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浪淡淡一笑,“闖關的條件是取出匣子里的鑰匙,小姐不妨再仔細往匣子里瞧瞧?!?p> 姜蓉羽的眉頭一蹙,她朝匣子里一瞧,神情微微頓住。
卻原來那匣子里還套著一個匣子,那匣子的鎖還是九宮鎖。
太早得意忘形,姜蓉羽神情不覺有些僵。
她頓了頓,很快便恢復了傲然自信的姿態(tài),“不過是多解一個九宮鎖罷了,這有何難?”
那頭,“啪嗒”一聲,歐漱玉解開了第一個九宮鎖。
她連頭都沒抬,已經(jīng)開始解第二個鎖。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個匣子里,定然還藏著一層又一層的匣子,并且越是到后面,九宮鎖的解鎖難度就會越大。
兩炷香的時間看起來很長,但其實不然。
這里是江邊,風很大,兩炷香所燃的時間本就會大大縮短,更何況,誰知道這匣子套匣子的,究竟一共有幾個?
姜蓉羽眼神微閃,她也沒再耽擱時間,開始埋頭繼續(xù)。
“啪嗒”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響,歐漱玉又解開了一個九宮鎖。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個匣子里面還藏著一個更小的匣子。
歐漱玉倒是被激起了好勝欲,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
她的腦子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腦子一片清明,手上動作也越來越快。
她的乾坤,皆在腦中。
姜蓉羽本是成竹在胸,但解到第三個九宮鎖時卻卡住了,這個九宮鎖的難度超乎了她的想象。
而歐漱玉的動作卻依舊流暢而迅速,解鎖的節(jié)奏甚至較之方才放得更快了些,“啪嗒”“啪嗒”的扣動聲十分有節(jié)奏地響著,像是一個魔咒,攪得她不下心來,手中的九宮鎖越解越亂。
賀子胥也卡在了第三關,他反復進行著失敗的嘗試,注意力也總不受控制地被歐漱玉所牽引,九宮鎖扣碰撞的聲音越顯急躁。
歐漱玉全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對其他人造成了多大的干擾,她的注意力至始至終只放在自己的九宮鎖上。
第三個九宮鎖被解開。
第四個九宮鎖被解開。
到了第五關九宮鎖,鎖身已經(jīng)十分小巧,甚至能稱之為袖珍,她只能用發(fā)簪進行操作。
這應該是最后一個了。
不知不覺間,第一炷香已經(jīng)燃盡,第二炷香也已經(jīng)燃了大半,她的時間不多了。
越是往里解鎖,九宮鎖的難度就越大,到了這最后一個,歐漱玉也感到了絲絲壓力。
如果不能通關,那解開一個和節(jié)開始四個就沒有任何區(qū)別。
成功就在眼前,她不能輸。
她定了定神,整理思路,一點點慢慢摸索試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炷香都只剩下指尖大小的高度,那越來越短的高度,仿若無形的壓力,一點點壓在眾人的心頭。
姜蓉羽仍卡在第三個九宮鎖上,她那素來高傲自持的臉上早已露出了難看的神色,整張臉繃得緊緊的,周身縈繞著陣陣低氣壓。
“啪嗒”一聲,宣告開鎖成功的聲音再次響起。
歐漱玉長舒了一口氣,她飛快打開那個木匣子,取出了藏在里面的那枚小小的鑰匙。
小巧的鑰匙攤在她白皙的掌心上,讓人見了只覺無比嫉妒。
一陣江風吹過,最后一截香灰被吹落,兩炷香燃盡,時間到。
展浪含笑望著她,語氣恭敬,“恭喜小姐,您通過了第四關?!?p> 歐漱玉輕輕噓了一口氣,臉上不覺綻出了一抹笑來。
那一笑之間,玉顏嬌靨上眸光燦然,像是將初春的料峭盡數(shù)驅(qū)散了去。
賀子胥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她,恰就看到了她的這一抹笑,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恍惚之感。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在歐漱玉和姜蓉羽之間來回打轉(zhuǎn),一時之間神情莫測。
與歐漱玉的笑靨如花相比,姜蓉羽整張臉繃得緊緊的,一陣青白交加,十分精彩。
歐漱霖的面色也十分難看,她覺得難以置信,又妒火中燒,這,這怎么可能?她怎么會解九宮鎖?她怎么會贏?
一時之間,她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歐漱玉淺笑地望向姜蓉羽,巧笑嫣然。
“姜小姐,這個賭局是我贏了,承認了?!?p> 姜蓉羽僵著臉,看到她的那抹笑,只覺得刺眼至極,一股郁氣積在胸中,揮之不去,臉上更是火辣辣的,難堪至極。
她平生從來沒有嘗到過這樣難堪的敗績!
姜蓉羽怒而起身,一句話都沒說,徑直甩袖而去。
其余小姐們遲疑了片刻,也趕緊抬步跟上,就算姜蓉羽輸了,她也還是丞相之女,是她們需要繼續(xù)交好的對象。
歐漱霖暗自后悔自己挑起了兩人的賭約,照姜蓉羽的性格,她心中必然暗自嫉恨自己,自己之前花費那么多精力討好她,現(xiàn)在卻都功虧一簣了!
她狠狠剜了歐漱玉一眼,也疾步追了上去。
賀子胥深深地望著歐漱玉,眼中有陣陣閃爍的光芒。
而歐漱玉卻沒有分給他半分目光,徑直轉(zhuǎn)身,與展浪一道上了蛇輦。
待上了這蛇輦,歐漱玉才發(fā)現(xiàn)它十分寬敞,足能容納二三十余人。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蛇輦,便見輦中的支架皆是由涂了桐油的精鐵所制,有一根粗壯的鐵柱自深水延伸至瀑布之上,想來蛇輦的上下便全與這跟鐵柱有關。
歐漱玉腦中搜索著前世曾聽賀子胥傳達的賀長恭的講授,慢慢將這個神奇蛇輦的原理理清了。
齒輪、曲柄和連桿,一整套設計精妙,互相連動,確保了伸縮架的穩(wěn)定性,而它的升降,則是巧妙地利用了水利制動的傳動裝置。
這整個設計無一處不精妙,令人驚嘆。
賀長恭,究竟是何等驚才絕艷之人?歐漱玉心中不覺大為震撼。
蛇輦緩緩升了十幾分鐘,經(jīng)過洶涌的巨瀑,終于慢慢破出水面,蛇輦的入口恰與湖面處的一個亭子相接。
那亭子由一條長長的廊橋相連,懸于湖面之上。
展浪對歐漱玉作了個請的手勢,歐漱玉泰然地邁步而下,由展浪領著沿廊橋款步前行。
放眼望去,便見佳木蔥蘢中,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于山坳樹中,真真有置身迷蹤仙境之感。
歐漱玉目光貪婪地在各處流連,因為,這或許會是自己今生唯一一次踏足這里。
歐漱玉被領進了一處外形古樸的樓前,上書“九霄閣”三個大字。
這里,肯定就是最難的關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