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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起兮

快馬快刀

龍蛇起兮 王野字牧之 3069 2024-06-16 15:53:44

  會州府衙,李玉璋正在公案前打盹,一夜的對大業(yè)無邊遐想,消耗了他的精力,即便心中波瀾壯闊,身體卻很誠實地充滿疲勞,人的精神終究無法戰(zhàn)勝自己的肉體。

  天邊泛起魚肚白,會州的百姓也逐漸從黑夜的沉睡中醒來,又要開始一天的辛勤的勞作了,劈柴的出城劈柴,種地的下地種地,織布的開機織布。各行各業(yè)都開始各司其職,李玉璋也不虧是一個有能力的官僚,在此人近一年的的勵精圖治下,會州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其人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讓會州的百姓安居樂業(yè),而是為了使會州有屯集大軍的基礎(chǔ),以完成他和他的朋黨的千秋大業(yè),青史留名。

  不過兩件事卻不用分得太開,所謂高明政治手段即如何將自身的私欲與天下的大業(yè)相結(jié)合,以用偉大的理想偽裝自己,永遠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咚咚咚,咕咕咕,府衙的大鐘,民居的雄雞在同一個時刻響起,雞叫了第三遍,鐘響了一遍,全城的百姓都開始勞作了。

  李玉璋也梳洗完畢,穿上紋禽繡獸的官服,做個衣冠禽獸,李玉璋對著銅鏡看著自己,看自己的衣冠是否端正,畢竟孔丘的弟子仲由有說過“君子死不免冠”,李玉璋對著銅鏡滿意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對自己的一個書辦說道:“準備好了嗎?”,書辦回道:“大人,萬事俱備,只待魚鱉入甕”。

  李玉璋自信地笑了笑,他自覺自己未必是一代名將,但再一再二的被王改名折了面子,傷了里子。不過是王改名在暗,他在明罷了,而此次對王改名動手,卻是有備對無備,城中的兵馬一分為二,一路直奔王改名所在,一路在州城防備,但二者并非孤立所在,而是互為助力,無論王改名意欲何為,是打算回老巢,還是在黑店觀望,還是膽大包天想了了債主,他都有法子。

  這個計劃仿若常山之蛇,敵在蛇頭則蛇尾響應(yīng),敵在蛇尾則蛇頭回擊,敵若遠遁則蛇盤圍之,當然不是指強攻王改名的老巢,那樣成本太大,說不定要虧本,不過是圍住斷水斷糧,削弱賊寇,后一鼓而擒賊。

  在李玉璋看來王改名確實是一個巨寇,在邊疆各州確實聲名遠播,是賊寇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勢力,但說到底其人麾下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百賊寇,所能橫行者,不過倚仗一時兇悍,來去如風罷了,一旦官府做好準備,猛虎雖兇,卻也只能為人榻上之褥。

  再說王改名這邊,早已發(fā)現(xiàn)李玉璋的人直奔此地,大隊人馬的行進根本就難掩蹤跡,敵眾我寡,自然不可相敵,早已遠飆而去,好在這一次王彘不用像個貨物一樣被趴在馬上,體會五臟翻滾的感覺,不過這小子也不會騎馬,只能與那個叫劉福的漢子共騎一馬,好在這馬也算一匹良駒,不然難免被追兵所追及,又淪為別人的砧上魚肉,待宰豬羊。

  自遠處看去,只見有兩道煙塵,后一道直追前一道,后一道煙塵中不斷有箭矢射出,不過卻不堪大用,要么力小追之不急,要么眼拙謬之千里,只有一個人,一張弓在不斷威脅著王改名一伙人。

  弓如霹靂弦驚,嗖的一聲,王改名身旁一個漢子應(yīng)聲墜馬,王改名頓時怒目圓睜,大罵到:“直娘賊,好黑的爪子”。

  “大哥,這樣不行啊,得想個辦法,領(lǐng)頭的那王八好俊的弓”劉福著急的說道“要么轉(zhuǎn)過頭沖那些鷹犬一波,了了他們”。

  “沒錯,大哥”,“大當家,就該這樣”那些匪漢子七嘴八舌的說著,這些漢子本就不是善人,早就被后面的官兵追得心頭火起,早就想干他們一波了。

  王改名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追兵,眼神炯炯有神,仿若能透過煙塵看到射出那箭的那個人的相貌,忽的又將頭轉(zhuǎn)了過來。

  “別廢話,再走一段路”王改名說道“等他們兩條腿的和四條腿的再拉開點距離在說”

  說罷,漢子們都明白是啥意思,隨即又加一鞭,馬兒吃痛,四蹄揚的更快了。

  “麻山將軍,賊跑得更快了”一個眼尖的小兵對馬大運說道。

  嗖,又時一道箭響,那個兵喉嚨上便穿過一只箭,馬大運不喜歡有人叫他的羌姓。

  周圍的兵士都嚇了一跳,被馬大運的突然一箭嚇到,馬大運用兇狠的眼神看向四周,眾人都是一凜。

  “快馬加鞭,給老子追上王改名”馬大運那仿若熊虎的聲音傳來,隨后一鞭子抽向跨下的寶馬,眾人暗暗叫苦,本來自身的馬便沒有王改名那群賊寇的好,后面的兄弟又只靠兩條腿跑,盡在后面吃灰了,再快拉開的距離又要變大了,要是王改名反過來一沖,光自己四條腿的人馬未必當?shù)淖 ?p>  看來官兵中也有有本事的,知道王改名可能要干些啥,不過剛一個兄弟就喊了一聲麻山就穿了個孔,現(xiàn)在又誰敢勸他,再說了人家身邊不也有十余騎羌騎,有事他們先上,老子反身跑就是的了。

  隨即那些官兵仿若心有靈犀一般,都加了一鞭,卻又與馬大運那十余騎拉開了一段距離,倒也是門絕活。

  日頭快近正午,雙方無論人馬都有些疲勞了,到了一條河時,王改名突然停下來了,跟著他的那些漢子也紛紛勒馬。

  “賊跑不動了,給老子上”馬大運興奮的說道,轉(zhuǎn)過頭心中卻又一涼,除了自己身邊的十余年外,后面零零散散的跟著一些漢騎,大約數(shù)十,其它的兩條腿的根本就看不見了。

  再轉(zhuǎn)過頭,卻見王改名磨刀霍霍,意向豬羊,又懼又怒。

  “媽的,那幫兩條腿的廢物”馬大運大罵道。

  馬大運急忙轉(zhuǎn)過馬頭,意圖逃跑與那些他眼中兩條腿的廢物匯合,保住自己的小命。

  王改名知道他要跑,急催馬,緊握刀,馬似的盧飛快,刀作光影忽至。

  馬大運追了小半天,早已人困馬乏,又因失去了自己人多勢眾的優(yōu)勢,心中恐懼突生,膽氣忽得消散,十分力只能使出三分,又背向猛虎。

  王改名催馬持刀,直逼而來,其身旁的十余騎也都膽氣已喪。

  王改名所向披靡,羌騎隨之逃避,馬大運膽魄俱碎,轉(zhuǎn)過頭只見有一個美髯大漢持刀來干,自己已成人家的獵物,來不急他多想,唰的一聲,馬大運仿若看見了自己那無頭尸身,但只有一瞬,之后便是無盡的黑暗,人死如燈滅,再無光亮。

  隨著王改名催馬斬殺馬大運,漢子們也被鼓舞,馬兒們也因主人的情緒而變得振奮,緊追快趕,頃刻間攻守易勢,追逃易形。

  剩下的官兵見王改名他們仿若天神下凡,又因馬大運被殺,蛇無頭難行,居然不戰(zhàn)而逃,其中未必沒有勇猛之輩,但為烏合之眾所裹挾,只得向后,不得向前。

  數(shù)千人馬居然就這么敗了,追敵時兩條腿嫌少,逃跑時更嫌少,不過人在求生時潛力是無窮的,加之王改名他們畢竟人困馬乏,且因大敵忽破,心中崩著的那股勁也松了,同時王改名也不驕傲自大,知道不可空憑借勇悍,隨之放緩馬速,慢慢地勒馬,靜靜的看著官兵敗逃。

  王彘騎在馬上,看著官兵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再看著王改名威風凜凜,不由對他這個便宜老爹生出了一股佩服的感覺。

  王改名轉(zhuǎn)頭看向兄弟們,旁光也掃過王彘,看見他沒事,面色也有一絲放松,但隨之又一肅,說道“快點找個地方休整一下,有筆債還沒了呢”。

  隨即撥馬向一處而去,漢子們也緊跟著上來,找個地方休息,準備好好的還債。

  再說李玉璋這邊,他當然不知道自己派出的追兵如此輕松的被王改名料理了,他還覺得自己的常山之蛇是了不起的方略,卻忘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的這個道理。

  當他得知自己手下的那幫人如此廢物時,心中不由火起,更要命的是馬大運的身死,這雖是一介匹夫,但在羌人中頗有聲望,李玉璋要利用馬大運這個羌人大豪來分裂羌賊這個勢力,這次本想讓馬大運再得些功勞,好讓自己為他向朝廷請功,封他個官,如此即可以拉攏馬大運,又可以以名爵利誘羌賊,分化羌賊。

  但如今馬大運身死,不但自己心中的計劃受阻,同時擁護馬大運的那些羌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得一場羌亂近在咫尺。

  想到這里,李玉璋不禁又憂又懼又怒,憂在大業(yè)難成,懼在羌亂將至,怒在王賊兇狡。

  不過他仍然能保持基本的冷靜,知道當務(wù)之急是安撫羌人,加緊城防,以防羌亂。

  隨之李玉璋伏于公案,數(shù)道政令隨之而出,一封書信也隨著一匹快馬向東而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西北的大風沙又將來到,帶給人無盡的困難與昏暗。

  天空仿若李玉璋的內(nèi)心也變得昏昏沉沉的,太陽快要落下來了,百姓們也都要歸家了,一天的勞作也要結(jié)束了。

  此時一伙人卻向著會州而來,真可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腥風血雨又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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