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營地所見
雖然身體的狀況很不好,但就這么被一個女人背著,周清仍是有些過意不去,在堅持自己行走后,他好奇的看向了這個頭生龍角的姑娘。
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但臉上沒有半分倨傲之色,眼神也是格外的細(xì)膩溫柔,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周清心里生出了許多疑問。
但他不敢問,他是一個外來者,可不想一開口就暴露出疑點來。
所幸救她的姑娘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后,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我叫塔露拉,雖然出生在龍門,但是很小的時候就到了烏薩斯,你呢,聽你一口流利的大炎官話,你應(yīng)該來自很繁華的地方吧?!?p> 說話的時候,這個名叫塔露拉的女人偷偷踮了下腳尖,對著周清好奇的打量了下。
周清知道,這是在猜測他的種族。
“沒有問我是人是妖,而是問我來自哪里,嗯,大致有點了解了……先蒙混過去再說?!?p> 心里默默思忖之后,周清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眼神也變得一片空洞,隨后他搖了搖頭,滿是疑惑的看向了對方:“抱歉,我不記得了,除了我的姓名,周清,我什么都不記得了?!?p> 失憶永遠(yuǎn)是裝糊涂的最好辦法,而周清活得時間又夠久,演技當(dāng)真是出神入化,這個年輕單純的女人一下子就被騙了過去。
不過她還是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清:“之前你好像哭了,是夢到了什么嗎?”
這話一下子把周清弄囧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才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太疼了,沒忍住。”
本來只是開個玩笑,但沒想到,塔露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眼中更是充滿了悲天憫人的神色。
“抱歉,我沒有惡意,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實……其實我也是感染者,只是我的礦石病沒有你那么嚴(yán)重?!?p>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何等的清澈,讓人生不出半點懷疑心思,不過周清想的卻是別的東西。
“感染者?礦石???”
這兩個詞匯讓周清的心中豁然開朗,對于這個世界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認(rèn)識,怪不得這里人煙稀少,怪不得那些村民看到他驚恐萬分。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周清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如果你不是感染者,怎么會對我施以援手,又怎么敢背我上路?!?p> 頓了一頓,周清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而他的話語中也摻雜了一絲蠱惑之力。
“我們感染者,本該是親人不是嗎?”
這話一下子讓塔露拉怔住了,她沒想到路上隨便撿到的一個可憐感染者,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以往不是沒有救助過這樣的可憐人,但要么怨天尤人,要么心如死灰,很少有人能像周清這樣笑著述說苦難。
這些都罷了,他竟然說感染者應(yīng)該像親人一樣,塔露拉突然有種找到了知己的激動。
這個年輕的姑娘立刻再度活潑了起來,腳步也變得輕快了些:“哈,能遇到你這樣的人真是開心,等會到了營地我給你介紹個朋友,你們一定會合得來的?!?p> 看著塔露拉綻放的笑顏,周清也跟著怔住了,他本來只想用點小手段,加強這姑娘對他的信任,可他怎么都想不到,這個善良的女人竟然真是那樣想的。
“親人嗎?哈,真是……太天真了?!?p> 微微搖了下頭,周清不再糾結(jié)于這個話題,而是旁敲側(cè)擊的打探起這個世界的具體信息。
既然現(xiàn)在能夠活下去,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聊著聊著,便說到了這姑娘在荒郊亂晃的緣由,周清聽了后不禁挑了下眉:“找附近的村落?話說我暈倒之前,有看到一群村民,似乎正在遷徙,而方向……”
話還沒說完,塔露拉就露出了懊惱的神色:“糟糕,一定是感染者糾察隊要來了,那些村民被逼得活不下去,這才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p> “感染者糾察隊?”
雖然不知道那是個什么玩意,但周清只聽名字,就猜出了個七八分。
很明顯,那是一個專門處理感染者的特殊機構(gòu)。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要是感染了礦石病就能讓人害怕,那感染者豈不是橫著走了,而那什么糾察隊能逼得普通人舍棄故土,顯然是仗勢欺人?!?p> 這樣的事情周清見的太多了,為了一點點微薄利益,借著職務(wù)之便編織罪名,逼得他人家破人亡,至于良心什么的,早就喂了狗。
知道事情緊急,隨時都會碰上糾察隊,周清的腳步也不禁快了一些,很快兩人便趕到了塔露拉的營地。
說是營地,其實用馬棚來形容更合適一點。
隨意搭建的幾座破屋,別說遮蔽風(fēng)雨了,稍微大點動靜就能讓其倒塌,而在這營地中的人,個個都面黃肌瘦雙眼無神,他們還活著,只是因為求生的本能讓他們活著。
看到這樣的一幕,周清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這個叫塔露拉的女人,竟然天真到了這種程度嗎?
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可惜他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剛到營地,塔露拉便提高了聲線,用烏薩斯語對那些可憐巴巴的感染者叫喊起來。
而感染者們聽到“糾察隊”三字后,仿佛某根神經(jīng)被觸動了一般,瞬間跳了起來,眼中是無比的恐慌。
這樣的表現(xiàn),讓周清的臉色更加難看。
“已經(jīng)……是豬圈里的牲畜了。”
周清看出他們長期遭受壓迫,早已習(xí)慣了“大人物”的欺辱和霸凌,但他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他覺得,跟著這樣的一幫人,前途當(dāng)真是一片渺茫。
直到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也是一個女人,頭生鹿角面容恬淡,一身長裙雖然破舊,但卻格外的整潔得體,她在人群中是不顯眼,但在周清的眼里,卻是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比塔露拉還要耀眼。
當(dāng)看到這兩個姑娘牽起手來十指相扣時,周清的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一抹微笑。
“看來還沒嚴(yán)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或許我能幫上什么忙,也算是……報答小塔的救命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