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沖哭過后,還沒來得及細想杜焱的話,電話就響了。
是張晨。
他在老家的妻子。
不過他和張晨早已沒了感情,正準備離婚呢。
此時張晨打電話做什么?
剛接電話,電話里就傳來一個小子的聲音:“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原來是他的孩子梁山。
梁山只有三歲,一直留在老家,都是張晨在帶。
他一年也難得見上一面。
不過梁山對他很依戀,一直都喊著要爸爸。
梁沖一聽是兒子的聲音,馬上笑道:“山山,爸爸在呢!閃閃乖不乖?”
梁山叫道: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回家!”
梁沖皺起眉頭道:
“山山怎么了?”
這句話卻是問張晨的。
張晨說道:
“我知道你忙。但山山不舒服,非要打電話要爸爸。所以……所以我才打的……”
梁沖苦笑道:
“山山乖!山山哪里不舒服?。俊?p> 梁山還是叫著爸爸,不知道怎么回答。
張晨幫著說道:
“沒事,就是有點發(fā)燒,可能是天氣變化太大,受涼了?!?p> 梁沖說道:
“那就給他吃點藥,好好休息一下。我正打算晚上開車回去一趟!山山,你在家乖乖的,等爸爸啊,爸爸就回來!”
張晨對梁山說道:
“山山,聽到爸爸說話了嗎?爸爸說馬上回來看你!”
山山高興地叫道:
“爸爸快回!爸爸快回來!”
放下電話,梁沖心里有點感慨。他孩子的虧欠太多,幾乎沒什么陪伴。
還真想走一趟了!
于是打電話跟清泉說了一聲。清泉同意了:“既然孩子不舒服,那你回去看看!不要著急,可以在家呆一呆,好好陪陪孩子?!?p> 梁沖有些感動:
“謝謝你這么諒解我!”
清泉笑道:
“我不諒解你誰諒解你呀!傻瓜!”
說完就掛斷了。
天剛黑,張文就到了樓下接梁沖。
梁沖剛上車,就笑道:
“走!你先開,開累了我開!”
張文撓了撓頭,苦笑道:
“哥!要不你先開吧?我怕!”
梁沖罵道:
“怕啥?沒出息!不就是最近怪事多了些嗎?”
張文苦笑道:
“就是因為怪事太多了,我怕一緊張出事。何況走的是夜路……”
梁沖笑罵道:
“滾滾滾!好,我先開!”
說著,兩人就調(diào)換了座位,梁沖先開。
很快,面包車就上了高速,幸好這車還算平穩(wěn),也沒什么事發(fā)生。
梁沖笑道:
“你看,沒啥事吧?老自己嚇自己,有意思嗎?”
張文不好意思地笑道:
“心里有陰影了!都是這輛車鬧的!”
梁沖笑罵道:
“沒買車的時候又想買,買了又怕這怕那。這世界哪有這么多東西好怕?他就是載過尸體又怎么樣?那些不是早就死了嗎?”
話趕話剛說到這里。梁沖就有些后悔了,連忙閉上嘴巴。
張文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
“哥,你看你,不跟我一樣嘛!哈哈!還好意思說我!”
梁沖瞥了他一眼,苦笑道:
“都怪你整天在我面前叨叨叨,要不我能整天說錯話?”
面包車行駛在高速上,路上車輛并不太多,所以跑起來還挺快。
梁沖開了兩個小時,見張文不斷伸懶腰,自己也感覺有些累,便笑道:“馬上就到服務(wù)區(qū),咱們到哪兒歇一歇,抽根煙再走!”
張文一聽,馬上歡呼起來。
這時候就需要一根煙提提神,喝什么牛都沒用。
正在高興,張文無意中看了看倒后鏡,突然看到一輛跟自己這輛一模一樣的金杯白色面包車正從后面趕了上來,便笑道:
“哥!現(xiàn)在開這款車的還真不少,這一路上我都看見好幾輛同款了!”
梁沖看了他一眼,笑道:
“這有啥好奇怪的?這年頭開啥車的沒有?不過買面包車的,肯定都是些命苦的家伙,就像你們,干體力活的!泡妞的誰買這個?哈哈……”
張文一聽,深有同感,馬上說道:
“就是!美女也看不上這種車呀!哎,等我有錢了,一定要買豪車,兩個座位那種……”
梁沖笑道:
“兩個座位?那你可以先買摩托,空氣好,哈哈……”
正開著玩笑,身后那輛白色面包車已經(jīng)趕上來并且瞬間超過了他們。超車的瞬間,他們都看見了那輛車的車牌后四位是4444……
不過他們都故意避開不提。
不吉利嘛!
張文笑道:
“我去!開這么快,以為你是5菱榮光呢?”
梁沖笑道:
“別侮辱人家5菱!據(jù)說開5菱的都是民間高手,自帶漂移功能那種!要不改天,我也給你買一輛,讓你試試飄不飄!”
張文連忙說道:
“別呀!我怕被人看見了娶不著老婆!哈哈……”
說話之間很快就到了服務(wù)區(qū)。
剛到服務(wù)區(qū)停好車,張文就指著前面驚叫道:“哥!又是那輛車,4444……”
梁沖皺起眉頭苦笑道:
“是就是唄!叫個什么鬼?趕緊抽煙,松一下筋骨!還有三四百公里路呢!”
張文吐了吐舌頭,不敢胡說了。
梁沖卻忍不住看了看那輛車。
只見那輛車停在服務(wù)區(qū)的路邊,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站在車前抽著煙,閑聊著什么。
那兩個男人都穿著白色衣服,看起來就像醫(yī)護人員的白色工作服。
張文也留意到了,低聲說道:
“哥!你說這兩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干什么工作的?”
梁沖苦笑道:
“他們衣服上有沒有標識,我哪看得出來?估計是哪家醫(yī)院的吧?”
張文分析道:
“我看不會。要是醫(yī)院的,那車就應(yīng)該有醫(yī)院的標識LOGO什么的不是嗎?”
梁沖一聽,頓時笑道:
“呦呦呦,你還會LOGO,不錯呀!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張文傻笑道:
“哥,你別笑話我!這不是經(jīng)常聽你說,才知道的嗎?”
就在這時,那輛白車面前的其中一個白衣男子,突然將手中的煙頭往地上一扔,伸腳踩熄,然后打開了面包車的后尾箱。
后尾箱的門一開,一副紅色的棺材就出現(xiàn)在張文和梁沖眼前。
“臥槽!”
張文嘴里的煙就像受了驚嚇,突然掉到地上。
梁沖看著他苦笑道:
“是有些倒霉,到哪兒都見到這些臟東西……”
此刻他心里已經(jīng)很無奈了。
不過無奈歸無奈,他還是控制不了好奇心,又看了過去。
不料那白衣男子只是打開后尾箱,從里面拿了件什么東西,就匆匆忙忙把門給關(guān)上了,好像也怕被別人看見了不好。
梁沖收回目光,苦笑道:
“我知道了,又是干死人活兒的。幫著運那玩意兒呢!是個靈車!沒事!”
張文呸了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聲罵道:“倒霉!”
還好那輛444的車很快就走了。
張文見休息得差不多,便說道:“哥,咱們也走吧!換我開!”
梁沖點點頭:
“行,你開!不過咱們再等五分鐘吧!不急!”
張文明白他的意思:
“等那輛倒霉車走遠一點兒再走,免得又遇上……”
又過了整整十分鐘,梁沖才上了車:
“走!”
“好咧!”
張文一腳油門,車就往前飛去。
梁沖罵道:
“找死呀?你慢點兒!”
張文哈哈笑著減慢了點兒速度。
這么一鬧,心里的恐懼又沒了,還挺好!
車子在高速上飛快穿梭。
梁沖看著窗外風景一一閃過,心里想著跟張晨離婚的事,有些鬧心。
當初,大學(xué)剛畢業(yè)那會兒,跟前女友鬧了分手。前女友出國深造去了,再也沒回來。他傷心之下回到老家,答應(yīng)了家里的相親,而且連人都沒看清楚就賭氣說要結(jié)婚。
張晨家里是做建筑的,有錢。
當時張晨也是看上了他的帥氣,才跟他結(jié)的婚。不料剛結(jié)婚不久,梁沖就去京州了。
張晨很絕望,但也很倔強。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各玩各的。
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是聚少離多,誰也不掂記著誰。
要不是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就剩下一紙婚姻的關(guān)系了,隨時可以離的那種。
正在幽幽出神,張文突然驚叫道:
“哥!快看前面!好像有車禍!堵住了!”
車速突然放緩,緩緩前進著。
梁沖一看,前方出事的,不正是那輛靈車嗎?
整輛車撞到圍欄,受損嚴重,路上都是碎渣,也沒見著人,估計還被困在車里呢!
車的后尾箱車門被撞開了。
再看看路上。
那副紅色棺材已經(jīng)從車里被甩了出來,正傾斜地躺在路面上,棺材板散落在一旁。
一具身穿白衣的女子尸體,靜靜地躺在棺材旁邊。
很嚇人……
梁沖見張文也很八卦地往那邊看去,連忙叫道:“別看了,趕緊走!”
張文指著前方苦笑道:
“我也想走??!前面堵著呢……”
開著開著,車子竟然停了下來。
原來前面那輛車走不動了。
更嚇人的是,梁沖他們這輛車就正好停在那副紅棺材和那具女尸旁邊,相隔還不到三米。
梁沖能清楚地看到那具女尸的臉。
一頭秀發(fā)。
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面容清秀。
雙眼緊閉,睫毛很長……
標準美女一枚。
但這時候,誰還看她美不美呢?
梁沖正要收回目光,那女尸突然睜開雙眼,扭過頭來看著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梁沖頓時感覺渾身發(fā)麻,后背發(fā)涼。
想要扭過臉去不看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動不了了,只能與她這么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