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馬斯頓公國。
最顯赫的家族都居住在翡冷翠,世界各地的豪門都送孩子來馬斯頓上學,唯獨翡冷翠來的學生很少,因為翡冷翠有著凌駕于所有學府之上的“都靈圣教院”。
女孩們憧憬著翡冷翠的男孩,為了圍觀翡冷翠來的男孩,很多女孩都跑去接站,學院的男孩們也跟去湊熱鬧,因為男孩們也憧憬著翡冷翠的女孩。
今天格外的冷,傍晚的時候天空飄起了細雪,男孩們打著精致的領結站在風雪中靜靜等待,女孩們都穿了漂亮裙子和高跟鞋,在風中凍得瑟瑟發(fā)抖。
汽笛聲由遠及近,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都整齊劃一地望向遠處升起的蒸汽,慢速列車帶著濃密的白色蒸汽從遠方駛來,減速進站,緩緩地??吭谠屡_上。
很奇怪,今晚的乘客出奇的少,這在馬斯頓算是很少見了。
“來了!”
等了很久才見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孩從車上下來,站在空曠的月臺上,審視著學院的眾人,像只離群的黑山羊。
“這是一個男孩該有的眼神么?”
女孩們想,那眼神仿佛冰封了這個男孩的絕大多數情感,透露著對世間的平淡,淡得像水,卻并不清澈,或許是天性冷漠吧……
“他……不一般?!?p> 拜倫少爺沒有像其他男生一樣,因為男孩吸引了女孩們而爭鋒相對或是吃醋,他看到了男孩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
那種氣質他只在教皇國看到過,那次他遠遠地看見面無表情的騎士們駕駛著魔神般的甲胄掃了一眼圍觀的人群,拜倫恰好和面甲下的雙眼對視了一秒鐘。
“什么?”
法比奧有些冷淡,他看見女孩們中間的安妮也在看那個冷漠的像似的男孩,而且一直沒有挪開目光,這讓高傲的法比奧少爺很受傷。
“看來翡冷翠來的男孩要出名了!”米內這時也跑來湊熱鬧,擠過人群看向那個讓無數男孩“記住”的翡冷翠男孩。
這時濃密的蒸汽仿佛流云般從月臺上掠過,隔斷了女孩們的視線和男孩們的敵意,大家只聽見男孩在蒸汽中喊:“阿黛爾!”
“哥哥我跳下來啦!接住我哦!”女孩軟糯可愛的聲音從白色蒸汽中傳來。
緊接著是“?!钡穆曇?。
晚風吹走了蒸汽,就像是舞臺上的大幕被拉開,男孩的身邊多了一個白色的女孩。
寂靜,世界好像忽然安靜了,猶如按了暫停鍵,那女孩像是一團光,照亮了陰霾中的馬斯頓。
她穿著白色的羊絨大衣,戴著白色的小羊皮手套,那件真絲刺繡的長裙應該是頂級裁縫的手藝,鹿皮雕花的高跟靴子,精致的小帽上系著淡藍色的蝴蝶結,長長的白紗在風中飛舞。
她低頭往手心里呵氣,雪花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
“真冷啊,這就是馬斯頓么?”女孩有些惆悵地說,然后更加靠近了身邊的哥哥,“還很冷清。”
馬斯頓其實并沒有多冷,這樣的小雪每年也就兩三場,有時也許全年都看不見一場雪。馬斯頓也不冷清,作為西方遠近聞名的商業(yè)之都和學術之都,它的城市規(guī)模雖然不大,卻也有近二十萬人口。
要是聽別人說出來,未免顯得太過嬌氣了,可由那個女孩說出來就不一樣了,帶著一種讓人憐惜的意味。
她的家人怎么舍得把她送到那么遠的馬斯頓來上學呢?還是在這么冷的天氣里……凍著了她怎么辦?她難過了怎么辦?男孩們全都昏了頭,沒來由地瞎憐惜起來。
“學院的人?”男孩問。
這種問問題的方式很叫人不悅,但男孩那令人感到壓仰的氣息卻讓人們不得不回答這無禮的問話,男孩好似看死人的眼神真是使人不涼而顫。
“是的,我們是馬斯頓王立機械學院的。”
“原來是學校派來接我們的人呀哥哥!”阿黛爾的反應卻截然相反,她立刻就笑了,那一笑之間,敵意和寒風一起都融化,男孩們都覺得陽光照在了臉上。
“馬斯頓是座好客的城市呢!”阿黛爾拎起裙子,行優(yōu)雅的屈膝禮。
裙擺打開,仿佛一朵盛開在雪中的白色玫瑰。
那是非常純粹的皇室禮儀,如今精通這種古雅禮儀的人已經不多了。片刻之后,女孩們也都拎起裙子行屈膝禮,男孩們也手按胸口彎腰鞠躬,綿綿的細雪落在他們肩上。
整個過程中西澤爾一句話都沒說,風雪像是一道白色的帷幕,他站在帷幕之外,與這貴族氣十足的一幕無緣。
飄落下來的飛雪積在他的黑色外套上,令他看起來越發(fā)孤寂清冷。
最后大家簇擁著這對兄妹去往站外等候的馬車,妹妹穿了高跟的靴子,便把手搭在哥哥手臂上以便保持平衡,雪地上留下兩串靠得很近的腳印,像是兩只小貓偎依著走過風雪,留下糾纏的足印。
……
馬斯頓公館。
這座大氣奢華的公館被雙方代表的衛(wèi)隊給征用了,公館被一分為二,交由雙方衛(wèi)隊接管,全副武裝的衛(wèi)隊士兵吸引了馬斯頓的居民們,但想要一探究竟的人都被衛(wèi)隊用槍械給攔了下來。
中山戰(zhàn)爭已經接近尾聲。
古蘭國和宛國在聯(lián)邦最高聯(lián)邦議會的授權下,分別被中山國和周國吞并,其中中山國幾乎占了整個的八成。
現(xiàn)在聯(lián)軍和奧軍對峙在奧斯曼邊境,由于遠征軍的全軍覆沒,奧斯曼帝國在邊境的近十萬部隊的空缺不得不由國內調來的其他師團代替,加上蘇勒斯塔城一度被攻占,金庫被洗劫一空。
蘇丹六世把負責衛(wèi)戌首都君士坦丁堡的三個主力師團抽掉了兩個師團調往了前線,以此來預防有可能打響的戰(zhàn)爭,不是蘇丹六世太謹慎。
恰恰相反,他有些剛腹自用,但蘇萊曼騎士團幾乎被打掉編制的教訓卻讓他謹慎起來,那可是近乎全國機動甲胄力量的八成戰(zhàn)力啊,還是最頂尖的一批,現(xiàn)在恐怕能剩下兩成就不錯了,機動甲胄損失殆盡還可以花錢造,哪怕快傾家蕩產也能重新打造出一支更強的蘇萊曼騎士團出來。
但是甲胄騎士的死亡卻是不可挽回的,要知道訓練一名甲胄騎士不光成本高還耗費時間,甚者還無法恢復原來的戰(zhàn)力,精英騎士都戰(zhàn)死了,新晉的騎士短時間能形成戰(zhàn)斗力就謝天謝地了,指望馬上成為精英?那熾天使也不會少的可憐了。
所以奧斯曼選擇了談判,他們還沒有準備好打一場國戰(zhàn)的準備,而聯(lián)邦也不打算進攻奧斯曼本土,雙方派出了代表團在中立國馬斯頓進行談判磋商。
聯(lián)邦派出的談判代表團團長是張承仕,一個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痞氣的家伙,中山國的外交大臣葉素理成了他的副手加上聯(lián)邦外交部調撥的幾名外交官,赴馬斯頓談判代表團就齊活了。
談判地點就選在馬斯頓公館,馬斯頓公爵很顯然的被兩國給無視了,一個是強大的東方霸主,另一個差點,但好歹也是西方強國,要是以前明面上還可能會給點面子,現(xiàn)在談論國家大事呢,馬斯頓那點排面兩國根本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