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猶豫了!投降吧,現(xiàn)在向大公投降還可以獲得一線生機。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這個懦夫!那個羅斯人殺了那么多族人,你居然要投降,而且你以為你去舔雅羅斯拉夫的靴子他就會放過你嗎?”
“那就無腦的對抗到底?你這傻子,愿諸神賜予你智慧,看清局勢吧,我們不可能翻盤的?!?p> “你們都是懦夫!應該出城和羅斯人決戰(zhàn)!尤馬爾(備注1)會眷顧我們的!”
吵鬧充斥著阿拉爾的廳堂,打扮各異的楚德酋長正為了出路而爭吵著,眾人吵得臉紅脖子粗,不時揮舞拳頭表達強硬,或是直接憤然離場,甚至還有人直接打起來,就好像這樣可以加強話語權(quán)一般。
這群人之間的關系著實是復雜,從盟友到敵人,什么樣的關系都存在于此,哪怕是阿拉爾還領導著楚德諸部時都沒法讓這群人坐在一起,而羅斯人帶著火與劍而來反而做到了,不得不說這可真是諷刺。
阿拉爾端坐于松木長椅上,他的脖頸上有著一枚碩大的琥珀首飾,哪怕在這琥珀產(chǎn)地它也是稀罕之物。
年輕的侍衛(wèi)們?nèi)蔽溲b,持斧隨侍于主君身側(cè),展現(xiàn)其作為領主的權(quán)勢。
楚德軍閥的手指在扶手上上上下下,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淡漠的看著眼前這幅喧嘩畫面。
眼前這群人是愛沙尼亞大地上最有權(quán)勢的一群人,可現(xiàn)在卻像是村婦般在那里聲嘶力竭的爭吵。
真是難看。
阿拉爾不屑的看著爭吵的酋長們,就像是在看一群弄臣在上演滑稽劇一樣。
尤里耶夫一戰(zhàn)后他們像是拋棄垃圾般拋棄了自己,現(xiàn)在卻又像是牛皮糖般靠了過來,還怎么都甩不了。
羅斯大軍進入時阿拉爾就意識到羅斯人所圖甚大,雅羅斯拉夫這次是要斬草除根,為此他多方奔走籌集力量,但卻根本沒有人理他,哪怕是對羅斯入侵最悲觀的人,也認為這支大軍不過來殺他阿拉爾的,不會波及其他人。
所有人都唾棄他的奔走,唾棄他的使者,甚至還把使臣的腦袋插在長矛上,說什么是為給被他引向死亡的族人復仇,阿拉爾對此只覺得可笑,那么想復仇怎么不去找羅斯人?。?p> 現(xiàn)在倒是好了,羅斯人用火與劍沐浴了這片土地,這群短視的蠢貨終于意識到他所言之正確,站在了他這邊,但如今哪怕是加上自己手上的部隊都不夠羅斯人打了。
這山堡里只有一千人,這就是整個愛沙尼亞最后的精華了,剩下的不是被殺就是成了奴隸。
而且令阿拉爾更加惱怒的是,這群喪家之犬居然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陰謀,而他們的陰謀只讓他覺得可笑。
不過說到陰謀,阿拉爾不由得想到他在基輔的“盟友”,得,自己的豪賭失敗了,這下全然給這位作了試探的棋子了……
突然,眾人的討論驟然停止,因為廳堂的大門已經(jīng)打開,阿拉爾派出和羅斯人和談的使者回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使者,哪怕是最狂熱得好戰(zhàn)者也是如此,大家都想要知道和雅羅斯拉夫的談判結(jié)果。
而阿拉爾也從神游之中醒來,他明白,重頭戲要開始了,各種意義上的重頭戲。
“大人,雅羅斯拉夫明確表示不可能與我們和談,派去的人質(zhì)也全部被退回來了。”
黑色的消息讓廳堂里直接炸開,人們臉上已經(jīng)被緊張與慌亂充斥,大多數(shù)人還是希望和談的,他們還不想死,而現(xiàn)在和談之門被徹底堵死了,還把人質(zhì)都退回來了,這些人質(zhì)都是在場諸位酋長的至親,羅斯大公真的要斬草除根啊。
阿拉爾表面上看依然淡漠,但他的手卻悄悄搭在了劍柄上,關鍵馬上就要來了。
“阿拉爾,你是不是應該給這一切負責?!?p> 果然,人群之中穿出來了這樣的聲音,整個廳堂再次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向主座上的阿拉爾,等待著他如何回答,同時也對他施加了無言的壓力。
“嘖,何必這樣遮遮掩掩。”
阿拉爾臉上的不屑愈發(fā)強烈。
“你們想要用我的腦袋去安撫羅斯人,直接說就是了,整這些可真多余?!?p> 阿拉爾一言就道出那聲音的真實想法,他早知道不少人打算用自己的腦袋去安撫羅斯人了,只不過看羅斯人擺出來的那架勢,這可不是他阿拉爾的腦袋就能打發(fā)的。
但就像是人在快要溺死前會抓緊所能找到的一切,這群人自然也把獻上他的腦袋作為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呼喊的人見阿拉爾如此回答,也沒有按照預訂劇本多說什么了,只見在場半數(shù)之人走出人群,拔出刀劍,而未參與者則退到了廳堂的后半部分,看著局勢會怎么發(fā)展。
“既然你明白,那么我們也不演戲了?!?p> 一個胡子粗野的酋長持劍說道。
“我們需要你的腦袋,阿拉爾。別指望你的人會來救援你了,他們早就被解決了。”
“哦?真的嗎?”
阿拉爾拔出匕首把玩著,然后砸向身邊的陶罐。
破碎的陶罐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隨著這響聲,關閉的大門再次打開,未參與者紛紛讓開道路,讓全副武裝的武士涌入了廳堂,他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對逼宮者們大開殺戒。而阿拉爾身側(cè)的側(cè)門內(nèi)也走出了甲士,把主君護在了身后。
逼宮的楚德酋長們根本沒想到阿拉爾居然會來這一出,這些衛(wèi)兵應該已經(jīng)被控制了才對。
現(xiàn)在他們只能用布衣與刀劍對抗武士的盔甲與戰(zhàn)斧,而結(jié)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隨著一片慘絕人寰得慘叫,領主的廳堂變成了鮮血的海洋,地板上滿是殘破的人類肢體,武士的甲胄已被死者的鮮血染紅,所有逼宮者都像是待宰的乳豬般被斬殺,而未參與者們則在后面瑟瑟發(fā)抖,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我想,現(xiàn)在大家應該沒有什么意見了?!?p> 主座上的阿拉爾微笑著,但沒人膽敢以應答。
————————
備注1:芬蘭-烏戈爾神話的天神在愛沙尼亞的名字,其在其他芬人分布地區(qū)還有其他名字,都是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