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新娘并沒有蓋上蓋頭,那張蒼白破碎的臉正抬頭,望著季辭,純黑的眼睛透出詭異。
言語中透漏出了她的身份,她那身嫁衣也是極為清晰的佐證。
鬼新娘面容清麗,帶著一股貴氣,只是那細細密密的裂痕和毫無眼白的眼睛給她增添了一番非人感,若是常人看到,更不會觀察那相貌如何,只怕是要被這恐怖的面龐嚇傻了。
季辭神色不動,微微垂眸,黑色溫柔而茫然的看著她:“你是?為何喚我夫君,在下已然有婚配了,不可如此,有損姑娘清譽..”
【鬼新娘好感度+20,總好感度75】
說著他輕而堅決地將女子攙扶他的手臂推了推,說著是推,卻只是極為有分寸的隔著衣物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
纖細的身影扶著季辭的手臂被推拒了些,破碎的臉反而‘柔和’了些許:“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啊。夫君忘記了?當時在新婚之日,你還幫妾身處置了一個下人呢。”
季辭微微一愣,看向女子,語氣顫抖而帶點試探:“你...你是沁兒?”
女子‘破碎’的臉上微微一動,臉頰上一塊白色的‘肌膚’就掉了下來,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只留下了臉頰上的一小小的黑口。
女子恍若未覺,破碎的臉上微微扯出一抹‘驚喜’的笑:“對,夫君,我是沁兒呀?!?p> 季辭一愣,‘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女子,眉眼間漸漸涌現了一抹失而復得的驚喜:“真的是你,沁兒?!?p> 說著,季辭有些手足無措,垂在身旁的雙臂微微抬起,像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放下了,只是道:“沁兒,沁兒...太好了,你沒事就好?!?p> 清朗的少年溫柔而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沒有問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問為什么一個被劫持的新娘可以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這里,只是簡單的歡喜而慶幸地輕輕開口說了句‘沒事就好’。
在這‘名譽可殺人’的朝代里,便是尋常人家里的新婦一日未歸便可能被休棄,更不要說是王公貴族了,少年謹慎而克制地行為,實在是給了她超乎常人的尊重與憐愛。
殺傷力確實很大了。
【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95】
鬼新娘純黑的眼睛看著季辭垂手時,那一抹克制和隱忍,眼角泛紅,一滴血淚緩緩滑落臉頰,撲到了季辭身上,緊緊地抱著季辭修長清瘦的身形,嘶啞破碎的聲線更破碎了,像是帶著哭腔,哀哀道:“夫君——夫君——”
終于逮到了呢,小花貓。
季辭看著撲到懷里的鬼新娘,眸子微斂,一手漫不經心攬住她的腰,一只手輕撫著她頭青絲,從頭頂一直撫到發(fā)尾,像是在撫著一只貓,語氣卻充滿了愛憐:
“沁兒...我在,我一直都在,發(fā)生什么事了...可以同我說說嗎...你知道的,我們是夫妻啊,我永遠都同你站在一起?!?p> 季辭輕輕地呢喃聲,附在鬼新娘耳邊低語,語氣柔軟而纏綿,微微有些沙啞,像是精靈的吟唱,又像是惡魔的蠱惑。
鬼新娘在季辭的懷里微微顫了顫,忍不住抬頭,純黑的眼睛格外詭異,臉上的血淚更重了,‘嗚咽’地看著季辭:“夫君,夫君——我皇帝哥哥——我皇帝哥哥想要對季將軍府下手...”
“怎么可能?”
看著季辭臉上帶出的難以置信、沉痛,鬼新娘臉上的表情更難過了,又有幾片白色的‘肌膚’化作了黑煙消散:“夫君——我不會騙你,前兩個月,皇帝哥哥將我賜婚給你,當時我滿心歡喜,那天我去拜謝皇帝哥哥,卻聽到了——他想要借由此次賜婚,直接將季府盡數誅絕...”
“就連大婚當日,都是他派兵將我搶回皇宮里的...”
“皇帝哥哥竟拿我當筏子,不顧我的名譽,竟也想要將季府完全除盡...”鬼新娘將頭埋進季辭的懷里,低低嗚咽道:“我勸過他,可他竟將我困了起來,夫君——夫君——我沒法子——我沒法子——”
“不如...不如我們走吧,找個地方隱居...不去管這朝堂上的是是非非,我愿意...我愿意與你一起粗茶淡飯,一起過最簡單、最平凡的日子...”
季辭眸光漸漸變得沉沉,低頭望著女子,語氣哀傷:“沁兒,我也想如此,可是你知道嗎?我的父親、我的祖父,他們都曾為我季氏一族付出了全部...我是季氏唯一的子嗣,生來就享受著季氏一族的榮光...而這偌大的季府,更是我應當承擔的責任啊...”
“季氏沒有懦弱的人,我也決不會如此?!?p> “更何況...”季辭微微松開了些雙臂,注視鬼新娘混合著疑惑的面龐,輕聲道:“我怎么舍得呢?金枝玉葉與我一起粗茶淡飯?不,沁兒,你要知道,我想與你在一起,是想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他目光溫柔地注視著鬼新娘:“倘若我可以做到...珠寶玉飾,錦衣玉食、綾羅綢緞、珍奇古玩...我的沁兒應該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
鬼新娘的目光恍惚了一霎,看著季辭那雙恍若星河般的眸子,道:“原來是如此嗎?”
季辭目光柔軟而深情,專注地看著鬼新娘,誘哄道:“對...沁兒,如果我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最尊貴的地位,與你比翼雙飛,一起享受著大好河山...可是...”季辭眸光望著鬼新娘的目光,暗淡了一瞬,有些哀傷的道:“...可是如今皇帝一聲令下,我就要與你分離,甚至陰陽兩...”
季辭話還沒說完,一只蒼白的手便輕輕捂著了他的嘴,不想讓他將這樣話說出口。
正是鬼新娘,只見那鬼新娘微微抬頭,抬頭看著他:“夫君——不要難過?!蹦请p純黑的眸子帶著‘哀傷’與‘決絕’,她輕輕地掙了掙。
季辭松開雙臂,任憑鬼新娘往后退了幾步。
“夫君——”
“你是如此好的人啊——”
“實在不該遭受這樣的苦痛——”
“妾身會幫你的——”
“夫君——你等著——”
鬼新娘的聲音逐漸變淡,周邊那昏黃的長街也逐漸消散了,重新變成了那昏暗黝黑的石巷。
良久,季辭確定鬼新娘已經離開了,臉上的神情憂郁宛若潮水退去,只留下了讓人捉摸不透的溫和,抱起了長琴,輕笑了一聲,施施然回到了季府。
棋子初落,又開出怎樣的果呢?
纖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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