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哪來那么大的臉
心里咯噔了一下。
姚天策猛地回頭,脖頸咔嚓作響。
在他身側(cè),本該被鬼嬰一撲上身吞噬了生魂的江衍卻好好地站在原地,俯下身端起了那個骨灰壇,舉在面前上下端詳。
怎么回事?
姚天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嬰呢?
視線內(nèi),鬼嬰坐在江衍的肩膀上。
黑氣彌漫之中,蘊藏著一點金光。
金光最初只有一點,當姚天策望過去的時候,金光大盛,從內(nèi)向外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黑氣紛紛消散。
憤怒,仇恨,痛苦,怨氣,哀傷……
所有的負面情緒組合而成的黑氣被這金光一照,化為虛無。
鬼嬰兇厲的面容變得平和,變得就像年畫娃娃一般,充滿了喜慶。
“咔嚓!”
識海內(nèi),傳來一聲輕響。
糟了!
姚天策心生絕望。
一把金色的剪刀將他和鬼嬰之間的因果牽絆剪斷,他失去了對那東西的操控,頓時,法力反噬,鬼嬰身上被金光抹殺消除的負面情緒充斥他的整個識海,糾纏著神魂,想要把他拉入無間地獄。
“師祖,救命!”
雖然驚慌,卻沒有失措。
關(guān)鍵時刻,姚天策還是有著反應(yīng)。
他迅速抬起手,取下戴著的金絲眼鏡,扔在地上。
解開了自我封印。
剎那間,有了變化。
左邊的瞳孔血海濤濤,仿佛血海世界,一枚黑色的小棺材在血海中滴溜溜的打著轉(zhuǎn)兒,同時間,在他識海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副黑色棺材。
黑棺上用殷紅的鮮血寫著一個巨大的福字。
隨著他的求救聲,紅色的福字脫離了黑棺,瞬息間,占據(jù)了整個識海,向前一卷,也就把那些負面情緒組成的黑氣席卷一空。
讓他免受侵襲和傷害。
同時間,紅色福字從姚天策的左眼瞳孔旋轉(zhuǎn)著躍了出來。
“道友,還請手下留情!”
神念震蕩虛空。
福字內(nèi)蘊藏著黑棺門老祖一絲意念。
江衍抬起右手,伸出小手指,搔了搔耳朵眼。
他偏過頭去。
瞇著眼睛看著那紅色福字,毫無懼色。
“若我不手下留情,你待如何?”
這話說的……
這就不是談判該有的態(tài)度。
一時間,那邊沒有了聲響。
好吧,江衍本來就沒有談判的意思。
怎么?
小的打不贏,老的出來,叫囂著給一個面子,大家坐下來喝一杯和頭酒,和和氣氣,交個朋友,一起發(fā)財?
臉大么?
“無禮!”
姚天策背后的黑棺門老祖發(fā)怒了,大聲咆哮。
眼前這小子如此狂妄,一點也不知道敬老,既然不給面子,那就須得將其抹殺,哪怕要犧牲這個福字,損失這一枚念頭。
話音落下,紅色福字扭曲著,變成了一張大網(wǎng),劈頭蓋臉朝江衍兜了過去。
“剝奪!”
虛空中,有聲音震蕩。
仿佛神靈金口玉言。
無形的規(guī)則之力從天地間生成,將江衍籠罩。
沒有意外的話,江衍的福運將被這聲音剝奪。
福氣少點沒有關(guān)系,福氣只有一點也無妨,無非是過得艱難,然而,一個人若是沒有一點點福氣,瞬息間,死神便會上門。
沒得例外。
“可笑!”
江衍撇了撇嘴。
天地即我,我即天地。
但凡天地規(guī)則,皆在我一念之間。
就連原神那樣的邪惡存在也無法限制江衍,何況眼前這躲在陰溝里的老鼠。
除非對方把他拉出這方天地,要不然,在這方天地,江衍就是近乎無敵的存在,要想擊敗他,須得先把他和天地隔絕開來。
問題是,那個老怪物不知道。
就算知道,多半也沒有力量做到這一步。
血紅大字落下,眼看就要把江衍包裹。
江衍輕輕一揮手。
仿佛驅(qū)趕蚊蟲。
“散!”
他懶洋洋地說道。
言出法隨。
紅光消散,血海消散,福字消散……
所有一切,煙消云散。
“??!”
虛空中,回蕩著痛苦的吶喊。
“小子,我記住你了!”
余音裊裊。
“哼!”
江衍冷哼一聲。
無能狂怒,敗犬之吠。
有本事就別躲在后面,有膽本體降臨,也不知道是不敢,還是沒有那個本事撕裂虛空遁來降臨。
福字消散,姚天策倒了大霉。
“啵?!?p> 一聲輕響。
他左眼爆裂,瞳孔化為血霧,變成了一個黑洞。
按道理,搞成這樣難免痛苦哀嚎,然而,他的表情卻沒有變化,此時,他的神魂已經(jīng)被某個無形存在勾勒而去。
現(xiàn)在,軀體只是空殼。
麻煩!
江衍皺了皺眉。
怎么善后呢?
腳手架下那么多同事,此時,雖然一個個像鵪鶉般低著頭瑟瑟發(fā)抖,姚天策變成了這樣,自己卻完好無損,難免要找個理由來解釋,他還欠建筑隊兩三萬塊錢,一走了之并非自己所愿。
何況,自己還有爺爺。
還是低調(diào)一些比較好。
既然如此。
江衍看了看趴伏在自己肩頭的鬼嬰,有了一個想法。
鬼嬰的怨氣仇恨全部消散之后,組成這玩意的核心也就徹底不存在,若非在江衍肩膀上,此時,便會歸于天地之間。
在這之前,為自己辦點事吧。
念頭一動,識海內(nèi),金光閃耀。
一點金光裹挾著一枚念頭注入鬼嬰。
下一刻,鬼嬰從江衍肩上飛了起來,往僵立著的姚天策身上一撲。
有著鬼嬰這個載體,江衍也就能讓自己的這枚念頭暫時控制住姚天策的身體,并不僅僅把這廝當成攝像頭,還能讓他說話行動。
十二個小時之內(nèi),沒有問題。
如此,也就能善后了。
江衍控制著姚天策將金絲眼鏡撿起戴上,金絲眼鏡是一件法器,姚天策以前戴著它是為了遮掩瞳孔的異象。
現(xiàn)在,也是為了遮掩。
不讓人看到他的左眼變成了黑洞。
“諸位!”
他向下方眾人喊道。
“不要害怕,抬起頭來……”
“那個兇靈已經(jīng)被我鎮(zhèn)壓封印,你們無需驚恐,現(xiàn)在,太平無事了!”
聽著姚天策這樣一說,再加上感覺到周遭的溫度變得正常,腳下的冰霜已經(jīng)消散,下面的人也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來。
他們瞧見江衍靠著腳手架站著。
表情有些蒼白,很明顯卻活著。
他們既開心,又有點尷尬。
開心是江衍活著,尷尬則是明知道江衍有可能沒命,卻不敢站出來,只能任由姚天策把江衍喊了上去。
“那個……大師,我們這個小兄弟,以后還會不會?”
尷尬歸尷尬,自己的小命要緊。
人群中,有人顫悠悠地問道。
“不會!”
江衍控制著姚天策說道。
“他運氣很好,兇靈已經(jīng)被徹底消滅,身上還有一點陰氣,現(xiàn)在隨我回法師堂,再做一次法事,也就再無后患,各位,盡管放心!”
“??!”
“應(yīng)該的,江衍,你要好生聽從大師吩咐?!?p> “大師恩德,我們……”
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著。
現(xiàn)在的姚天策和先前的姚天策態(tài)度表情迥然不同,他們并不是看不出來,但是,他們也只能把這當成法師打人的怪癖。
就當視而不見。
“好啦,就這樣,我們先走了!”
說罷,江衍控制著姚天策走下腳手架。
兩人一前一后離去。
“大師,慢走!”
“大師,多謝了!”
“大師,老天保佑你長生久視!”
人們一臉感激涕零地隨著兩人下了天臺,走出工地,然后,和項目經(jīng)理和一眾保安恭送兩人上了轎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