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fēng)云匯聚,聽風(fēng)酒樓
大秦王都。
江湖人士來往不斷,進(jìn)進(jìn)出出。
判斷一個人是不是江湖人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攜帶兵器!
大秦對武器管控很嚴(yán),尤其是京畿之地,除官差外,其余有膽敢攜帶兵器者一律視為挑釁朝廷法度,輕則打入大牢關(guān)個三五年,重則問斬!
但是隨著大秦朝廷的衰弱,絕大部分江湖人士,已經(jīng)選擇性的遺忘了這條朝廷對江湖人的限制律例,堂而皇之的持劍挎刀邁入象征一國顏面的京都。
更有甚者,還跑到皇城門口晃悠兩圈。
對于這些江湖人的挑釁行為,朝廷一開始是絕不容忍,但后來慢慢的妥協(xié),演變成了可攜帶兵器入城,但不能當(dāng)街斗毆、殺人。
這又何嘗不是無力的表現(xiàn)。
因此,在察覺到朝廷的退讓妥協(xié)后,這些無法無天的江湖人得寸進(jìn)尺,愈發(fā)的肆無忌憚,強(qiáng)闖衙門公然劫獄等事接連出現(xiàn),與朝廷的矛盾越來越大.....
伴隨著大秦賴以震懾江湖的國之柱梁——鎮(zhèn)國侯溘然而逝的消息傳出,不知多少之前對這多少還有些忌憚的京都一擁而入。
江湖人的匯聚,也意味著混亂的到來。
聽風(fēng)酒樓,是最受江湖人歡迎的酒樓,三教九流匯聚,龍蛇混雜。
不僅是這酒樓的酒水更烈,下酒菜更美味,更是因為這酒樓消息來源多,很多江湖趣聞大事都是先從這里傳出去。
行走江湖,沒有第一手消息情報來源怎么行。
當(dāng)然,這些江湖人士絕不會承認(rèn),除了酒水夠烈消息來源廣之外的第三條。
一個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坐在酒樓二層靠窗的位置,同桌的還有三人,看其神態(tài)動作,應(yīng)該都是中年男子的手下。
“這聽風(fēng)酒樓,倒是挺熱鬧的?!?p> 中年男子臉上帶著隨和的笑容,聲音清朗,給人一種比較容易接觸的感覺。
只是,他的視線就從未在酒樓中來往的江湖客身上停留過,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下方街道。
這片位于西城的街坊雖比不上東城的寸土寸金,也比不上北城的幽靜南城的繁華。
但論熱鬧程度,卻是那些達(dá)官貴人所在所在之地不能比的。
甚至那些達(dá)官貴人的公子哥、他們本身還經(jīng)常來往這里。
進(jìn)去時挺胸闊步衣著整潔,與出來時的腳步虛浮衣衫不整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對比。
街道兩旁,紅綢懸掛,一個個燕瘦環(huán)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大方得體”的挽著客人的手臂進(jìn)入屋子里,熱情異常。
一個女子終于察覺到對面酒樓上望來的灼熱目光,抬起頭,隨即頗為熱情的揮揮手,許是個兒矮了些的緣故,她挺著胸脯,許是天氣炎熱,衣帶較為寬松.....
中年男子輕咳一聲,終于收回了目光。
但腦海里那一幕還是難以忘卻,之前那一瞬間,這正值正午的天仿佛化作了黑夜,他看到了十五的月亮,雪白皎潔圓潤.....
他現(xiàn)在看什么,都感覺像是白月亮,一只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的虛握。
嘶~
手小了。
他琢磨著晚上來這走一遭,不為別的,就是覺得那位小姐身上衣裙不合身,他要親測一下尺寸,好親手為她制定合身的衣服,著涼了多不好.....
“咳,頭兒?!?p> 身側(cè)的手下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失神的中年男子。
被打斷了沉思,中年男子很是不喜的皺眉。
“有人和您說話呢?!笔窒螺p聲說道,同時伸手指向旁邊一桌。
“這位兄臺,之前在下正想著事情,真是抱歉,兄臺可否....”中年男子訓(xùn)斥的話憋了回去,臉上帶著笑容,很是客氣的朝手下指著的那人拱拱手。
話沒說完,那青衣男子冷著臉起身離去。
“這人有病吧?”中年男子愕然了一瞬,低聲吐槽道。
“頭,人家回你話呢,結(jié)果你看著下方又是傻笑又是手亂比劃的,理都不理人家,他能給你好臉色看嗎?”又是之前那個手下。
“給我閉嘴,有這么對上司說話的嗎?”
中年男子一張老臉上掩不住的尷尬,一巴掌抽在手下脖頸上,又狠狠瞪了一眼對面偷笑的兩人。
見三人都安靜下來,正襟危坐著,中年男子這才輕哼了一聲,感覺找回了點面子。
被這么一攪合,他也無心賞月了。
“你們聽說了沒有,朝廷那位鎮(zhèn)國侯,死了?!?p> 一個年輕的江湖人小聲的對同桌的人說道,一邊還頗為謹(jǐn)慎的觀察著四周,臉上有掩不住的震驚。
“嘿,毛小子,你這都是老新聞了,老子還以為你這么小心能吐出什么大新聞呢?!迸赃吥亲酪粋€毛臉漢子大聲笑道。
之前那江湖人忍不住瞪大眼睛。
“你還不信是吧,你問問在場的各位,是不是都知道了朝廷那老東西死了的消息。”
毛臉漢子聲音很大,整個酒樓的人都聽到了,大多都只是扭頭過來看了一眼,便又低聲聊著,或是獨自喝著酒看看能否聽到有用的消息。
只有極少數(shù)人不清楚,但見其他人好像都知道這件事,為了不顯得自己消息來源閉塞,一邊附和著毛臉漢子嘲笑著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臉色憋得漲紅,恨不得用腳趾挖間屋子鉆進(jìn)去。
“你就不怕是朝廷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嗎?引我們?nèi)刖┏?,然后一網(wǎng)打盡!”年輕人咬牙開口,他眼里充斥著不安。
“傻小子,你說如果鎮(zhèn)國侯還活著,那小皇帝還未過門的媳婦兒,都被葉城主擄去做小妾了,還不請鎮(zhèn)國侯出手?”
一道冷笑聲響起,嘲笑年輕人的無知。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大漢坐在角落里,他一人一桌,桌上除了酒菜,還有一口鬼頭大刀,刀身上遍布著斑駁的暗紅色痕跡,刀刃寒光流淌,讓人渾身發(fā)寒。
這人頭上戴著斗篷,顯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看到酒樓上大多江湖客都舉目望來,他一聲冷笑,將斗篷摘下重重放在桌上,露出一張一眼看去就很是兇悍的刀疤臉,咧嘴一笑。
有人當(dāng)場就認(rèn)出了這張辨識度極高的臉龐,不由變色,心性差者忍不住驚呼出聲。
“是鬼頭刀丁揚(yáng),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幾個月前屠了一個縣衙,上至縣令下至捕快一個不剩,據(jù)說連縣令夫人喂養(yǎng)的雞仔都被屠殺一空。
后被朝廷重金懸賞,他非但不躲入山林中躲避追捕,還跑到這天子腳下,難道不怕死嗎?”
“哈哈哈,正是丁爺爺我,怎么,你們對那十萬兩白銀感興趣?”
丁揚(yáng)被認(rèn)出身份,不僅不慌,還愜意的灌了一口酒,張狂的大笑,目光冷幽幽的掃過酒樓內(nèi)那些望來的江湖客,涌動著嗜血的光芒,似乎在看哪里下手更合適。
闖蕩江湖的,大多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主,都是暴脾氣,但此刻在丁揚(yáng)凌厲的目光逼視下,無不低下頭,當(dāng)作什么也沒發(fā)生。
脾氣暴躁、易沖動,不代表愚蠢。
丁揚(yáng)敢如此張狂,那是他有張狂的本錢。
先天后期的實力,就是他囂張的資本。
也有人低頭思忖,正面硬鋼肯定是送人頭,讓丁揚(yáng)刀下再多一亡魂,但,財帛動人心啊,那十萬兩白銀,他們很感興趣。
當(dāng)然,這個想法他們是不敢表露出來的。
一人壓全場,王八之氣盡顯,丁揚(yáng)很是滿意,突然察覺到幾道讓他極不舒服的目光。
他頓時一皺眉,正是人生得意風(fēng)光時,別人都敬畏懼怕,被王八之威懾服,結(jié)果這時發(fā)現(xiàn)有人卻對他的神威毫不在意,這讓他很是不爽。
循著感覺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床邊安然坐著的四道身影,冷哼一聲,唰的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鬼頭刀,大步走了過去。
“那四個家伙完了?!比藗兌荚诎抵杏^察著丁揚(yáng)的動作,見狀不由眉頭一揚(yáng),都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
“怎么,你們對朝廷懸賞的銀子很感興趣?”
丁揚(yáng)輕舔了舔鮮紅的嘴唇,提著鬼頭大刀,冷冷看著桌旁四人,他現(xiàn)在很喜歡欣賞別人驚恐絕望無助的表情。
“不不不,我們對銀子不感興趣?!蹦强粗芷揭捉说闹心昴凶硬换挪幻Φ拿蛄丝诰?,這才微笑的看著他,準(zhǔn)確的說,是看著丁揚(yáng)的頭顱,輕聲說道,“我們只是對你的腦袋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