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在我旁邊玩鬧,拖著他的小毯子,滿地打滾;爸爸在書房倒酒精,媽媽坐在沙發(fā)上麻利地疊著衣服。
廚房傳來叮叮當當?shù)捻懧?,奶奶洗碗的動靜一向來是很大的。
爺爺嘛,書不離手,安安靜靜的在房間里。
窗戶外面黑漆漆的,不見一絲亮光,仿佛是巨獸的血盆大口,又好像攝人心魄的黑洞。我不禁覺得渾身一冷,緊了緊我的明制披風,移開了視線。
電視機里正放著《一年又一年》,我一直不會認真地看,只是喜歡聽那種氛圍下的《春節(jié)序曲》罷了。
是的,今天是大年三十。
可是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年味兒,一家人只是簡單的和平常一樣吃了晚餐,然后各干各的,唯一的區(qū)別是我今天沒有寫作業(yè),而是在看電視。
“月月,走,跟我下去,幫我去消毒?!卑职趾龅貜臅坷锍鰜?,晃了晃手中的酒精瓶對我說。
我是個懶人,只想窩在沙發(fā)里,不等我說不要,媽媽已經(jīng)笑著對我說了:“是啊,現(xiàn)在的情景,去和爸爸好好學學怎么消毒吧,萬一······”
媽媽后面的絮叨我沒聽,只是脫了大袖的明披,套上羽絨服跟著爸爸去了地下車庫。
爸爸只叫我?guī)退弥恢黄孔?,然后卻又叫我走開,別礙事兒。
我站在車屁股后面看著爸爸忙忙碌碌,又是噴又是擦。中途我?guī)状紊斐鍪秩?,他只是避開了我,還告誡我,別碰,臟。他下班的時候載過同事一路,萬一車上沾了病毒。
我很快就開始神游了,從醫(yī)神下凡,到醫(yī)仙拯救世界······最后在爸爸的那聲“嘿,回去了?!敝薪Y(jié)束我的奇幻之旅。
回到客廳,春晚已經(jīng)開始了,爸爸還在整理家里的藥箱,和媽媽商量著家里的防范措施。待我看得昏昏欲睡時,爸爸坐在了沙發(fā)上,一茬沒一茬地說著。
“今天要是有電話打過來,就是隨叫隨到了,要是我們小區(qū)出現(xiàn)問題,說不定也要我去?!?p> “我們社區(qū)不是老杜負責的嗎?”媽媽有些奇怪。
“他住得離這兒遠,我們小區(qū),只有我一個,當然是找上我嘍。”
今年的春晚多了一個特別的朗誦,看著這樣的陣仗,爸爸媽媽卻開始了回憶。
“這家伙只有這么大的時候,非典!當時春晚也是這樣,那個時候我在診所值班,收到通知說是找人去支援。”爸爸說著,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弟弟。
媽媽看著弟弟思索了一下說:“那個時候月月還要小吧,那個時候真當要弗來,每天只能喝奶粉。是······03年吧?!?p> ······
大概快凌晨的時候,爸爸果然接到了電話,是我們旁邊那棟樓的一個姑娘,有些發(fā)熱。爸爸嘴上說著,“你看,就說吧,今天晚上修仙了?!笔帜_卻很麻利,半分鐘不到就已經(jīng)看不見背影了。
“難忘今宵······”我聽完了李奶奶的歌,爸爸還沒回來,現(xiàn)在家里就剩我一個人還醒著了。
鉆進被窩,我繼續(xù)看小破站的“拜年祭”,看到天微亮破曉也沒見到爸爸回來。
君言玉
真當要弗來:方言,真的艱難,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