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變數(shù)
恐欲之魔不僅沒有殺劉柯，反而從爆炸中救下了他。
李智臉色一片陰沉，他看著還留有意識，試圖從恐欲之魔利爪中逃出的劉柯，緩緩掏出了手槍。
劉柯活著是一件好事，但因為恐欲之魔的保護才活下來，那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
李智不知道恐欲之魔想要做什么，但直覺告訴他，劉柯留不得。
哪怕犧牲一個目標(biāo)，讓獵殺序列向后推進一位，也要搶在恐欲之魔動手前除掉他。
“快幫我，等等，你要做什么！”劉柯好不容易挪開恐欲之魔摟住他的手臂，剛抬起頭，就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自己眉心，而握槍的人，居然是那位來自對策局的驅(qū)魔人。
面對劉柯的質(zhì)問，李智沒有一點解釋的欲望，直接扣動了扳機。
“不！”
時間在這一刻放緩，銀色的子彈飛出槍口，子彈每一次旋轉(zhuǎn)，都與周圍的空氣擦出一朵深紅的火焰，那團火焰美極了，宛如盛開的花朵，可它盛開的越熾烈，劉柯的身體越冰冷。
我們不是一伙的嗎，為什么要殺我，難道是要滅口？
不，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死！
我不甘心，好冷，好黑。
子彈將要射入劉柯眉心的瞬間，大片霧氣涌入樓頂，時間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過了片刻，預(yù)想的疼痛沒有傳來，劉柯小心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懸停在面前不足十厘米的子彈，看到了子彈后保持著開槍姿勢的李智，以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沒有殺機，沒有猙獰，沒有憐憫也沒有愧疚，只能看出一絲疑惑，仿佛殺一個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這一瞬間他就知道，不管他說什么，開出什么樣的籌碼，李智都不可能讓他活。
“想活下來嗎？”一道聲音從霧中傳來。
劉柯順著聲音方向看去，在濃霧中隱約看到一個黑影，黑影有著巨大的身軀和六只利爪，不用問也知道那是什么。
“恐欲之魔？”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到底是誰救了你，又是誰要殺你。我再問一遍，想活下來嗎？”霧中的聲音說道。
劉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迫地問道：“你能幫我？”
“我可以從他的槍下把你救出來，并保證他以后不會再殺你?！笨钟дf道。
“我要怎么做？”
“禱告。心中想著我的樣貌，向我祈禱，祈求我的庇護?！?p> “好！”
劉柯閉上眼睛，努力思考著恐欲之魔的樣貌，也許是他太過害怕和緊張，無法集中精力，那幅看過無數(shù)次的圣者斬魔像，此時在腦海中卻格外模糊，看不清恐欲之魔的輪廓。
正在他焦急萬分之時，突然想起自己不只在圣者斬魔像上見過它，在田冬的宿舍的對樓，他曾見過真正的恐欲之魔。
他仔細(xì)回憶，腦海中恐欲之魔的樣貌果然清晰起來。
記憶中的怪物從霧中走出，向他靠近。
它伸出巨大的利爪，將那枚靜止的子彈抓住。
“約定生效?！?p> 劉柯眼前一花，樓頂?shù)臐忪F消失，巨大的恐欲之魔也隨之消失，時間恢復(fù)流動，射向他的子彈繼續(xù)向前。
下一刻，他身下殘缺的恐欲之魔動了，半邊化作焦炭的利爪抬起，將李智的子彈穩(wěn)穩(wěn)擋下。
劉柯耳邊傳來“約定完成”的聲音。
沒等他松一口氣，脖子上猛地傳來撕裂般的痛感，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在他沉入永恒黑暗的時候，陪伴他的只有連續(xù)的槍響，以及一句咒罵。
“淦！”
看著子彈被恐欲之魔擋住，李智心中的不祥預(yù)感快要爆表，他罵了一句，學(xué)著石毅開始清空彈夾。
開到第四槍，恐欲之魔殘破的利爪粉碎，之后的子彈打在劉柯的身體上。
但劉柯的身體沒有被子彈洞穿，反而在李智的攻擊下不斷膨脹起來。
一個彈夾清空，劉柯已經(jīng)充氣一樣脹到五米，他原本的肉體僅剩下一層薄皮，無數(shù)突起在他近乎透明的皮膚下游動著。
李智沒有浪費子彈，他舉起沉默的真相，鏡頭中膨脹的劉柯身上，那個巨大的X記號正由黑轉(zhuǎn)紅，顯得格外明顯。
撲哧。
劉柯身上傳來氣球撒氣的聲音，他的肉體沿著X記號裂開，一只巨大的利爪從中探出，緊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
恐欲之魔像蛻皮一樣從他體內(nèi)鉆出，之前足以致命的傷勢，在新生的恐欲之魔身上沒留下一絲痕跡。
這就是記載中那句，無法被徹底殺死的真正含義嗎？
重生的真相，應(yīng)該就是控制廳大門缺少的那部分。
恐欲之魔這招壓箱底的保命招數(shù)，打了李智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他還有棋子，還有機會讓他找出真相。
重生之后，恐欲之魔扭曲的人面又平和了些，風(fēng)格從畢加索過渡到了蒙克的《吶喊》，離正常人還有差距，不過已經(jīng)能勉強稱之為人臉。
越像人，眼神和表情越容易被讀懂，也就越恐怖。
恐欲之魔死死盯著李智，眼珠瞪大的嚇人，仿佛眼眶松上一分，眼球就會從中蹦出。
它站在原地，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機械舞一般抖動著身體，似乎在適應(yīng)這幅重生的軀體。
趁你病，要你命。
恐欲之魔此時行動受限，明顯是最佳的攻擊時機，李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握緊【仿制的封印儀劍】，向著恐欲之魔逼近。
看到李智接近，恐欲之魔抖動的頻率加快，能看出它想要逃跑，卻無法驅(qū)動自己的身體，這讓它看上去像是在發(fā)抖。
這只龐大又猙獰的惡魔，此時竟然露出一絲可憐和無助。
可惜不管是三觀還是五官，它都沒有能讓李智留手的資本。
李智知道，他必須趕快動手，但他總覺得存在一絲不協(xié)調(diào)，想要再觀望片刻。
可現(xiàn)實并不允許他再觀望。
恐欲之魔傷勢的恢復(fù)速度肉眼可見，不管這絲不協(xié)調(diào)出在哪，只要不夠重要，他就不愿放棄這次機會。
這一刀，必須得貪！
他有種預(yù)感，搶先進攻的機會只有一次。他必須做出選擇。
是先砍掉那六只利爪，還是再照著它肚子來一刀？
做人要專一，還是捅肚子吧。
他握緊長劍，正準(zhǔn)備一劍刺入，耳機內(nèi)卻突然傳來接線員的聲音。
“快跑！”
“怎么了？你那邊又放出了什么怪物？”
“梁理賢死了，死亡序列輪到你了?！?p> 李智有些發(fā)懵：“?。俊?p> “去往地下金庫的二組傳來情報，恐欲之魔帶來的壓力太大，梁理賢心梗復(fù)發(fā)，尸體已經(jīng)涼透了?！?p> 李智緩緩抬頭，發(fā)現(xiàn)恐欲之魔的人面上滿是殘忍和瘋狂，哪還有剛才的可憐和無助。
四只利爪高高舉起，呈不同方位向他抓來。
“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