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讓佃農(nóng)們獲得自由,就能極大地提高南皮縣乃是整個渤海郡的勞動力了。
有了充足的勞動力,便能促進渤海郡各個行業(yè)的發(fā)展,諸如種田、辦學院、辦藥肆、建醫(yī)館、開商鋪等,待到那天,還怕渤海郡很窮,老百姓們都吃不上飯嗎?!
對了!等到第一批士族、豪強家的佃農(nóng)們解除束縛,一定要讓大家趕緊造房子,開墾土地,免得人數(shù)多了,粥多肉少,糧食又要耗盡——
如今是秋分時季,天氣漸漸轉(zhuǎn)冷,還得留意給大伙兒準備冬衣,免得大伙兒受涼生病之類,那就糟糕了……話說冬衣在哪兒買呀?渤??さ钠溆嗫h城有賣的嗎?
思緒萬千,他還未整理出個理所當然來,就聽曾阿牛的聲音響起,響道:
“殿下?殿下?你不準備回去了?天將黑了?”
眨了眨眼,他回過神來,淡定地望了一眼窗外,便見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顯示幾分黃昏的模樣,便點了點頭,應道:
“也好,是時候回家了……對了,曾阿牛,你的同鄉(xiāng)們呢?要不要通知對方?”
兩眼一亮,曾阿牛激動道:“可、可以嗎?!”
“可以。”他說。
于是乎,曾阿牛欣喜交加,但其眼光掃視到張燕時,曾阿牛明顯地冷靜了不少。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曾阿牛向劉辯一行人行了行禮,低頭地告退。
劉辯一行人則理了一理衣角,準備離開山寨。
少時,曾阿?;貋砹恕?p> 曾阿牛是帶著十二名年青男子們來的。
甫一返回,曾阿牛率領(lǐng)十二名年青男子們朝劉辯下拜道:“殿下,人都在這了?!?p> “只有這些人嗎?”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十二名年青男子們,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群青年男子們皆是醫(yī)師的造型:頭扎布巾,身穿短褐,腰間掛有一只葫蘆……
醫(yī)師!
真是醫(yī)師!
真給他蒙對了?!
敢情曾阿牛所在的村子,竟是醫(yī)師村莊嗎?!
這可太好了!
賺到了??!
撫了撫掌,他對眾人說:“可有甚么東西落下?——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南皮城了?”
眾人皆恭敬地行禮,口稱「沒有」。
見罷,他擺了擺手,對張燕道:“張燕將軍,天色漸晚,本太守要回城了。”
張燕朝劉辯抱拳,中規(guī)中矩道:“殿下一路慢走?!?p> 絲毫不挽留對方。
見狀,劉辯抬腳,并和眾人,浩浩蕩蕩地走出山寨,下山了。
目送劉辯一行人遠走的身影,張燕突然地磨牙道:
“管兄!為甚么那時你沒動手?!”
張燕問的是:當張燕和關(guān)羽交手時,管亥卻站至一角,無動于衷。
管亥嘆了嘆氣,嘆道:“張兄,并不是俺不想幫你,只是……”
不禁地,管亥想起那個豹頭環(huán)眼的武將:每次管亥想出手,總會被那個武將用眼神給逼退——明明那個武將甚么也沒做,管亥卻能感受到陣陣殺氣!
就仿佛只要管亥真的不管不顧,協(xié)助張燕,管亥的人頭,下一刻就會落地!
是以,管亥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看到——
反正張燕兄也沒出聲要求管亥聯(lián)手,不是嗎?
自動地忽略哪怕管亥和張燕聯(lián)手,也敵不過一個面如重棗,更別說豹頭環(huán)眼……輕拍了腦袋,管亥道:
“張兄,窯場一事——”
“這與我倆有甚么關(guān)系?!睆堁嗪樀卮驍喙芎サ陌l(fā)問,“那些窯場,明面上是歸我管,暗地里還不知是哪個姓石,姓楊的家伙們在插手——橫豎咱們賺了不少,不如趕緊地收手……你且派人去知會對方一聲,也好讓對方有所準備?!?p> “石府……?”管亥遲疑了一下。
張燕道:“不必理會!且去告訴姓楊的,和姓張的罷。”
“好!俺這就親自跑這一趟!”
管亥朝張燕抱了抱拳,迅速地帶領(lǐng)數(shù)名黃巾賊們,從后山繞走了。
……劉辯一行人哧吭哧吭地下了山后,回到馬車里,順利地搭車,如愿地趕回南皮縣。
然后,劉辯一行人剛到渤??ね醺〉母埃陀娴刈惨娏瞬懿俸驮g(shù)。
彼時,曹操和袁紹一左一右,各自地環(huán)胸,一臉等候多時的樣子。
余光瞄了一瞄周圍,劉辯慶幸地瞧見何苗并不在場。
那……那挺好!
至少挨訓時,會少一人嘮嘮叨叨。
“主公?。 ?p> 果不其然,曹操陰沉了一張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劉辯,一副找劉辯算帳的神情,活像劉辯犯了甚么錯事似的,直令劉辯心虛不已。
劉辯想了一想,先對袁紹等人說:“今天你們都辛苦了。若沒甚么要緊之事,且都散了罷?!?p> 袁紹等人皆都抱了抱拳,從容地退開。
除了石越。
瞅了一瞅劉辯,石越欲言又止。
不過,石越終是甚么也沒說,只丟下一句「殿下,我回府了」,轉(zhuǎn)頭就走開。
至于曾阿牛等醫(yī)師們,則被何先和何白等五名護衛(wèi)們帶走,安排住處了。
很快地,四周清靜了不少。
劉辯道:“曹主簿,請府中一敘?”
曹操輕微地冷哼,卻乖乖地跟隨劉辯邁進府里。
袁術(shù)本也想跟著,但被袁紹暗地一拽。
無奈地,袁術(shù)只得被袁紹拽走。
劉辯和曹操一前一后,來到院內(nèi)一處安靜的小亭里。
卻聽曹操道:“主公,你去哪里了?!——可知一天沒見到主公你,我……我和袁公路是多么著急嗎?!”
“這……”劉辯自知理虧:怪他太匆忙了,都沒和曹操、袁術(shù)和何苗打個招呼,就擅自地跑了——
明白了!
下次行動之前,要和曹操等人提前說明,免得讓曹操等人擔心。
咧了咧嘴,劉辯主動道:“此是本王之過……”
提及「本王」,曹操似是記起劉辯的尊貴身份,哼聲道:“豈敢,豈敢!曹某只才一介小小的主簿功曹,哪敢與殿下置氣?”
連稱呼都改成「殿下」了……扶了扶額,劉辯道:“曹主簿,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大不了我告訴你事情的原委罷?”
“哼!”曹操哼了一哼,卻豎耳地聆聽。
這頭,劉辯和曹操正在交談議事;那頭,石越護著相應的文書,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石府——來不及喘氣,石越道:
“來人!速將族中長老們?nèi)冀衼?。?p> 大步流星地,石越跪坐密室,等待族中長老們的到來。
良久,族中長老們陸續(xù)地前來,朝石越拱了拱手,相繼地抱怨道:
“族長,發(fā)生了何事?這么急著命人叫喚老朽過來?!?p> 石越只拱了拱手,待到族中長老們?nèi)紒睚R后,才道:“有一急事,我必須要與你們商談!若晚一步,只怕會對我們石氏家族有滅頂之災?!?p> 一言語畢,眾長老們皆都吃了一驚。
暗地交換彼此的目光,一名年邁的長老急聲道:“清長,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越也不拐彎抹角,直白道:“今日我被渤海太守聘為「記錄官」了。爾后,渤海太守領(lǐng)著我等前往張燕將軍的山寨,商討了有關(guān)窯場和佃農(nóng)的去留?!?p> “甚么?!”眾長老們齊齊地驚呼。
石越道:“渤海太守年紀雖小,卻極有主見,欲收回窯場,還想給佃農(nóng)們分發(fā)土地,此事會造成怎樣的后果,相信你們必然清楚?!?p> “這……”眾長老們頭都大了。
如何不清楚?——且不提窯場,窯場的大部分利潤雖歸張燕,但也好歹留下肉湯幾碗,足夠世家、豪強們得些好處,只說佃農(nóng)們……倘若佃農(nóng)們皆有土地,豈不是能自行地耕種?屆時那群以佃農(nóng)收租收稅的世家們又該怎么辦呢?
另一長老眼里劃過一絲厲色,冷聲道:“渤海太守想得太簡單了!真以為一紙郡令文書,就能收回土地?豈不知我等的地契也不是強搶而來……他若要,少不得得掏空錢庫去買,這樣才公平!”
“正是!正是!”好幾個長老們齊聲地附和,“只要我等抱團,相互扶持,對方再惱怒,亦拿我們無可奈何……再者說了,其余家族們會同意么?”
吧啦吧啦地,眾長老們誰也不愿接受渤海太守的意愿,言語之間都在討論如何反擊渤海太守,并讓渤海太守吃虧……聽罷,石越提高嗓音,冷不丁地宣布道:
“諸位!諸位!且聽我一言!我愿意聽從渤海太守的指揮,將所有佃農(nóng)們?nèi)挤判?!窯場那邊,我們也得上交給渤海太守,如此說不定還能拿回窯場的經(jīng)營權(quán)?!?p> 畢竟渤海太守缺少相應的人才,哪怕接管了窯場,也應該有心而無力罷?——干脆賣渤海太守一份人情,指不定渤海太守會像張燕那樣,把其中一家窯場交給石氏家族去打理呢?
“族長!”誰知,眾長老們整齊地震驚,壓根不理解石越的做法。
猛地站起,一位橫眉瞪眼的長老斜視石越,不客氣道:“族長!我敬重你多年為家族辛苦奔波,可是這次我必須要阻止你!上交窯場也就罷了,佃農(nóng)怎可放行?!一旦佃農(nóng)人數(shù)少了,誰來種植田地?!再者,交了佃農(nóng),下一回咱們就得上交肥沃的田地了!
沒了田地,咱們石家又如何壯大?——長此下去,我們家族絕對會衰落?。∽彘L,還請族長你三思??!”
可惜,任憑那位長老說得何等痛心疾首,石越也依舊不改其態(tài)度,堅定道:
“諸位,就按我的吩咐去做?!?p>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