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故意不走其實是在等寧毅來訛詐,訛她白云熊膽丸,也是給他一些補償??床簧蠚w看不上,寧毅又一次顧全了恒山派清譽,這是恩情,她不能不識好歹。相比之下徒弟受一些委屈,就顯得沒什么大不了了,何況有不戒跟著,量寧毅也不敢如何。
見寧毅半天不做反應(yīng),暗罵一句“不識好歹”,老尼姑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寧毅忽然想起一事,開口叫道:“定逸師伯請留步?!?p> 定逸心道“果然...”忍不住松了口氣,方才只是倚老賣老,畢竟她才應(yīng)該是心虛的一方,只等寧毅開口,就讓弟子把身上的藥品都交給他。寧毅不來討藥卻遞來一個小冊子,這與泰山那一冊一樣,是他前兩天整理出來的,本想讓儀琳帶回,看見佳人傷心他給忘了。
定逸剛要翻看就被寧毅攔住,這其中干系有些大,岳師并不清楚他要私自歸還恒山劍法。以定逸性子若是提前知道,在這群雄畢集的喜宴之上,她定然會當(dāng)眾質(zhì)問華山派為何有她恒山失傳劍法,這樣一來還不定鬧出什么亂子。
寧毅道:“師伯,師傅特意交代讓我一定與師伯稟明,請師伯轉(zhuǎn)交定閑掌門。師傅說若師伯想看也由您,個中因由冊中都有原委,只是請師伯離了華山再看?!钡人x了華山就不好再回頭了。
聽了寧毅所言,定逸心頭怒起,“什么師傅交代,什么離了華山觀看,岳老兒明明可以親為,為何還要假手與你?分明是激將法,不看就不看,把我定逸當(dāng)做什么人了!”但她又有一個疑惑,寧毅不過華山一個二代弟子,能有什么要稟報掌門師姐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回了恒山一切自有分曉,定逸深深看了寧毅一眼,一揮手對眾弟子道聲“走”,一行人借著月光下山去了。她不能再回去喜宴,以免儀琳再見到令狐,只讓一個弟子去通知大師姐定靜,就說在風(fēng)陵渡口等她。
不戒對著儀琳大喊:“琳兒好生照顧自己,爹爹過些天去恒山看你?!眱x琳聽見爹爹喊話,回頭對他揮揮手,三步一回頭,不舍的跟著師傅去了。
望著儀琳遠(yuǎn)去,寧毅再次生出一股無力感來。不戒見他躺到在地,湊到他身旁道:“小子,你是不是喜歡琳兒?”寧毅不想理他,把頭轉(zhuǎn)向一邊。
不戒又道:“你肯定是喜歡我女兒,不然為什么要舍命救她?”當(dāng)日衡山事件他早從田伯光嘴里原原本本的知道了。
“喜歡又怎樣”,寧毅想。
有些事不去做,是因為不能去做。拋卻世俗眼光,做一個像原著中令狐那樣的背叛者,固然一時痛快,卻要違背本心,也許要用一生去平復(fù)。經(jīng)過華陰一事,他想明白了一些道理,老天不會無緣無故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他覺醒了一種叫做使命感的東西。
聽起來很可笑,可他不在乎,他立志要改造這個世界,他要做一個引導(dǎo)者,引導(dǎo)這個顛亂的世界走上正軌。首先要做的就是融入這個世界,有些規(guī)則他不能打破,至少不該是由他打破。
不戒見他不說話,開始責(zé)怪他不夠爺們,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表達(dá)。就像當(dāng)初他追儀琳的娘,人家一開始也是不搭理他,最后還不是...不戒在那滔滔不絕的講他當(dāng)年的英勇事跡,兩人怎么相遇,如何追的她,又如何鬧別扭等等。
他倆一個自顧自的想,一個自顧自的講,兩人完全沒在一個頻道上。寧毅放空了一會,就起身準(zhǔn)備回山門,大師兄的喜酒不喝一杯,可就說不過去了。不戒見他走了,仍舊追上在那喋喋不休。
“你卻是好眼光,看上我家琳兒,不像令狐沖那瞎眼鬼,喜歡那什么小師妹...”他愛上了尼姑,便覺得天底下只尼姑最漂亮,所以夸寧毅眼光好。
“我看琳兒對你有那么點意思,但意思不多,原本我想把你跟令狐沖都擄來恒山,任由琳兒挑選,要是她都喜歡,大不了讓她嫁給你們兩個。他娘的!誰規(guī)定只能男人三妻四妾,不許女人嫁兩個男人了?”他當(dāng)初真是這么想的,可惜田伯光與桃谷六仙不給力。
“要不你也剃度做個和尚...做和尚有什么不好,照樣可以喝酒吃肉,還能娶到美貌的小尼姑...對了...你喝不喝酒?
“來之前你是不是與琳兒吵架,把她氣哭了...沒什么大不了...剛才我那么說是哄琳兒...我與你岳母做了夫妻之后,時時吵嘴,越是罵得兇,越是恩愛。你剛才把她罵哭,足見你是想娶她為妻,是不是?”
寧毅見他越說越?jīng)]溜,忍不住道:“大和尚,你罪孽深重你知不知道?”
不戒哈哈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我要是守戒如何還能娶到美貌的尼姑,人生沒了酒肉多沒樂趣...”
寧毅道:“不是這個,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儀琳的娘為何會離開你,儀琳為何又會身陷情海不能自拔,你沒有好好反思過嗎?這會不會是佛爺、菩薩降下的懲罰?”
不戒一怔,隨即大叫道:“不會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若是這樣,佛爺如何還會讓我遇到儀琳她娘...不會的...”
寧毅見有些效果,繼續(xù)編道:“這正是佛爺?shù)陌才拍?..不信...好,那我問你,你遇到儀琳她娘之前是做什么的?”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寧毅又補充了一句。
不戒道:“老子剛才不是告訴過你,老子以前是殺...豬...賣肉...你...你是說...老子...我...我...”似乎腦補出了什么,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汗珠。
寧毅就覺得不戒好歹是個和尚,不會對佛教那些有的沒的一無所知,他的表現(xiàn)也印證了寧毅的想法。
寧毅繼續(xù)道:“佛爺便是派她來拯救你的殺生罪孽,儀琳來到這個世界便是替你贖罪的...”
“你胡說!你肯定是胡說的,是不是?沒有這樣跟自己丈人開完笑的...”不戒竟然膽怯了,話都語無倫次了。
“我這些年走遍天涯尋找她...也是佛祖對我的懲罰吧...她應(yīng)當(dāng)早就不在了...是我害死了她...還有琳兒...”不戒喃喃道。
寧毅再加把火道:“不,她沒有死?!?p>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兒?”不戒一把揪住寧毅的領(lǐng)子,把他提在半空搖晃著,紅著眼睛大聲問道,
寧毅去掰他的手卻掰不動,索性不動了,看著他任憑他搖晃,不戒發(fā)泄夠了,把寧毅放下來,哀求他道:“告訴我,她在哪兒...告訴我...”
寧毅道:“她此時一定正跪在佛前為你祈禱贖罪,以前是這樣,以后也會是這樣。你是她前生的罪,她是你今生的孽,只是苦了儀琳。”
此話一出終于擊潰了他的心防,不戒崩潰大叫:“不!”群山都跟著應(yīng)和,寧毅在回聲中越走越遠(yuǎn)。
不戒望著寧毅即將消失的背影,大聲問道:“我...我該怎么做?”
寧毅頓了一頓,嘴角掛上一抹譏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毙闹邢氲膮s是真他娘的扯。
不戒聽到寧毅回答呆立當(dāng)場,久久不曾回神。
寧毅返回山門,只見正堂外烏壓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走到近處發(fā)現(xiàn)還是那班左道。不動聲色的站在人后,聽了一會堂中對話,寧毅明白了原委,這幫人是上山送禮的。看看堂外擺滿的禮物,送禮是真的送禮,恐怕不止于送禮。
這些人要送禮,岳掌門只能堅辭不受,或許他們沒有惡意,但群雄此刻都在場,一旦收下這許多左道禮物,旁人會怎么看他華山派?
別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拒收你禮物,那真是一點面皮也不想給你,識相的要么就該走了,要么大家就做過一場。這些左道毫無動手的意思,只死皮賴臉的磨著主人家收禮,搞的岳掌門也是無奈。
趕吧,人家是來送禮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有許多正道跟他們有關(guān)聯(lián),方才他們來時,互相寒暄見禮的也不少。不趕吧,正道這許多人在場倒不怕他們生事,只是如何安排這些人也是個難處。
黃伯流等人被寧毅與令狐二人逼的顏面掃地,如今這華山正道群雄都在,他們反而不怕了呢?這叫以道義壓人,是陽謀。正道之所以為正道,還真就必須吃下這一套,咱們沒有惡意,吃定了你華山不敢動手。
左道等人與岳掌門互相推讓不下,司馬大突然道:“岳掌門既不受禮,那是咱們沒有福分與華山結(jié)交...只是我等遠(yuǎn)道而來,若是連一杯喜酒都沒討到,沒得讓天下人恥笑。”左道群豪紛紛附和,連一些正道也開始勸說岳掌門。
岳掌門騎虎難下,只能見招拆招,招呼弟子拿酒,司馬大卻道:“不敢勞動令高足,我等備有薄酒,還望岳先生不要嫌棄?!闭f罷沖堂中人群邊緣拱拱手。
那里站著七八個女子很是惹眼,旁人有意跟她們保持距離,不是為男女之防,竟似有些害怕她們。除了為首一人,其余都是十八九年紀(jì)的貌美少女,各自捧著一瓶酒,清一色的藍(lán)布染花衣衫,腰中縛一條繡花腰帶,看穿著不是漢家女子。
為首一個少婦模樣的女人,比侍女要莊重的多。身穿藍(lán)布印白花衫褲,自胸至膝圍一條繡花圍裙,色彩燦爛,金碧輝煌,耳上垂一對極大的黃金耳環(huán),足有酒杯口大小。她約莫二十七八歲,肌膚微黃,雙眼極大,黑如點漆,容貌雖略遜侍女,自有一番風(fēng)韻在。
群雄看那些侍女還覺尋常,這風(fēng)韻女子卻看直了好些人的眼,不過與她聲音一比,又不禁讓人忘記了她的容貌。那聲調(diào)嬌媚濃膩無方,一如歡合之音。聽的正道一眾青年男女登時忍不住面紅耳赤,岳夫人更是心中暗罵“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