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后事
嘭!
拳勢來得很快,陸孝通堪堪抬手護住面門,就被擊中,連退數(shù)步,手掌微微發(fā)麻。
“是誰多管閑事!”
陸孝通勉強穩(wěn)住身形,愕然四顧。
目光最終落回楊遇安身上。
“原來你也煉了《開皇六式》?”
作為流傳最廣的軍中基礎功法,陸孝通一眼就認出剛剛那一拳正是《開皇六式》中的拳法二。
對應中都督修為。
“蕭閻誤我!”
陸孝通痛罵一聲,不得不挺身迎戰(zhàn)。
對手根本不給他喘息機會,拳頭如暴風驟雨般襲來。
如此正面對撼數(shù)招,陸孝通越打越心驚。
自己雖然是身體在走下坡路的中年人,可對面不也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道童嗎?
怎地對方拳頭落到自己身上,竟似一個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
明明都是中都督境界,都是用先天精氣,不應該啊……
隨著戰(zhàn)斗持續(xù),陸孝通驚恐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漸漸被對方壓制。
不管是速度,力量,還是耐力上,自己都輸給了一個半大童子。
《開皇六式》哪有這等威力?
“你絕不是什么軍戶遺孤!”陸孝通一邊狼狽應戰(zhàn),一邊咬牙切齒道,“沒有世家大族從小精心培養(yǎng),這般年紀,怎么可能有如此修為!”
“就當貧道有眼無珠,冒犯了貴人?!?p> “說吧,足下想要什么補償?”
然而楊遇安根本沒有理會,只是專注第施展身法,腳走龍蛇,一拳一拳地猛砸他身上薄弱之處。
由始至終,目光沉靜如水。
就像看一個死人。
陸孝通這下是真的慌了。
如果說有什么比一個修為略勝自己的小孩更可怕,那就是對方背后還有強大靠山。
輸贏都不討好??!
“不……不要以為只……只有你背后有人!”
在楊遇安迅猛攻勢下,陸孝通呼吸越發(fā)粗重,顯出頹勢。
“你……你若殺了我。蔣……蔣州有的是幫我報仇的好漢!”
“貧道這些年南來北往,可……可是結交了不少江湖高手!”
“呵呵,你若不提這一茬,我反而會對蔣州那邊忌憚一二?!睏钣霭侧吐曒p笑道,“但你當下狗急跳墻的樣子,不正好說明根本不會有人來幫你報仇嗎?”
“既然如此,我就沒什么可顧忌的了?!?p> 話音剛落,楊遇安再度轟出一記重拳。
這一次,速度竟比先前還要快上三分。
原來他先前根本沒有使出全力。
直到此刻。
轟!
陸孝通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重拳擊中腹部軟肋,身體如煮熟的蝦一般倒退飛起,重重砸落在后方石壁上。
頭破血流。
“嚯……嚯……”
他想開口求饒,但喉嚨被上涌的血水堵住了。
剛剛這一拳,不但擊散了他腹部氣海,更打碎了他的內(nèi)臟。
“是的,我不會放過你,正如你原本也沒打算放過我。”
楊遇安蹲下身,迎著對方驚恐目光,認真回答道。
“嚯!嚯!”
“是的,我偷偷練過功,大家都被騙了?!?p> “嚯嚯!”
“你也不要有情緒,我有我的難處。”
“嚯!”
“真的只是拳法二,信不信由你?!?p> “嚯……”
“我不怕,也不需要,謝了?!?p> 說完這一句,他拳頭再度落下。
嘭!
血水飛濺。
一切歸于平靜。
“最后這一拳,為了師傅?!?p> ……
第一次殺生,楊遇安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小說里描述的各種不良反應。
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被血氣、精氣輪番改造過后,體質(zhì)超出了尋常人水平。
也可能是因為得到了太多人的記憶,有慘遭殺害,有主動殺人的,有無辜,有惡霸,有生來為了殺戮的軍士……以至于他已經(jīng)某種意義上“見慣”了腥風血雨……
總之,經(jīng)歷兩場生死搏殺后,楊遇安心湖出奇地平靜。
甚至有余裕復盤戰(zhàn)斗得失。
蕭閻那場是智取,且不提。
通過與陸孝通交手,他大致摸清了自己當下境界。
單論修為境界,他距離中都督巔峰還有一點點差距。
但因為《建德十式》有養(yǎng)血、固精等養(yǎng)身功法,所以他的身體底子要比尋常修煉《開皇六式》的軍士要好不少。
同樣修為之下,他應該能穩(wěn)壓后者一頭。
對上陸孝通這種雜學出身的野路子修行者,更是毫無壓力。
但這不代表他就已經(jīng)同境界無敵了。
前朝的《建德十式》雖然比《開皇六式》優(yōu)勝不少,但到底也只是軍中基礎功法而已。
這天下很大,宗派林立,世族很多,誰沒有幾招私藏的看家本領?
所以仍舊不能小看天下人。
況且,他便是當下同境界無敵,也不過是一個處于修行界底層的中都督而已。
“還是要繼續(xù)低調(diào)發(fā)育?!睏钣霭蚕陆Y論道,“畢竟我今年才六歲?!?p> ……
山野之地,掩埋尸體并不困難。
想更干凈一點,綁快大石往隔壁大江中一扔就完事了。
百年亂世才結束沒幾年,江水中泡著什么奇形怪狀的東西都不足為奇。
不要問楊遇安為什么這么熟練。
問就是前人的智慧。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有必要將陸孝通身上搜刮一番。
錢財他倒是不缺,主要是他記得對方似乎一直跟蔣州那邊的家人保持聯(lián)系。
虛構的江湖高手自然不用在意。
就怕對方親屬告上官府,進而牽連到師傅。
畢竟兩人剛剛才有過一場交易糾紛,難免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
陸孝通出獄不久,身上錢財所剩無幾。
賬本倒是隨身攜帶
當中記錄,有蔣州那邊的歷年田地收益,有江都這里與商販往來的明細。
里面還夾著幾封家書。
楊遇安細看一番,對于蔣州那邊的情況大致明晰。
原來陸孝通自來到江都以后,蔣州家中一切事務都交由侄女“陸雙”打理。
叔侄二人通過兩地行商互通書信,頻率大約一兩個月一次。
不過通常都是陸孝通伸手要錢,陸雙則往江都寄錢,好供前者在城中用度。
他甚至在城中買下一處小宅,對侄女謊稱是友人家,其實專門用來收信藏錢。
大概也帶點投資房產(chǎn)的意思。
“看樣子,陸孝通將陸雙那邊當成是提款機了。等哪天失去作用,就一腳踢開。從此自己一人在江都逍遙快活?!?p> 楊遇安聯(lián)系陸孝通在江都的所作所為,心中很快有了結論。
“遇上這么一個自私自利的叔叔,是陸雙的不幸。但對于我來說,反而是好事。”
因為陸孝通一直在信中拒絕侄女來江都探望的請求,且不許對方過問他的事。
這就給了楊遇安很大的操作空間。
“最穩(wěn)妥的處理方式,當然是不處理,畢竟多做多錯。”
“但我還不知要在江都城待多久。長時間不回信,難保陸雙不起疑心?!?p> “回信的話,有現(xiàn)成書信,模仿字跡語氣不難?!?p> “關鍵是怎么穩(wěn)住陸雙,讓她繼續(xù)安心待在蔣州……”
姬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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