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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想逃?沒有生辰八字的東西!

第七章 交鋒

  老吳死了

  醫(yī)院給出的原因是死于心臟病。

  對于柏蕪槐來說老吳死的有點突然,前兩天還能活蹦亂跳拿棍子揍自己的人,說沒就沒了?但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時那股味道,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對于小區(qū)里其他的居民來說,這顯得并不意外,這座小區(qū)就是個死氣成成的養(yǎng)老院,里面八成的居民都是子女因為各種原因沒時間贍養(yǎng),但是又不愿把家里老人扔進(jìn)養(yǎng)老院或者留在農(nóng)村里的,就在這房價低廉的地段買了間房,把自己上了年紀(jì)的父母送到這來。

  老年人的生活本來就平淡,過了晚上十點,小區(qū)里的街上連個人影都見不著,安靜得滲人。

  本就一群等死之人,昨天還在一起插科打諢曬太陽的鄰居今天突然走了,對他們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操辦喪事的是老吳的親弟弟,這倆人其實住的并不遠(yuǎn),但是也好幾年沒相見了,老吳自年輕開始就和家里人的關(guān)系不怎么樣,兄弟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感情。

  柏蕪槐本想找老吳的弟弟打探一下消息,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別人正在辦喪事,這種時候去可不好,且他大概率就是最后一個見過老吳的人,不想被老吳的家屬認(rèn)為是自己氣死的老吳。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能算柏蕪槐從沒接觸過的領(lǐng)域,有些事他不敢大意,總想再確認(rèn)一下,老吳的死讓一些線索斷了,但是總體而言并不影響他的推理。

  柏蕪槐走到了送葬隊伍的一側(cè),雙手合十低頭默念了一遍《心經(jīng)》,隊伍里的幾個青年人看了看他,點了點頭,表示認(rèn)可和感謝。

  他不信佛,不信道,自然不知道怎么超度靈魂,他覺得老吳是個可憐人,但是在他的推理里,老吳也一定是個可恨的人。

  老吳死得其所。

  “走吧”念完了心經(jīng),柏蕪槐帶著呂丹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看來我當(dāng)時確實沒看錯?!卑厥徎边@次沒急著進(jìn)廁所,而是在廁所門口朝里面看去,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呼~”他深吸一口氣,這次他什么都沒帶,一個人走進(jìn)了廁所。

  什么都沒發(fā)生

  “果然如此。果然是這樣?!卑厥徎迸宄藶槭裁春谝聼o臉男在他進(jìn)廁所的時候才出現(xiàn)。

  他走出廁所,從口袋里摸出了幾張符箓,分別貼在了廚房,大門內(nèi)側(cè)和兩間臥室的門上,他得縮小戰(zhàn)斗范圍,而且他這次不想讓黑衣無臉男就這么跑了。

  “來吧...”柏蕪槐心中默念,他的領(lǐng)口已經(jīng)塞進(jìn)去了一張符箓,現(xiàn)在他右手握銅錢劍,左手抓著兩張符紙,他看著像個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的道士,雖然他壓根不是什么道士。

  “去臥室門口,離符箓近點,但別完全進(jìn)臥室?!狈愿劳曜詈笠痪湓?,柏蕪槐高舉符紙走進(jìn)了廁所。

  “嗚哇啊啊啊啊啊~”嬰兒的哭啼聲猛地響起,這一次的聲音比上一次的更刺耳更悲戚。

  “他,他在那!”呂丹從房門口露半個身子,指著大門。

  黑衣無臉男的身形比上一次更加完整,沒有五官的臉上已經(jīng)能看到清晰的皺紋。這一次他沒有面朝呂丹,而是看著柏蕪槐

  用“看”這個字似乎不太準(zhǔn)確,那不是一種筆直的視線,柏蕪槐感到四面八方都有尖銳的眼光朝自己射來,自己仿佛是一張紙,被數(shù)千把鋼刀利刃捅穿。

  但這一次,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在反抗,比上一次解除壓迫的感覺的更加明顯,似乎他體內(nèi)有另一個自己在對抗這些來自外界的壓力。

  “霹...啪...”那是柏蕪槐的身體發(fā)出的聲音,就好像一個很久沒運(yùn)動的人活動筋骨,身上的骨關(guān)節(jié)都在咯噔咯噔作響。

  那不是柏蕪槐自己在運(yùn)動關(guān)節(jié),也不是因為外力的壓迫,就像柏蕪槐自己所想的,他身體里有另一個自己正在舒展身體以抵抗外力。

  柏蕪槐動了,他慢慢的走向黑衣無臉男,他想試試看以溫和的方式把符箓貼到對方的頭上。

  他看見對方那沒有五官的臉上開始冒出墨水,像是一張白麻布站上了墨汁,黑色的五官像是被畫出來一樣緩緩成型,那可怖的神情讓柏蕪槐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那是李天元,和老吳臥室里的畫作一模一樣,只是臉上的五官更加完整,雖然也算不上自然,神情也顯得太過猙獰,但是能辨認(rèn)出那是張人的臉。

  “噗!”李天元的臉上突然噴出一股墨水到柏蕪槐的臉上,柏蕪槐右手前刺,撲了個空,左手摘下自己的眼鏡,環(huán)顧了一圈,他沒看到自己的目標(biāo)

  “又跑了?不會吧?”柏蕪槐不敢放松警惕,就在這時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道從背后拉住了他,他整個人雙腳離地凌空飛起,朝著后方飛去。

  “??!”在呂丹的尖叫中,柏蕪槐整個人狠狠地砸在了廁所里的墻上,“砰!砰!”第一聲是廁所燈爆炸的聲音,第二聲是廁所的滑動門狠狠地關(guān)上的聲音。

  柏蕪槐失去了視線,他開始慌張了,手中的銅錢劍盲目地亂揮,他嘗試打開廁所門,這門好像被焊死在墻上一般完全拉不動,他舉起銅錢劍狠狠地劈了上去,滑動的玻璃門被砸碎了一小塊,但顯然不夠他整個人鉆出去的。

  一雙沾滿墨水的手猛地抓住了柏蕪槐的肩膀,手上的指甲至少有十幾年沒剪,彎曲且畸形,生生扎進(jìn)了柏蕪槐的肉里

  這雙手的力氣之大,把柏蕪槐又一次拽了回去,他摔倒在地,剛準(zhǔn)備起身,又被這雙手揪住了自己的長發(fā)。還沒來得及用劍,他的頭就被拉進(jìn)了馬桶里。

  “嗚!嗚....!咕嚕咕?!卑厥徎贝丝谭酱绱髞y,失去視野的情況下又被連續(xù)攻擊,他壓根沒想到這李天元這么厲害,左手按住馬桶邊緣,他嘗試把頭拔出來,但是顯然那股力量比他大的多。

  明明是一片漆黑,但是在柏蕪槐的眼里,他看到水里黑色的墨水慢慢聚成一張人臉,那是李天元的臉,但是又比方才略顯稚嫩,人臉的眼部流出紅色的血液,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些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分明是在水下,但是柏蕪槐能清楚地聽到李天元的聲音,這句話還伴隨著嬰兒撕心裂肺的哭喊,柏蕪槐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開裂了。

  “夠了!”這話分明是柏蕪槐自己的聲音,但是他不記得有說話。

  方才拉拽他的那股力量一瞬間消失不見,他猛地一抬頭,一股力量直接震碎了廁所的窗戶和鏡子,也順帶震碎了那還剩半截的玻璃門。

  這對柏蕪槐來說是件好事,靠著些許的光亮,他恢復(fù)了視野。

  柏蕪槐雙手舉劍,向下一刺,銅錢劍插入了馬桶內(nèi)部,整個馬桶突然炸開,四分五裂。

  碎掉的馬桶里流出來的并非尿液,也并非清澈的自來水,而是混雜著墨水和血水,這兩種液體涇渭分明,并沒混合在一塊。

  墨水詭異地流動,仿佛還想再重新匯聚,而血水則慢慢凝縮,散發(fā)著一股腥臭,從血中一點點浮出了一些碎肉塊。

  柏蕪槐一開始拿的符箓已經(jīng)掉落,他趕緊從懷里又拿了張符箓出來,帖在這滿地的液體里。

  李天元第一逃跑,不是因為他的劍,就是因為符箓。

  符箓上詭異的字符開始扭動,那些墨水仿佛受到攻擊一般開始抵抗,這種抵抗沒有持續(xù)多久,墨水短時間內(nèi)開始沸騰,開始蒸發(fā),直至消失殆盡。

  柏蕪槐長舒一口氣,劫后余生的感覺讓他渾身發(fā)軟無力,他開始默默祈禱,他不知道這種場合年心經(jīng)是否合適,所以他只是祈禱。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李天元,你的字,寫的還挺不錯的?!?p>  血水仿佛聽到了柏蕪槐的心中默念,開始混雜著肉塊流向了下水道,柏蕪槐撿了一塊肉塊,拿沒用過的黃符包起來,放進(jìn)了兜里。

  柏蕪槐轉(zhuǎn)頭看向廁所門口一臉驚恐的呂丹,“結(jié)束了,都沒事了,我搞定了。”他開口安慰到,“沒嚇到你吧?”

  “額,恩...昂!我,我沒事”呂丹這么說著,臉上畏懼的神色絲毫不減,她剛才看到了無比可怕的場景。

  在她的視角里,柏蕪槐方才騎在黑衣男身上,左手死死掐著黑衣男的脖子,右手的銅錢劍一點點刺進(jìn)黑衣男的額頭。

  “好啦,該去死啦?!便~錢劍一寸一寸扎入黑衣男的頭顱里,那顆腦袋好像個新鮮多汁的番茄被人用水果刀刺破,往外噴涌著汁液。

  只不過,黑衣男那顆腦袋,噴的是黑色的墨水。

  “啊,啊?。 焙谝履械哪X袋發(fā)出的確實嬰兒般稚嫩尖銳的慘叫,他那恐怖的雙臂無助的揮動,有一瞬間,呂丹甚至覺得他在看向自己,和自己求助。

  “哈,哈哈哈哈哈哈”柏蕪槐的臉上被噴了一臉的墨汁,他毫不在意,發(fā)出了低沉且歡愉的笑聲。

  回到現(xiàn)在,呂丹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她大概知道黑衣無臉男是怎么回事了,應(yīng)該說,她一開始就應(yīng)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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