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季小將軍寢殿內(nèi)
“我睡著了？我在做夢？”錦離看著熟悉的寢殿，神色有點恍惚，“昨天晚上...我好像在竹園睡著了？”
季小將軍的語氣中帶著點不確定。
“對，你昨晚太困了，在石桌上睡著了?！奔巨o語氣溫和平靜。
季小將軍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欲言又止......那他昨晚是怎么回來的？
季辭沒出聲，眼角的笑意深了深，適時地轉(zhuǎn)移了這個話題。
“清醒些，還記得昨天在家族集會上聽到的事情嗎？”季辭提醒道。“季氏打算與王室開戰(zhàn)了，恐怕就在這幾日?！?p> “另外...”季辭茶色的眼睛帶著溫和平靜的意味，不急不緩補充道：“那幾個‘背叛者’身上恐怕也有一些有趣的消息呢?！?p> 錦離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難看：“對，季氏要與王室開戰(zhàn)，我不能不知情，最起碼，要知道族中的計劃....更何況，那幾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背后、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勢力，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我得找父王一趟！”
季小將軍掀起床褥，換下白色寢衣，便匆匆道：“來人?！?p> 門外的侍婢應(yīng)聲，魚貫而入，沒過一會兒，季小將軍更衣結(jié)束了，侍女們行了一禮，帶著東西離開了。
季辭看著錦離急匆匆的模樣，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溫雅的神色，緩緩開口道：“急什么？先用飯罷?！?p> 錦離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肚子確實餓的厲害——昨天本來就只用了些早上的飯食，中午晚上也吃什么，早上剛醒倒也不覺得如何，但經(jīng)過季辭這么一說，反倒是覺得有些難捱了。
季小將軍轉(zhuǎn)念一想，左右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大不了吃快些便罷了。
“那便先傳膳罷！”
從季小將軍吩咐下去，不過一會兒，幾盤糕點和茶水便送了上來，糕點精致小巧，顏色有粉白與淺紅，宛若花瓣一般，散發(fā)著幽幽的甜香。
看見這幾盤糕點，季小將軍眉眼間的焦慮也散了幾分，開口對著季辭介紹道：
“我這里有個專門的小廚房，里面的掌勺是母親親自挑選的，做的菜味道堪稱一絕，尤其是糕點，吃過的人都贊不絕口！”錦離想到了季辭昨天對于蓮子羹的喜愛，又想了想補充道：“不過這些東西我已經(jīng)吃膩了，就先不吃了，你道可以細品一番?！?p> 說罷，季小將軍便將靈魂末梢慢慢收回，重新回到識海中，變成了那個銳利堅韌的白衣少年。
季辭琥珀色的眼睛微不可見的閃了閃，重新占據(jù)了肉身。
有了肉身之后，溫熱的糕點帶著的甜香氣更明顯了，絲絲縷縷地在空氣中彌漫著。
季辭捏起一塊粉白色的糕點——長寬高都在五厘米，表皮看起來十分光滑，不知道口感怎么樣。
猶豫了下，季辭輕輕地咬了一口，然后，琥珀色的眼睛微不可見的豎直了一瞬。
糕點外面是一層薄薄的脆皮，微甜，里面則是花生碎、固體的奶制品以及一些嘗不出的原料。
口感細膩，帶有一股桃花的香味，淺淡的恰到好處，絲毫不讓人覺得煩膩。
確認過口感，是沒吃過的東西。
季辭琥珀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流光，覺得這個落后的時代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
用完早膳后，季小將軍重新占據(jù)了肉身，嘴角扯出一抹笑——六分飽，最適合做出反應(yīng)的食量。
錦離朝著父親的書房走去，腦海中思緒紛雜。
片刻。
季小將軍站在了書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心緒，才輕聲開口道：“父王。”
“進來吧?！币坏劳赖穆曇繇懫?，與季辭當日所聽季凌的聲音一般無二。
季小將軍輕聲推門而入，果不其然，里面正站著他的父親季凌。
季凌站在檀木書桌前，拿著一根沾了墨的狼毫，看著書桌上的紙張，濃眉微蹙，目露思索之色。
便是聽到了季辭的話，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威嚴的雙目軟化了些，道：“辭兒，你來了?！?p> “父王，我想知道...”季小將軍的清朗的眉眼看著季凌，直接開口道：“我季府和王室什么時候開戰(zhàn)？”
“明日晚間?！奔玖枘弥呛猎趧澲裁?，聽到季小將軍的話，絲毫不覺得意外，分神道：“糧草、兵馬、兵器的調(diào)動需要時間，最快也需要到明日了?！?p> 季凌看著錦離臉上的意動，眸光一閃，停下了筆，道：“辭兒，你有什么想法？”
季小將軍抿了抿嘴角，又有點張不開嘴，看得季辭有些驚奇——季小將軍一腳踹翻暗衛(wèi)時，眼都不眨一下，現(xiàn)在只是說幾句話而已，就顯得如此躊躇、舉棋不定，都有點不太像他了。
錦離有些沉默了，作為家里唯一的嫡系血脈，接受父輩們的教導(dǎo)，他也深知自己的安危對于家族意味著什么。
想要去上戰(zhàn)場——這種任性的要求他無法對家族里的人說出口...尤其是在他從小崇拜的父親面前。
“想說什么便說罷，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奔玖枘峭赖穆曇繇懫鹆?，聲音不大，語氣平緩，但卻讓人感覺可靠極了。
像是一座高大的山峰，沉重之極。
季小將軍一顫，一股酸澀之意涌上心頭，他聲音小而輕，垂著頭道：“父王，我想上戰(zhàn)場?！?p> 從小的時候就開始想了，從學(xué)習(xí)武藝、趴著父親膝頭聽故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想了——但是他是季氏的嫡子，在父輩前往戰(zhàn)場時，作為人質(zhì)，需要留在京城。
兵法謀略無一不精的少年啊，如何能接受明珠蒙城，劍在匣中的結(jié)局？
寂靜的書房空氣都要凝結(jié)了，季小將軍開口之后又有些退縮了，他知道自己讓父王為難了，便是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聽到了一聲嘆息，帶著點無奈與痛惜。
季小將軍抬頭，看著父王，不知何時，他的父王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威嚴的目光深邃而包容，剛剛那聲嘆息正是季凌有感而發(fā)。
“辭兒?！奔玖杩粗露募巨o，語氣和緩：“你要知道，我是季氏的族長，但是....”他的語氣頓了頓，一字一句的道：“辭兒，我更是你的父親，是你母親的夫君?！?p> “作為族長，我不會讓你去，但是作為一名父親，我從未懷疑過我的子嗣、我的辭兒能夠在戰(zhàn)場上建立功勛！”
纖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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