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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1652

第十一章 首殺

伐清1652 勝者即正義 3169 2022-04-21 15:17:28

  在返回營地的路上,孫可望騎在馬上,看著一臉憤懣的孫征淇,冷聲問道:“怎么,是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爹,他們公然違抗朝廷的禁令,劫掠百姓為奴,為什么爹不把他們?nèi)珰⒘??”孫征淇忿忿不平,咬牙切齒道。已經(jīng)看到流民慘狀的他,剛剛可是一直在忍著??!

  “而且,便是不能以劫掠百姓的罪名,綁架秦王世子,那也是死罪啊!”

  “世子,國主這也是以大局為重,世子也要稍稍體諒一下。”一旁的張虎雖然也覺得奇怪,今日的國主過分溫和了,但他還是趕緊出言解釋道:“而且,國主也讓那蠻子賠了銀子,足夠這二十多個百姓豐衣足食好幾年了!”

  “當初先帝便是殺人太多了,以至于失去了人心,才會丟了四川,數(shù)百萬生民就此苦不堪言!”孫可望微微嘆了口氣,拿出了一個父親的口吻,繼續(xù)語重心長地給自己找補:“你現(xiàn)在還年輕,很多東西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這個你一定要明白才行!”

  就在孫可望打算用這些絕對正確的廢話搪塞自己這個便宜兒子,解釋自己的反常行為的時候,隊伍前方忽然哭聲大起,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張虎,過去看看!”孫可望命令道。

  聽聲音,應該是隊伍前方剛剛被救的流民那里傳來的,但具體是什么事情,孫可望還不清楚。

  剛剛啟程回營的時候,他根本不敢去看那二十幾個流民的慘狀。因為孫可望心里清楚,他距離這個時代,還是太遠了,他看不得那些慘狀,更不可能沒有一點同感心。

  “爹,我也要去!”不等孫可望的許可,孫征淇雙腿一夾,立即策馬跟了上去。

  而另一邊,營帳之內(nèi)的金銀細軟已經(jīng)被孫征淇帶人劫掠一空的冉珍,現(xiàn)如今正在手下面前無能狂怒,罵罵咧咧:

  “他娘的,什么官兵,什么朝廷,特么的就是一群流寇?。。∷佬圆桓模。?!還敢稱秦王?哪個親王連這點銀子都要搶的......正是晦氣,這趟白出來這十幾天了,一個漢狗都抓不到......”

  孫可望一行人剛走不遠,冉珍就再次支愣了起來,已經(jīng)足足罵了一刻鐘了,手下的幾個親信就這樣站成一排在那里,任他打罵。這會終于是罵累了,罵渴了,才稍微停了下來喝口水。

  “主子,別氣壞了身子,現(xiàn)在正打仗呢,到處都是流亡的漢狗,等這些人一走,小的們再去抓多幾個漢狗回來?!币粋€親信佝僂著腰,一臉諂笑道。

  “是呀,主子!只要這仗一打起來,哪里還愁抓不到漢狗?說不定還能碰到那些大戶,再給主子抓幾個水靈水靈的小娘子回來!”又有一個親信弓著腰,在一旁一臉猥瑣地應和著。

  聽到這些,冉珍的氣才稍稍消了一些,心里盤算了一番:要是遇上一次大戶,那這次的損失,也就全都能彌補回來了。而且那些大戶的小娘們,可是嫩得很啊,就是不禁玩!

  不過,就在這些與土匪強盜無二的地方土司還在想著如何彌補損失的時候,營帳之外忽然傳來了馬蹄聲,不過似乎只有兩三騎。

  “怎么回事?孫可望又回來了?”冉珍一時警覺,然后指著面前的一個手下:“你,出去看看!”

  聽聲音,來者只有兩三騎,所以冉珍并不是很擔心,而且他現(xiàn)在心里還有氣呢,如果不是孫可望親臨,他根本不想理會。

  可是,未曾想,那名親信剛剛出了營帳,外邊忽然就傳來了箭矢呼嘯的聲音,隨之而來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甚至,似乎還有中箭倒地的人撞翻了火盤,點燃了一處帳篷,冉珍的營帳之外一時火光大起。

  看到了那雙血淋淋的腿,看到了那張被毆打到青紫腫脹,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臉,看到了那個被這些土司兵強暴致死的女童,以及面目可怖,慘不忍睹的那二十幾個流民之后,一直隱忍的孫可望就像是一個被突然點燃的火藥桶,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張虎帶兵剿匪!

  張虎奉命,原本是打算帶著二十個騎兵突襲冉珍大營的??墒钱斔嚯x冉珍大營二里地,發(fā)現(xiàn)對方還是沒有設(shè)防之后,便直接帶著兩個親兵,飛馳而至,來了個“單騎取中軍”。

  這邊冉珍意識到情況不對,簡單披了件皮甲,正要出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時候,還沒走出營帳,便聽到了“刺啦”一聲,一道寒光閃過,可容得下五六個人的營帳,剎那間被劈成了兩半。

  冉珍這時早已經(jīng)被嚇傻了,手中的長槍“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耳中恍惚傳來:

  “逆賊冉珍,勾結(jié)清軍,劫持世子,意圖不軌,還不速速受降!”

  不能用劫掠人口的理由辦你,難道還不能用劫持秦王世子的理由辦你?

  說到底,冉珍在堂堂“秦國主”孫可望面前,什么都不是,要不要制裁他,更多的真的只是所謂的“大局為重”。

  可孫可望終究還是一個正常人,有著最簡單的善惡觀,最簡單的憤怒,搞政治他暫時還不算內(nèi)行,可是做人,他也做了三十幾年了,自認為還算合格的!

  之前躲避的,以為不去看就能忽略的,這個時代的殘酷,終究還是要被迫面對了。

  或許是腦中殘留的原主意識起了作用,或許是這樣的事情,對于一個現(xiàn)代人來說,沖擊太大了。孫可望當即憤然下令:“除了冉珍,全部殺光!”

  于是,才有了張虎的單騎突入,一槍破營!

  而當孫可望帶著三十余騎策馬入營,營地四處都是倒地的尸體和血淋淋的首級,寒風中還裹挾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軍中的護衛(wèi)不提,孫征淇自小生在軍營之中,看著眼前的一切,也不過是微微挑眉,臉上便不再有任何情緒了。

  而看著那些瘆人的頭顱和血污,孫可望緊緊握著腰間的配劍,勉力保持身形端坐在馬上,才不至于當場惡心到失態(tài)。

  “冉卿,你還有什么話要和孤說嗎?”

  孫可望翻身下馬,踩到了地上的一灘血水,腳下頓覺黏糊糊的,心下更是一驚。但他仍舊強裝鎮(zhèn)靜,臉上更是強行擠出了極不自然的笑容。

  但這在其他人看來,卻更像是一臉獰笑——熟悉的那個秦國主終于回來了!

  此時,被人摁住,跪在地上的冉珍,看著手下的人已經(jīng)全部身首異處,虎背熊腰的一個猛男,幾乎是淚涕交加,泣不成聲,對著走過來的孫可望不停的叩首哀嚎:

  “秦王饒命,秦王饒命,小人是一時糊涂,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孫可望看著他那個驚駭欲死的樣子,卻是冷笑一聲,心中的怒氣再也遏制不住了,大聲咆哮著給自己壯膽:

  “一時糊涂?一時糊涂能編出那樣嚴絲合縫的謊話來騙孤?怎么,你是覺得你這點道行,孤都降伏不了嗎?

  呵,可笑,要是你這點道行,孤都降服不了,孤早就不要做這個國主了!”

  聽到孫可望在咆哮,冉珍已經(jīng)是徹底崩潰,又看到對方的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佩刀,一時慌張,臉上的刀疤更加猙獰??勺屓巳f萬沒想到的是,這家伙居然口出狂言:

  “我是真州冉氏六子,我是真州冉氏六子,你不能殺我,你真的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你......你就不怕真州投清嗎?對,你殺了我,真州真的會投清的,石柱也會投清,酉陽也會投清......你不能殺我,你真的不能殺我,他們真的會投清的......”

  孫征淇,張虎等人一時間目瞪口呆,見過找死的,卻沒見過那么著急找死的。

  “呵,真州冉氏?什么真州冉氏?滇池里的王八都比你這種人稀罕。孤要殺你,誰都攔不?。 ?p>  孫可望面目猙獰,咆哮著拔出腰間的佩刀,那兩個按住了冉珍的軍士見狀更加用力,冉珍惶恐至極,卻無法動彈,只能看著孫可望雙手緊緊握著腰刀,一步一步逼近。

  然后,不等冉珍再說什么,孫可望便趁著熱血上頭,血脈噴張,腦袋一片空白之際,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刀劈了下去。

  一時間,鮮血飛濺,人頭落地……孫可望更是腦中一片混沌,那一夜,更是整整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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