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小寶千恩萬謝中,蘇言徒步朝著家里走去。
現(xiàn)在不管是演員還是場地,劇組都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
原本緊緊懸起的一顆心,也是落了下去。
只用等到一號的時候,就可以正式開機(jī)了。
蘇言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天空中下起了一陣朦朦朧朧的細(xì)雨。
四周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行人。
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呼呼刮起的風(fēng)陰冷的嚎叫著,時不時可以聽到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漆黑的天色,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哧。
剛走到小區(qū)單元樓里。
昏黑的樓道中,一條不知名的東西突然竄出來,嚇了蘇言一跳。
“應(yīng)該不是老鼠吧,哪兒有這么大的老鼠?!?p> 瞧著那只神秘生物遠(yuǎn)去的地方,蘇言仍有些心有余悸。
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歷了這件事。
蘇言莫名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漆黑的樓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僅有手機(jī)電筒那微弱的光芒,能讓蘇言不至于被樓梯絆倒。
氣氛有點(diǎn)兒像是恐怖片,安靜的嚇人,蘇言好像能聽到自己胸腔里,隱隱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一步,一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短短四樓,卻給他一種遙遙無期的感覺。
好不容易來到了家門口,蘇言松了一口氣,從兜里摸索拿出了鑰匙。
門上的一張紙條,吸引了蘇言的注意力。
“還錢?!?p> 紙條上面僅僅只有兩個字。
蘇言眉頭皺起,隨手把紙條從門上扯了下來。
借助燈光,剛準(zhǔn)備把鑰匙往門孔里面插進(jìn)去的時候。
蘇言動作戛然而止。
心跳變得更加急促起來,他耳邊隱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下一刻。
一雙大手猛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蘇言此刻心里瞬間緊張到了極致,回過頭的瞬間,拳頭也是隨之揮了出去。
砰。
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中,顯得如此刺耳。
隨之而來的還伴隨著一個男人的慘叫聲。
…………
小區(qū)外面的大排檔里。
蘇言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凳子上,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似乎憋得十分難受。
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
只不過男人滿臉橫肉的臉上,右邊眼眶卻是烏青一片。
嗯。
和某種瀕危動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幅畫面違和感屬實(shí)太強(qiáng)烈了。
也難怪蘇言會憋不住。
“蘇言,你想笑就笑吧?!?p> 楊云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語氣無奈的說道。
聽到這話,蘇言臉上卻變得正經(jīng)起來。
“楊哥,你說大晚上跑我身后來,我還以為遇見那啥了,不好意思啊?!?p> “哎,蘇言,我就是心里煩,想找你喝口酒,你反應(yīng)太過激了?!?p> 楊云嘴里深深嘆了一口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表情變得有些緊張。
“對了,門上的那張紙條可不是我貼的?!?p> “楊哥,我還不知道你嗎?”
楊云是他父親之前公司里的一個小包工頭。
為人很不錯,那時候蘇父做了一個工程,負(fù)責(zé)人就是楊云,只不過工程完結(jié)沒有多久,蘇父公司就倒閉了,一直也沒有錢給底下工人結(jié)清,是楊云自己貼了那部分錢。
都已經(jīng)好幾年的時間了,楊云也很少過來催問。
蘇言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難事的話,楊云肯定不會主動上門來找自己的。
楊云酒量不錯,從只有他和蘇言兩個人,開口就叫了兩箱啤酒就能看得出來。
“楊哥,我最近接了一部電影的主演,片酬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能下來,我到時候第一個還你,謝謝你這幾年的幫助,我敬你一杯?!?p> 蘇言知道如果自己不提的話,楊云恐怕這頓飯結(jié)束了,也很難主動開口催促自己。
這個來自草原的大漢,性格太過豪爽,做生意這種性格就是雙刃劍。
市場景氣的時候,他無疑是能成事的,誰都愿意跟在這種人身后,可一旦市場頹勢,或者他自己出現(xiàn)什么危機(jī),就很難翻身了。
聽到蘇言的話。
楊云激動的臉色通紅,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動之色緩緩收斂,轉(zhuǎn)而有些為難。
“蘇言,我這點(diǎn)錢,其實(shí)也不著急,這些年你過得也不容易,你有什么用就先用著,我的緩緩在說。”
說話間,楊云拿起那瓶大綠棒子,咕咚咕咚,一下干了大半瓶。
“楊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這么一句話?!?p> 楊云有些不太理解,蘇言的意思。
轉(zhuǎn)過頭懵懵懂懂的問道:“什么話?”
“相比親人,更愿意做你的朋友?!?p> 這句話一出,楊云直接愣住了。
自己的老婆曾不止一次說過這種話。
“楊云,今天孩子的奶粉快喝完了,你什么時候能拿回來錢,有時候我真羨慕你身邊那群哥們,要是他們說自家孩子沒奶粉喝了,估計(jì)你賣血都得給他們送去吧?!?p> 不知不覺,一整箱大綠棒子已經(jīng)開始見底了。
楊云握著大綠棒子的手,也不在跟剛開始那么穩(wěn)健,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蘇言同樣喝了不少,臉色有些紅潤,滿身都是酒氣。
“兄弟,我不瞞你說,我楊云曾經(jīng)風(fēng)光過,整個西江,大大小小的小區(qū),我參與的至少也得有個三位數(shù)了,但有什么用,現(xiàn)在窮的都特么,給孩子買奶粉的錢都沒有了?!?p> 楊云說話的時候,額頭上青筋暴起,神色十分激動,不過當(dāng)他說到最后一句時候,手又是無力的松開。
滿腔熱血始終抵不過現(xiàn)實(shí)的殘酷。
“你那是仗義,其它包工頭寧愿當(dāng)老賴,也不可能把自己身上掏空?!?p> 楊云咧嘴一笑,臉上全部都是自嘲。
“那不是仗義,那是沙比,我媳婦兒天天罵我是個大傻子,嘿,但我覺得做人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良心又值幾個錢?!?p> 聽到楊云前后矛盾的話,蘇言表示十分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堅(jiān)守本心是一種活法。
隨波逐流,圓滑世故又是另外一種活法。
兩者之間并沒有什么對錯之分。
區(qū)別就在于前者活的要比后面那種,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