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
張之鶴放下手中干凈的飯碗,斜靠在椅子上,長舒口氣,在他面前已經(jīng)壘起高高的一疊這樣的陶碗。
桌子邊坐著馬良等人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其余三人總共吃了兩碗半,其余的全部進(jìn)入他的肚子。
“嗝,你們別用看豬的眼神看著我,習(xí)武之人飯量大不是常理嘛?!?p> “嗝,再者說,白姑娘的手藝是我吃到過最香的,一時沒忍住,多吃了些。”
“嗝……”
悠長的打嗝聲過后,他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既然都吃好了,那我們就上路吧。”
馬良站起身,拉著小雅向村口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自己的馬車依然還在,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不是吧,馬良,這就是你說的車??”
張之鶴指著拴在樹上的板車,又補(bǔ)充說:
“怎么看怎么像跑商拉貨的板貨?!?p> 馬良解開拴在樹上的韁繩,牽著馬掉頭,隨后抱起林雅放到木板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上去。
“這車還不好?”
“座位寬敞,一家老小都能裝下,全方位視野,旅途景色絲毫不落,振動增強(qiáng),縱享最真實(shí)的駕車體驗(yàn)?!?p> “簡直是車中極品!”
他夸張地介紹著。
“我倒無所謂,皮糙肉厚,可是白姑娘怎么辦?”
張之鶴擔(dān)憂地看向旁邊的白素柔,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加上原本就是個柔弱姑娘,作為江湖中人,自然要照拂一二。
可是他卻撲了個空,白素柔早就坐上車去,正逗弄著小雅,聞言抬起頭說:
“不礙事?!?p> “聽見沒,就你話多,快上車吧!”
等到張之鶴上車,馬良剛想揚(yáng)起樹梢抽在馬屁股上,被林雅出聲打斷:
“馬良哥哥,等等!”
她離開白素柔的懷抱,跳下車,一路小跑到刻著菖蒲村的石碑前,畢恭畢敬地跪下,三拜九叩。
完事站起身,深深看著村莊,把它的樣貌刻進(jìn)腦海,她的爹爹曾經(jīng)教她,人不能忘本,樹不能無根。
“好了,走吧?!?p> 馬良把站在板車邊上的林雅抱上車,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輕輕掃去她額頭和褲子上的泥土,摸摸她的頭:
“坐穩(wěn)了,駕!”
板車遠(yuǎn)遠(yuǎn)地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在他們走后,后山的深林里,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虎妖的尸體旁邊。
一只磨盤大小的蝎子和一條水管粗細(xì)的長蛇。
他們一陣蠕動,變化成了一個容貌嬌媚尖下巴的女人,一個魁梧身材五短的男人。
“嘶嘶~”
佘穢吐出分叉的信子,閉著眼睛仔細(xì)感受空氣中殘留的信息。
“夫人,是誰干的?”
謝瀆急忙詢問。
“不清楚,時間已經(jīng)過了八個時辰以上,只有微弱的氣息殘留?!?p> “不過,”她眼神陰狠地盯著虎妖嘴巴旁邊碎裂的玉牌,玩味地說:
“已經(jīng)表面身份是我七虛洞門徒,還敢下殺手,真是不知死活呢?!?p> 謝瀆沒來由得身軀微顫,他知道佘穢動氣了,連忙閉嘴不再說話,免得引火燒身。
“嘻嘻,夫君怎么了,為何不說話呢?”
佘穢扭動誘人的腰肢,慢慢向他靠攏。
“咕咚?!?p> 謝瀆咽下口中的唾沫,雙手護(hù)住臉,蹲下身子,哀求地說:
“夫人,還請下手輕一點(diǎn)兒?!?p> “當(dāng)然啦,你可是我夫君呢?!?p> 話是這樣說,佘穢雙手覆蓋綠色的光芒,眼瞳倒豎變成蛇瞳,一拳一拳很砸下去。
“啊~啊~啊~”
謝瀆雄壯的叫喊帶著絲絲顫音回蕩在山林中。
另一邊的山下,一排華麗的車隊(duì)停在這里,車夫和下人打趣閑聊:
“謝老爺和佘夫人玩得真野啊,瞧瞧這叫聲?!?p> “可是,怎么聽著像老爺?shù)慕新???p> 一個年輕的仆役問道。
“你還小,懂個屁,這才能體現(xiàn)我們夫人的厲害啊!”
車夫一臉鄙夷,提起夫人時,臉上明顯透露出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
“老爺!夫人!”
所有人對著下山走來的兩人行禮。
“嗯,”佘穢語調(diào)中帶著舒爽,“給老爺拿套衣服來?!?p> 謝瀆魁梧的身軀上,衣裳變得破破爛爛,露出結(jié)實(shí)的肌肉,還有些爪痕和牙印。
臉上滿是后怕的神情,一言不發(fā)地跟著她上車。
剛剛佘穢用拳頭打的不過癮,后面直接手腳并用,甚至上嘴撕咬。
得虧他皮糙肉厚,要不然可能就魂飛天外了。
這也讓他記恨上殺死虎妖的始作俑者,心里暗暗把這幾個月在人類社會里學(xué)會的臟活全部罵個一邊。
“是!”
仆役們痛苦地憋著笑,趕忙去拿備用的衣物。
“夫人,我們還去昭元城嗎?”
車夫一臉諂媚地問道。
“去。”
佘穢有氣無力地回答,經(jīng)過剛剛瘋狂的發(fā)泄,她有些累了。
“駕!”
華麗的車隊(duì)啟動,朝著他們的目標(biāo)而去。
“啊切~”
官道上,馬良猛地打個噴嚏,他才想起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烏縣在哪兒,連忙扭頭詢問。:
“白姑娘,你可認(rèn)識路?”
“自然?!?p> 白素柔抱著小雅,看得出她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微點(diǎn)螓首,接著說:
“不過,走陸路需要一個多月的行程,我原本打算先去昭元城訪親,然后坐船走水路的?!?p> “昭元城嗎?”
馬良低吟,他倒是聽過,無它,主要是夏飛揚(yáng)一天可以念叨三四次這個名字。
說要不是他是太子,不能隨便離開九皇城,早就長住昭元了。
昭元城清江畫舫的名聲可是響徹整個大夏國土。
出了皇都周圍你問別人百花苑,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要說昭元畫舫,必定能聊上一兩句。
“也好,昭元清江畫舫挺出名的,正好去見識見識。”
馬良駕著車朝著白素柔所指方向駛?cè)ァ?p> 反正他也不急,一路上也沒看到皇城的通緝令,證明假死之事還沒被發(fā)現(xiàn)。
況且,出了九皇城,誰還認(rèn)識他馬良。
一路上幾人有說有笑,臨近昭元城的道路上馬車也多了起來,不過多是正經(jīng)的馬車,馬良他們在其中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停車!”
城門口的官兵攔住四人,走到馬良跟前,眼里藏著鄙夷。
“貨車進(jìn)城要繳一兩銀子。”
馬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伸手摸向包袱取錢。
“等一下!”
張之鶴跳下車來,上下打量著官兵,開口說:
“我們車上又沒有貨物,憑什么收費(fèi)?”
“這是規(guī)矩,貨車進(jìn)城就要收費(fèi)!”
官兵面色冷漠,像這樣的商人他見多了,裝扮成普通人,坐著空蕩蕩的貨車,就為逃避對他們來說九牛一毛的稅收。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
眼看要吵起來,馬良攔住張之鶴,將一兩銀子塞給領(lǐng)頭的人,駕車準(zhǔn)備離去。
“等一下!”
馬車再次被官差攔住。
“又怎么了,官爺?”
張之鶴不耐煩地看著他,習(xí)武之人心中自有三分惡氣,他快忍不了了。
“貨車只能走側(cè)門,不能走正門!”
“你……”
側(cè)門是早上放乞丐流民入城,晚上趕他們出城所用之門,他有心羞辱他們。
張之鶴正欲拔劍,再次被馬良按住。
“為什么前面的貨車可以走正門?”
壓住火氣問道。
“沒有為什么!我讓你們走側(cè)門,你們就得走側(cè)門?!?p> 官差輕佻地說。
“欺人太甚!”
“噌!”
三尺青鋒出鞘,寒光閃過,官差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仰倒在地。
“敵襲!”
刺耳的喊聲響起,大量的官兵從兩側(cè)沖出,寒光熠熠的槍尖對準(zhǔn)馬良等人。
殺氣騰騰,劍拔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