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高霏傍晚的時候還有一檔節(jié)目,因此她把地點約在了電臺一樓的休息室內。
警局距離廣播電臺大樓的位置不遠,同樣都在老城區(qū)沒有遷出。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江淮宴緩緩把車停在大樓門口,這邊比市局周邊還要荒涼一些,比起市局對面人流稀少的商場,就只稀稀拉拉豎著幾幢居民樓,居民樓被一圈老舊的門市半包圍著,負責供給附近居民日常生活的所需用品。每一堵墻上都用紅油漆畫了個大大的圈并寫著一個拆字。
江淮宴剛停好車,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披著一件羽絨服從大樓里走出來,站在樓門口向外張望。
見到江淮宴從車上下來,她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踩著臺階迎上來:“您好,剛才就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
喬苒也從副駕駛鉆出來,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是我打的,你就是李女士?”
“是我?!崩罡喏瓫_喬苒笑了一下,又把目光停在江淮宴身上,經過短暫的休息,她的嗓音已經不像電話里那么疲憊了,字正腔圓,悅耳動聽:“沒想到你們做警察的,顏值都這么高啊。”
喬苒淡淡的笑笑,提醒李高霏在前面引路。
李高霏的長相和羅雅麗屬于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羅雅麗是溫柔內斂的美,說話輕聲細語的,哭起來也給人一種梨花帶雨的柔弱感,相比之下李高霏的長相就要張揚的多,一米七幾的身高踩著一雙過膝的黑色細高跟,上揚的眼線和正紅色的口紅都給人一種難以把握的距離感。
李高霏推開休息室的門,一股油膩的剩飯味道撲面而來。房間不大,正中有一張長方形的雙層玻璃茶幾,四周隨意的放著幾張凳子,茶幾上還留著吃剩的外賣,蓋子大敞著。
李高霏不好意思的沖兩人笑笑,搬了兩張凳子招呼江淮宴和喬苒坐下,把桌上外賣盒子通通扔進垃圾桶,又從紙張里抽出幾張餐巾紙將茶幾上的油漬擦干凈。
把表面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一邊娉婷綽約的坐在凳子上,一邊看向對面的江淮宴:“不知道你們來找我是想了解什么事?!?p> 喬苒等李高霏落座之后,才徐徐開口回答:“主要是想詢問一些關于你和周鵬華的詳細情況?!?p> 這是在車上江淮宴就和喬苒商量好的,因為被詢問人都是女性,喬苒相對這種話題更方便一些,所以喬苒負責主要詢問,江淮宴負責補充。不過現(xiàn)在,喬苒覺得江淮宴有點兒失算了,看著李高霏的態(tài)度,如果是江淮宴來問恐怕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高霏的目光轉向喬苒,細眉微微皺在一起:“周臺長……這個你們問錯人了吧。”她尷尬的笑了下:“我們臺里有個叫羅雅麗的主持人,是他的妻子,你們要是想了解周臺長的情況不如去問她?她再晚一會兒就過來上班了。”
喬苒定定的看著李高霏略微躲閃的眼神:“李小姐,我問的是你和周鵬華的情況,當然是要通過你?!?p> 李高霏臉色不太好看了:“這話是什么意思?”
喬苒見她態(tài)度強硬的一口咬死,略作思索后決定從周鵬華作為切入口:“四季灣于昨夜凌晨發(fā)生一樁兇殺案,經查證,死者就是周鵬華?!?p> “什么?”李高霏的臉上霎時就褪去了血色,唇角也跟著微微顫動。
喬苒看著她的表情,淡淡的重復了一遍:“周鵬華已經遇害?!?p> “遇害……不可能……”李高霏也跟著喃喃自語,足足過了一分鐘,才重新發(fā)出聲音:“他、他是怎么死的?”
喬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xù)反問道:“你和周鵬華是什么關系?”
李高霏再聽一次這個話哪還不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了她的情況,沉默了一會組織好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見不得光的關系,你們都查到了,對吧?”
喬苒接著問道:“你跟他的感情怎么樣?”
李高霏臉上的震驚已經褪去,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算是……蜜里調油?”
“你們感情非常好?他只有你一個情人嗎?”喬苒繼續(xù)問道。
“應該算得上非常好吧?反正我要什么他都給我買,又幫我調了節(jié)目,我現(xiàn)在這個節(jié)目是一天中收聽率最高的時間段,都是周臺長的功勞。”說到這里李高霏頓了頓,然后滿不在乎的繼續(xù)道:“至于他有幾個情人,我不關心,我只要我該得的那份,他又不會娶我,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昨天夜里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你在什么地方?”
李高霏有些莫名其妙:“這個時間當然在家睡覺?!?p> “你們平時都談論什么?工作上的話題還是私生活?”
“閑聊天唄?!崩罡喏櫫税櫭?,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微坐直了身體,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放低了很多:“哦對了,前兩天他還跟我說和臺長鬧了些不愉快,雖然他沒多說,但我當時看他狀態(tài)挺不對勁的,感覺矛盾應該不小,你們說,會不會……”
后面的話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是眼睛始終瞪得老大,一眨不眨的看著喬苒,似乎在取得她的認同。
喬苒與她四目相對,看著她黝黑放大的瞳孔,輕飄飄的轉移開話題:“除了這個,他這幾天是否有什么不對勁?”
李高霏見喬苒沒接她的話茬,也覺得挺沒意思的,聲音恢復了開始的樣子:“沒有,我這幾天很少見他,自從他跟臺長鬧了矛盾就一直疑神疑鬼的,怕被臺長跟蹤,抓他作風的小辮子。要我說,他這就是做賊心虛,他老婆都沒發(fā)現(xiàn)這事兒,臺長上哪知道去。”
“你說的臺長現(xiàn)在在臺里嗎?”
李高霏搖搖頭:“不在,臺長只有周一周二會來臺里看看?!?p> 喬苒看著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靜靜審視了一會兒,又問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然后把目光轉向江淮宴。
李高霏也順著喬苒的目光把視線轉移到江淮宴身上。
江淮宴與喬苒對視了一眼,然后從凳子上站起來:“打擾了,非常感謝李女士的配合?!?p> 說完帶著喬苒大步離開,李高霏也沒有送出門,頷首示意了一下,仍舊在凳子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