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山雨欲來
“查——”
“給我狠狠地查!”
曹操把“曹嵩遇刺”的竹簡攥在手里,目露兇光。
他看向曹洪。
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恨意道:
“子廉,害我父母者,必殺之!”
“是!必殺之!”曹洪回答得很堅決!
曹操的父親曹嵩在徐州境內(nèi)遇刺……
這個消息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他們知道,徐州,不會安寧了。
……
……
譙縣。
劉備正在應(yīng)對曹仁的侵襲。
豐沛之戰(zhàn)的勝利,讓他掌握了徐州的北大門。
并且意外捕獲了夏侯淵的弟弟——夏侯星。
這個收獲,比先前降服的于禁更具威懾。
雖然于禁是交手以來擒獲的曹營最高級別將領(lǐng),但是,夏侯星卻更有分量。
于禁再怎么地位高,也只是曹營的外姓將領(lǐng)。
夏侯星則不同,是曹營真正的心腹!
正如太史慈、徐虎等人料想的一樣,曹操沒有以大局為重,而是以解救夏侯星為先。
曹仁沒有悶頭莽過來,而是游走在安全距離之外,聲勢重于行動。
并且發(fā)來警告:如果傷了夏侯星分毫,必要不死不休,追殺劉備到天涯海角。
“看來,曹操是個很有家族觀念的人啊?!毙旎⒌?,“來沛國故作疑兵,既展露硬氣,又保持克制,是不愿逼我們撕票,也是不打算和我們?nèi)骈_戰(zhàn)。”
“嗯,曹操的把控能力一向高明?!眲浔硎就猓暗?,真正的原因是,我們的實力得到了其認可,或者說,對方?jīng)]有打贏我們的把握。”
前世,劉備在重奪徐州之后,立足未穩(wěn),就遭到曹操鐵腕鎮(zhèn)壓,而且是冒著被袁紹偷家的風(fēng)險也要出動大軍。
要知道,當時官渡之戰(zhàn)的形勢非常嚴峻,在那種緊張的局勢下,曹操還有空帶兵親征徐州,不就是因為當時的劉備實力微弱、可以快速鎮(zhèn)壓嗎?如果曹操判斷對手實力強大,會陷入長期對戰(zhàn),一定不會出手,否則陷入徐州泥潭,就是給袁紹可乘之機。
今天,曹仁會有這個態(tài)度,雷聲大雨點小,僅僅是因為劉備的實力強大了。
現(xiàn)在的劉備,憑借自己的力量,取得了徐州三郡!
取得了沛國!
錘煉了猛虎營、碭山營兩大王牌勁旅!
他不僅僅有關(guān)羽、張飛、趙云等人。
還有魯肅、劉曄、陳登、糜竺這樣的謀臣。
還有徐虎、太史慈這樣的優(yōu)秀統(tǒng)帥。
還有楊猛、康德這等驍將!
他比前世占據(jù)徐州的時候更加強大!
沒有強大的實力,就沒有真正的安全。
“阿虎,不能讓曹仁這么囂張。放話出去,若是曹仁不知好歹,我們不介意讓他葉落歸根!”
“他要打,那就讓他見識見識無堅不摧的猛虎營?!?p> 聽到劉備的話,徐虎精神一振!
身為劉備這邊的新晉統(tǒng)帥,徐虎早就想和曹操的“陸戰(zhàn)之王”切磋切磋。
徐榮干翻了曹操,曹操沒有機會復(fù)仇。
那么曹操的弟弟曹仁,能不能打敗徐榮的兒子,間接地替曹操扳回一局呢?
豫州大地上,曹仁、徐虎兩大統(tǒng)帥的對決機會非常之多啊。
沛縣。
夏侯淵已經(jīng)帶兵殺來。
“太史慈,曹公已經(jīng)與劉備達成停戰(zhàn)協(xié)定,你們?yōu)楹纬鰻柗礌?,奪我沛縣!”
“只要你們現(xiàn)在從沛縣撤軍,就一切好說,否則……哼!”
夏侯淵見太史慈已經(jīng)占據(jù)沛縣,防守嚴密,自己只帶了五千兵,丟掉了武力奪城的企圖。
畢竟,沛縣的城防就是他親自加固,有多難打,他自己心里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戰(zhàn)場萌新夏侯星放在這里。
他是要鍛煉夏侯星,可不是讓夏侯星送死啊。
誰能想到,沛縣竟然沒有撐到他過來……
“夏侯淵,我勸你清醒一點!”太史慈在沛縣的城樓上高聲喊道,“沛縣,自古以來就是豫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玄德公身為豫州刺史,收復(fù)治下的城池,本就是職責(zé)所在!
“倒是你,你不送來祝賀也就罷了,還在這里耀武揚威,居心何在!
“你是要親手毀掉兩家的停戰(zhàn)之約嗎?!”
旁邊的趙云給太史慈豎起大拇指,有水平!
嘴炮嘛,誰不會?
其他人各自看著自家老大唇槍舌劍,只能看著。
這種高端局,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參與的。
能上場的,沒有哪個是穰茬。
這種隔空交手,雖然不見刀光劍影,但是真的會死人!
夏侯淵本想展開輿論攻勢,卻被太史慈反將一軍。
不禁憋悶得跳腳。
直接攻城?
不現(xiàn)實。
別說他現(xiàn)在只有五千兵,就是再來五千,就憑他之前增加的防御工事,但凡沛縣有兩三千人防守,抵抗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沒有大規(guī)模攻城利器,莽再多人也只是給對手刷戰(zhàn)績。
這就是一座堅固據(jù)點的威力!
一人當關(guān),萬夫莫開!
況且,夏侯淵也不愿意真的攻城。
他弟弟還被逮在里面!
強攻沛縣無異于大義滅親。
所以,他在等曹操的回復(fù)。
看著夏侯淵口吐芬芳卻只是口吐芬芳,太史慈愈發(fā)自信。
這一戰(zhàn),打不起來。
曹操沒有兩面開戰(zhàn)的實力。
“諸位,沛縣,穩(wěn)了。不必理會夏侯淵狺狺狂吠,待其兵糧耗盡自會退卻?!?p> 眾將深以為然。
夏侯淵見到太史慈波瀾不驚,就開始組織一波波沖鋒。
動口也動手,就不信不能激怒太史慈!
不得不說,夏侯淵這一手很有效。
太史慈還沒有被激怒,但是碭山營的其他兵將卻被激怒了。
這些人大多都是跟著楊猛出沒在碭山的好漢,怎么能容忍別人騎在頭上拉屎?
他們紛紛請戰(zhàn)。
但是太史慈巋然不動。
放棄城防工事,出去和夏侯淵拼刺刀?那是傻子干的事。
夏侯淵帶來的可不是五十人、也不是五百人,而是五千人!
不比沛縣城里的守兵少!
太史慈這般沉著冷靜的大將,可不會意氣用事,不會放著優(yōu)勢不用,而去傻乎乎地蠻干。
豐沛之戰(zhàn)的目標就是吃下沛縣,守住徐州的北大門,豈能因夏侯淵的挑釁而忘卻?
不過,夏侯淵在外面實在太跳了!
“聒噪!”
太史慈抬手一箭,命中夏侯淵的旗纛。
驚得夏侯淵趕緊舉起盾牌,不敢太過靠前指揮。
曹軍沖擊城門的勢頭有所放緩,但仍未停止。
堂堂夏侯將軍,豈能遇到一點挫折就打退堂鼓?
就在這時,楊猛突然提溜著一個傷員登上了城樓。
“夏侯淵,你他媽再鬧一個試試!”
“你再鬧,我就砍下你弟弟一條胳膊!”
話音未落,楊猛已經(jīng)抽劍架在了傷員的肩膀。
被他提溜上來的傷員,赫然就是夏侯星!
“停!”
夏侯淵立即制止了部下的行動。
“都退后!”他一邊下命令,一邊朝楊猛望去,“吾弟若有閃失,爾等都要死!”
“哼!你再攻城,你弟弟現(xiàn)在就死!”楊猛一邊說,一邊用另一只手把劍往下壓。
很快,夏侯星的肩膀就有一道血線流下……
“住手!”
夏侯淵當即帶兵后撤。
大冬天的,看著夏侯星光著膀子受劍,夏侯淵妥協(xié)了。
楊猛是江湖人士,生死見的多了,夏侯淵想唬住,很難。
要是夏侯淵真的執(zhí)迷不悟,楊猛真就把夏侯星的胳膊砍掉了。
有的人,是唬不住的。
有了楊猛的表現(xiàn),夏侯淵退到了遠處。
太史慈卻佩服地對楊猛說:“阿猛,你受委屈了?!?p> 所有人都知道,楊猛多么想殺夏侯星,但是他卻沒有。
如果楊猛真的要殺夏侯星,就不會把夏侯星提溜到城樓上給夏侯淵看了,也不會只是劍刃下壓讓夏侯星流血這么簡單了。
“為主公大業(yè)計,我會留著夏侯星的性命!”楊猛說道。
“夏侯星的命運,交給楊猛康德,可以殺。”
所有人都想起了劉備的命令。
劉備的意思很明確:夏侯星的價值他是在意的,楊猛康德也是他在意的,如果非要選的話,那他選擇楊猛康德!
與眼前的利益相比,他更看重自己的部下,自己的兄弟。
“我楊猛從未遇到明主,直到遇見玄德公?!睏蠲偷?,“我會幫助主公守住沛縣。”
“我們堅決聽從玄德公的號令!”康德立即道。
太史慈和趙云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
有士兵突然喊起來:“看!曹軍退了!”
果然,夏侯淵收攏陣型,向兗州回撤。
“居然就這么撤了……”
“連一句狠話都沒留下。”
太史慈這邊都是一頭霧水。
“報——”
“下邳消息!”
太史慈立即拆閱!
“!”
他震驚地把信報遞給趙云,喃喃道:
“徐州,要起風(fēng)了?!?p> 趙云疑惑地看向信報,也被震住。
可不是嘛,曹操的老爹遇害,無異于點燃一只火藥桶。
夏侯淵退兵,或許是在準備更大規(guī)模的進攻。
譙縣。
劉備也收到了糜竺的來信。
曹嵩死了?!
這不是個好消息!
劉備快速思考著對策……
明年,曹操一定會大舉進攻徐州!
而且是會屠城的那種。
劉備知道。
前世,曹操就是為給老爹曹嵩報仇,傾全力討伐徐州,而且打敗陶謙還不解恨,還大開殺戒,連吸收人口增強實力的理念也不要了,就是要報仇!
報殺父之仇,屠殺徐州男女數(shù)十萬人,雞犬不留,泗水為之不流。
很多人都說曹操是個大孝子,敢愛敢恨。
只有從徐州移民他處的人說,曹操殺了他們的同鄉(xiāng)。
比較深奧的是,曹操如此孝順,卻沒有手刃他口中的兇手“陶謙”……
徐州被屠殺的許多人,被迫替陶謙埋單,被迫讓曹操泄憤。
他們沒有動曹嵩一根手指頭,卻為曹嵩陪葬,只因為他們是徐州人,只因為他們居住在徐州。
這是一場災(zāi)難。
如今,徐州的彭城國、下邳國、廣陵郡,都是劉備的領(lǐng)地。
自己的領(lǐng)地,自然不能讓曹操這么禍禍。
曹操有兗州八郡,劉備現(xiàn)在只有徐州三郡和一個沛國。
八對四,很懸殊。
即使如此,也不能丟棄自己的領(lǐng)地!
“通知糜竺、陳登,增加軍備!”
“是。”
之前,從曹操那里獲得了九千三百兩黃金。
又從袁術(shù)那里獲得了十萬兩黃金。
現(xiàn)在,是時候揮霍這筆錢了。
雖然很不愿意提前與曹操決戰(zhàn),但很多事情就是不如意。
如果真的無法避免,那便戰(zhàn)!
用這將近十一萬兩黃金增強軍備,只是一個方面。
另一方面。劉備甚至打算在沛縣、彭城無法阻擋曹操時,就遷移徐州的人口到沛國或者淮南。
人口,很寶貴,空有地盤而沒有人也是白搭。
當然,曹操或許不走沛縣,而從泰山出兵。
但是,劉備卻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明年的徐州,注定會充滿活力。
現(xiàn)在,不過是暴雨來臨前的怒風(fēng)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