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傷換命
烈壓低身體,左腿微微彎曲,而后突然使力,奔跑間,反手握住手中石刀。
血螳螂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看著來至近前的烈,它摩擦著手臂雙刀,擦出火花。他覺得之前那一擊,只是巧合。
只見血螳螂抬起手,向下輕輕一斬,那柔軟的觸感,鮮血淋漓的景象,一重又一重,無不在刺激著它的感官神經(jīng)。
但想象中的一刀必殺沒有出現(xiàn),回?fù)羲倪€是烈的那柄石刀,砍在身上,是如此的痛。石刀不知何物所制,砍在身上,竟能在它堅(jiān)硬的甲殼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于是,它惱羞成怒,兩只前肢化為死神鐮刀,輪動(dòng)起來,如一團(tuán)風(fēng)暴,將烈包裹其中。
烈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他的雙耳因興奮的情緒,而顫抖不已。他笑了,臉上綻放的笑容,如第一天拿到石刀時(shí),那般激動(dòng)。
烈完全放開防御,閃避過要害部位,雙腳踩著奇異的步法,如一個(gè)舞者,在這死亡深淵,翩翩起舞。
血螳螂每次砍中他的身體,烈就會(huì)回敬它一記石刀,且都是同一個(gè)地方,漸漸的,由淡淡的痕跡,變成深深的凹陷。血螳螂的臉色變化多端,先是驚訝,再是不可思議,最后慢慢的,變成恐懼。
它在疑惑,為什么這個(gè)小男孩殺不死,平常一招就能殺死一只獵物,如今卻連一個(gè)半大的孩童都砍不死,是我的刀鈍了嗎?
烈很開心,這場生死搏殺,將他多年以來的修煉融會(huì)貫通,更是激起他的兇性。
他雙目充血,如一個(gè)地獄修羅,只見他雙手握刀,硬生生承接了血螳螂的一擊重?cái)?,嘴角溢血,但他的雙瞳圓睜,神情興奮,雙耳止不住的顫抖,他發(fā)出一聲沉重的低吼,越來越響。
舉起石刀,猛地劈下,落點(diǎn)處,正是之前數(shù)十刀所砍的地方,已有深深地凹陷。這一刀,正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石刀其貌不揚(yáng),卻異常堅(jiān)硬,它砍在血螳螂的身上,砍出一道,從左肩至右腹的深深傷痕,頓時(shí)綠色的血液,噴了烈一身。血螳螂緩緩倒地,神色放松,閉上了一對復(fù)眼,不知生死。
烈輕輕呼著鼻息,體內(nèi)陽氣流轉(zhuǎn)四肢百骸,緩解著身體壓力。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深潭巨蟒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不知其所想。
烈轉(zhuǎn)過身,一張八歲孩童的童真面龐,卻沾滿了敵人的鮮血,身上刀口遍布,血肉外翻,顯得異常恐怖。
他手握石刀,慢慢砍下了血螳螂的首級(jí),丟到一旁。然后從身后獸皮袋內(nèi),掏出一枚鮮艷的靈桃,指了指巨蟒身后的奇寶。而后,抬起頭,與巨蟒四目相對。
深潭巨蟒愣了一會(huì)兒,看到他的動(dòng)作時(shí),神情一怔,而后露出玩味的神情。
天上云淡風(fēng)輕,暖陽透過云層,照射在大地上。
深潭巨蟒扭動(dòng)身軀,緩緩來到烈的身前,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長長的蛇信,猿斐一個(gè)激靈,把腦袋縮了起來。
烈腦袋一歪,眼珠子骨溜一轉(zhuǎn),恍然大悟,然后將靈桃放了上去。
深潭巨蟒一仰頭,喉頭滾動(dòng),將靈桃吞服,然后一甩尾巴,將樹梢上的一枚果子,輕輕的打了過來。烈一躍而起,伸手接住了它。
岸邊,烈看著深潭巨蟒扭動(dòng)身軀,慢慢沉進(jìn)湖底。雙手抱拳,向著巨蟒離去的方向,鞠了一躬。
......
招搖山,迷瓠山谷,生機(jī)勃勃,春意盎然。其中有一條石道,順著石道往前,盡頭處是一棵百丈長的巨樹,遮天蔽日,狀如榖而黑理,光華四照。
巨樹深處,兩根粗大的枝干交匯向融,一座小木屋隱藏在繁密的樹葉里。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只擺放了一桌兩椅和一套簡易茶具。老族長與大長老猿弘躺在藤椅上,手里握著茶壺,輕輕搓了兩口,好不愜意。
“大長老…這便是烈此次碧水寒潭一行的全部?!币幻麎汛T的狌狌,低著頭,恭敬的站在猿弘身旁。
“嘖嘖…”老族長一臉感嘆,“沒想到這小子這么剛,你教的?”
大長老一言不發(fā),只見他緩緩站起身,來到窗前。一只蝴蝶撲騰著翅膀,飛進(jìn)陽光里,而后又慢慢飛向遠(yuǎn)方。
“我沒教過他這些,但這股血性卻是他與生俱來便有的,”大長老轉(zhuǎn)過身,他的眼中綻放精光“真不虧是他的子孫,族長,我申請開放混沌魔窟?!?p> “混沌育陰陽,魔窟吞四方。祖宗先靈顯圣威,通天坦途在四方。”族長輕輕哼著歌謠,將手中茶壺,慢慢放在桌子上。
族長慢慢站起身,一臉嚴(yán)肅:“猿弘,混沌魔窟,千年來,只進(jìn)不出,只有寥寥數(shù)人從中走出,他們最后無一不是我族老祖級(jí)的人物。烈的天資心性,確實(shí)頂尖,但一入魔窟深似海,那時(shí),我們誰也幫不了他。你要不…再等等?!?p> “放心吧,族長,我心里有數(shù)?!贝箝L老雙手背在身后,兩眼放光。
黃昏,日落西山,金色的暖陽,給大地鋪上了一件新衣。
狌狌一族的駐地,大長老猿弘輕輕推開了烈的房門。幾名族內(nèi)的醫(yī)師,見是大長老,連忙站起身行禮。
大長老擺擺手問道:“烈的傷勢如何?!?p> “皮肉傷,看著恐怖,卻都避開了要害,頂多出血量大了點(diǎn)。我開點(diǎn)方子,補(bǔ)補(bǔ)氣血,以烈的體質(zhì),不過個(gè)把月,就能痊愈?!币幻t(yī)師開口道。
“呼…”大長老暗自松了一口氣,烈剛回來時(shí)的樣子,真的是讓他這個(gè)師父緊張不已,全身傷痕累累,沒有一處好肉,躺在族地外,不省人事。
“勞煩諸位了。”大長老感謝道。
“說的那話兒,烈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p> “是的,是的…”
“那大長老,若沒有什么吩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行,那你們先去吧?!?p> 屋內(nèi),油燈忽明忽暗,大長老來到烈的床邊,伸出手,握住烈的小手,眼神中略帶慈祥,另一只手,摸了摸烈的額頭。
大長老轉(zhuǎn)過頭,看著一旁,趴在床邊的猿斐,大長老搖了搖頭,這也是個(gè)不讓人省心的。大長老抱起猿斐,將他抱在懷中。而后捏起被子的一角,輕輕往上拉,然后摸了摸烈的額頭,嘆了一口氣。
“師父,我做到了,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