寒霧中輕輕傳來一聲“咦”,顯然頗為出乎意料。

  轉(zhuǎn)眼間,郝閆明已直直站立在鷹愁崖的崖面上,藍(lán)衣冷面,斗篷隨風(fēng)獵獵震響,這匪夷所思的行動如同瞬移,便是湯門暗殺術(shù)中的“凌步訣”。面對萬丈深淵,郝閆明再次雙手運(yùn)訣,朝虛空一點(diǎn),點(diǎn)的地方還是萬劍索橋。這次橋面的雪霧中,驀然射出一大片喪門釘,烏光點(diǎn)點(diǎn)。郝閆明又是靈巧一閃,消失不見。寒霧中照例傳出一聲輕“咦”。

  郝閆明連點(diǎn)了兩次萬劍索橋,叫了聲:“朋友,這邊請!”

  話音未落,索橋上有兩處地點(diǎn)亮起寒芒,雪霧深重,然而寒芒如天上流星,耀眼璀璨,兩顆流星光芒越燃越熾,忽聽“嘩啦”“嘩啦”兩聲金鐵摩擦聲,如金帛撕裂,空谷炸響,只見一長一短一紫一碧兩道劍芒從萬劍索橋銳鳴而來。

  郝閆明氣分兩路,一路氣指著紫色的長劍,道:“去!”長劍即向青云石道飛去;一路氣指著碧色的短劍,道:“留!”伸掌探出,碧色短劍即落在手中。

  郝閆明提起短劍,道步?jīng)_出,朝那浩浩雪霧劈下,叫道:“鬼祟兇尸,即刻現(xiàn)身!”

  短劍短,可劍罡長,那碧水般的劍罡刷地劈向雪霧巨龍,分開兩道霧氣,突然從雪霧中伸出一柄同樣碧如水的怪劍。那怪劍宛如一根屋檐下隨手拔下的冰琉璃,尖如刺,劍身凹凸不平,可一經(jīng)交擊,琉璃怪劍嗡嗡而震,郝閆明氣血逆亂,手中碧劍被那怪劍一震,竟然震成無數(shù)鐵片,像摔碎了一個玻璃杯子。

  郝閆明將劍柄如暗器打入雪霧,突然一根蛇信般的長舌箭刺而來,一股腥氣令人作嘔,擦著郝閆明的頭皮,郝閆明也不嫌棄臟污,抓住長舌一抻,一具兇尸從寒霧拽出,只見那兇尸額頭中央有一個劍刺出的血洞,臉部還算完整,沒有碎肉。眼珠破損渾濁,猙獰的盯了郝閆明一眼,雪霧突然爆濃,想要抓住郝閆明,郝閆明用凌步訣飛出,空中再指數(shù)下萬劍索橋,橋上四點(diǎn)劍芒飛嘯而來,郝閆明氣分四路,四路劍全都射向雪霧巨龍。

  啪啪啪啪……

  一連四聲脆響,像朝地上摔了四個玻璃瓶。

  郝閆明心中嘆息:“可惜,對不起啊,朋友?!?p>  原來郝閆明可以和劍心意相通,神魔宗四年生活,郝閆明和萬劍索橋上的無數(shù)古劍成了互吐真心的朋友。劍亦有靈有智有性,郝閆明與劍溝通無障,奈何靈力修為太低,無法催動層層禁制,不能完全發(fā)揮古劍威力。而高等兇尸所持冰霜楞刺,正是加持了重重邪惡禁制,普通金鐵觸之即碎。

  他與那些古劍心有靈犀,眼見四把古劍紛紛碎裂,不亞于看到四個朋友為自己粉身碎骨,就在此時,青云石道上傳來劇烈爆炸,寒風(fēng)呼號,雪霧驟濃。

  歐陽貴和晉鑲,以及數(shù)個萬刃峰弟子伏在巨樹之巔,早就發(fā)現(xiàn)下面情形不對,迷霧過于濃稠,顯然有邪術(shù)操縱,這般故作迷陣,顯然為了掩蓋某種意圖。

  歐陽貴膽大心細(xì),晉鑲幾次嚷嚷先炸它兩棵巨樹一探虛實(shí),都被歐陽貴勸住了:“不知敵情如何,不可輕舉妄動?!?p>  晉鑲嘟囔:“再等,等這雪霧濃到伸手不見五指,人家劍伸到你脖子上……”

  正說著,忽聽利器破空聲漸漸尖銳,嗖地一聲飛來,深深釘入歐陽貴面前樹干里。

  兩人一看,都知道那是來自萬劍索橋的古劍,古劍幽幽顫鳴,似在警敵,尤其上面還纏有一絲郝閆明的氣念。兩兄弟對視一眼,歐陽貴叫道:“先把剩余的雷爆彈,朝濃霧里丟幾顆試試!”

  晉鑲指揮著幾個弟子,當(dāng)即把五六顆雷爆彈擲向青云石道。轟轟隆??!隨著爆炸聲起,那崎嶇的青云石道上閃起一片雷鳴火光,雪霧巨龍?zhí)弁此频某榇?shù)下。

  歐陽貴道:“再來!”

  又是幾顆雷爆彈投下,卻沒有落到雪霧里,半空就炸開了,下方亮起防御法器特有的金色光紋。

  “有鬼!那是法器!”晉鑲跳起來大叫,“接敵,放飛火!”

  立即有一個弟子站起來,從靈囊掏出一根飛火流星,注入靈力,飛火剛剛射出樹冠,那名弟子不知中了什么邪術(shù),悶哼一聲,從腰部斷為兩截,摔下樹去。

  歐陽貴叫道:“別管他,引爆,引爆!”

  五個人脫離樹巔,如靈鼠在林間跳躍,引符起爆,身后亮起一團(tuán)團(tuán)雷火,卻是百余顆雷爆彈一起爆炸,掀起了巨大火浪,好幾丈高的巨石像迸飛的石子,把成片倒下的巨樹撞得斷成好幾截,威勢果然驚人。每一棵巨樹都有數(shù)人合抱粗壯,好幾十棵這種巨木紛紛倒下,混雜著天女散花般的石頭,轟轟烈烈的朝青云石道壓下。

  歐陽貴只見半天都黑了一下,巨樹大石、滔天氣浪終于讓雪霧巨龍露出崢嶸,青云石道上竟然早已布滿層層疊疊形形色色的兇尸,有許多種類的兇尸是見過未見聞所未聞。

  愕然驚顫,眼見十幾棵巨樹就要砸向兇尸大軍,“嗖嗖嗖”的破空聲中,十幾棵巨樹眨眼被斷成一片碎木頭,竟然沒對兇尸大軍造成應(yīng)有的殺傷。

  “好強(qiáng)的風(fēng)系法術(shù)!”歐陽貴咬咬牙。

  “俺看李上人的辦法根本沒有用?。 泵鎸χ匦聫浐系难╈F,晉鑲啐道。

  ……

  ……

  躲過一陣刀劍,郝閆明返身掐一個兩指訣,眼中瞳仁驟然凝縮,踏出半步,將胸中氣液噴出,那氣液出口遇風(fēng)即刻爆燃,形成一團(tuán)超高溫的巨大火球,竟然沖開雪霧,雪霧中,兇尸無數(shù),這些低級兇尸只是山民、半腐爛的骷髏,戰(zhàn)斗力有限,雖然手中都拿刀舞劍,卻只是充當(dāng)馬前卒、炮灰,郝閆明這口火噴出去,少說四五十個撲過來的兇尸都被燒成了灰。

  郝閆明這口胸中火并非他刻意練就,如同他可以和古劍心意相通,胸中火也是他無意發(fā)覺,那口火可煅鐵熔金,比爐灶之火、燎原之火等凡火迅猛,比地窟之火、丹鼎之火等玄火剛烈,他尚不知這口胸中火其實(shí)乃是劍工一生難遇天資。

  丁火,是百煉之火,至剛至猛,又有一絲陰柔,可煅金鐵雜質(zhì),另賦劍質(zhì)一絲韌性,百折不斷。

  低級兇尸哪里能夠抵擋,雪霧撲過,郝閆明火球沖出的一角迅速被掩蓋,天地間雪霧更加濃重,寒意更濃。雪霧中響起咕咕嘎嘎的怪響,一些殘損的兇尸身上火焰熄滅,而且站了起來。

  郝閆明突然對雪霧多了一絲了解,這神秘的雪霧對兇尸有治愈作用,難怪雪花越來越大,寒霧越來越濃。一米以外,都已看不清楚,但他能聽見一種奇特的聲音,一支龐大的軍隊行進(jìn)的聲音,他忽然感覺自己很渺小,像一只蚍蜉面對大樹。

  太多了,他感到不寒而栗,情報出了錯誤,兇尸的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超過預(yù)估的上萬,而且還有大量的兇尸正在穿過萬劍索橋。

  斷橋,必須馬上斬斷萬劍索橋。只是一個遲疑,腳步微頓,一只兇尸就跳上了他的背,郝閆明忽然發(fā)覺兇尸的襤褸衣服很熟悉,一看竟然是金辰派的修士,這金辰派本是神魔宗的盟友之一,不幸于四年前被滅,滿門四百多尸體全部埋在山下亂葬崗,沒想到今日竟然成了兇尸。

  明顯是女性的兇尸指甲已有一尺多長,十指如刀,朝郝閆明雙眼戳來,郝閆明懶得理會,張口噴火,那兇尸從背上掉落,但更多的兇尸滾滾而來。

  他逆向而行,朝已被兇尸占據(jù)的索橋奔去,萬劍索橋,不是神兵利器就可以斬斷,索橋?qū)麻Z明來說,就像是一個超大的家庭,無數(shù)的親友,這其中,必有一個領(lǐng)頭者。所有的古劍都是他的孩子。郝閆明認(rèn)得那把古劍,他像一個蒼老的帝皇,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爺爺,他是萬劍索橋的根祖,拔出那把劍,萬劍索橋便會頃刻解體散落。郝閆明是神魔宗上下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此時此刻,郝閆明不禁懷疑,由他來斷橋,是不是命中注定。

  使出全身力氣,凌步訣讓郝閆明成功的從合圍的兇尸包圍圈瞬移到橋底中央,看到那劍胚樣的古劍,郝閆明嘆道:“對不起啦,老爺爺?!?p>  “唔?!?p>  古劍嗡鳴。

  爬行甚速的兇尸密密麻麻涌向橋底,當(dāng)他們即將一擁而上把那藍(lán)衣少年撕成碎片,無比燦爛的光華從少年手心爆發(fā),整座宏偉的索橋仿佛被雷電貫穿,中心的紫藍(lán)電芒令靠近者頃刻化灰。

  索橋驚心動魄的扭動了數(shù)下,突然大面積的潰散,橋體分離成肉眼可見的一只只小劍,龐大橋體,小劍不計其數(shù),轟轟隆隆朝深谷墜落。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后,竟然成了無聲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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