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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隋唐:我在江都種瓊花二十年

第七十二章 狹路相逢(下)

  咔擦!

  寒芒劃過,馬頭沖天而起。

  在漫天血雨間,楊遇安轟然墜地。

  足足過了三十息,才能從地上站起。

  全身肌肉隱隱作痛。

  一見斬,不愧是絕世猛將的成名絕學,瞬間爆發(fā)力相當恐怖。

  “你怎么也……”

  一道驚愕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正是依然端坐于馬背上的蕭世略。

  但此刻,他已經(jīng)無法再追殺墜地的少年了。

  剛剛兩騎交錯的瞬間,他爆發(fā)全身積累的元氣,使出尚未完成煉成的“一見斬”。

  雖然只是半吊子,但蕭世略的刀速依舊驚人,楊遇安避無可避,被迫犧牲戰(zhàn)馬。

  只是,后者的刀比前者更快。

  蕭世略的刀砍中了楊遇安的馬。

  而楊遇安的刀,卻準確地落在他身上死穴。

  一見之間,一刀斷魂。

  就像他所用的“一見斬”!

  不,大夢第五郎這一刀,分明比他更熟練,更精深,更老辣!

  但是……

  “這怎么可能?”

  蕭世略捂著腹部,煞白的臉上充滿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能告訴你是你家祖宗教我的?

  楊遇安擦了擦臉上血跡,真誠道,“蕭當家不必驚訝,蘭陵蕭原本就起家于齊魯之地。當年元嘉之亂,主家南遷,在北邊仍留下小支,第五某恰逢其會,得其后人真?zhèn)?,嗯……我的意思是另一個我?!?p>  南遷前的蘭陵蕭,自然屬大北方體系。

  蕭世略且驚且疑。

  從對方剛剛刀法看,確實跟自己的路數(shù)略有不同,少了幾分柔巧,多了幾成剛猛。

  而祖上南遷,在北邊留下火種,也不算稀奇。

  但這都過去一百多年了啊!

  中間換了多少朝代?

  就算曾留下火種,也早就煙消云散了吧!

  不過眼下也顧不上這些小節(jié)了。

  隨著體內氣海不斷崩碎,他已經(jīng)能感覺到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一刀斷魂,并非說說而已。

  “我在附近山中藏有寶藏,有療傷圣藥也有修行丹藥,你答應給我傷藥,其他寶藏全歸你!”

  “水寨中的一切,也都歸你!”

  蕭世略急喘道。

  “你是說這個?”

  楊遇安從懷中逃出一個小瓷瓶,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趙老四該死!”

  蕭世略一愣,隨即怒上心頭。

  只想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命懸一線,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了。

  “我還有一處水下寶藏……”

  這次未等他說完,楊遇安已經(jīng)取出了一個木盒,里面裝著一疊信件。

  噗!

  蕭世略一口老血噴出,終于從馬背上摔倒在地。

  為什么……

  為什么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底牌,他都盡在掌握?

  甚至連家傳絕學也練得比自己更精深。

  如今仔細回想起來,先前在山上毀掉自己布置的那一把火,分明深得《千聞刀》勘破敵陣弱點的精髓。

  就仿佛,年少時的父親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輸?shù)牟辉?p>  ……

  “足下既然有這等本事,為何甘心當一個小小祠監(jiān)?”

  求生不得,蕭世略轉而求證心中疑惑。

  “當祠監(jiān)有什么不好的?”楊遇安用刀拄著地,一拐一拐地走來,“每日與人喝酒打屁,還有一群弟子環(huán)繞膝下,何其逍遙?”

  “那不過是鄉(xiāng)野俗夫在虛度光陰!”蕭世略怒道。

  “蕭當家,你錯了?!睏钣霭哺┫律恚币晫Ψ诫p眼,“你口中的虛度光陰,恰恰是很多鄉(xiāng)野俗夫渴求不來的美好?!?p>  蕭世略微微一愣,爭辯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子亦非我,但我這些年真的做過江湖里的‘魚’?!睏钣霭蔡痤^,目光飄向旁邊潺潺流淌的淮水,“很多很多的魚?!?p>  蕭世略默然。

  他已經(jīng)分不清,對方說到話是真是假。

  “蕭當家,你種花嗎?”

  不等對方反應,楊遇安自顧自地說下去:“種花講求氣候水土?;幢被茨希柦?,浙東浙西,上游下游,效果都不一樣?!?p>  “有些地方富裕,隨便澆澆水,就能收獲豐盛。”

  “有些地方貧瘠,數(shù)月辛勞也可能只得一場空?!?p>  “你說都是一樣的水,一樣的人,兩條胳膊兩條腿,彼此間境遇的差異,為何如此懸殊?”

  蕭世略目光微動:“足下,不僅僅是在跟蕭某說種花吧……”

  楊遇安沒有回答。

  因為下雨了。

  雨落滿天,燕飛數(shù)點。

  當中一燕口銜白花,停在了楊遇安肩膀上。

  花開正當時,純白無瑕疵。

  楊遇安低下頭,指著肩上道:“這是我種的花,好看吧?”

  ……

  第五觀主回到山上營地,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

  其實他早半個時辰便到了。

  只是因為身上太過狼狽,才不得不花時間整理一番。

  被一頭黑瞎子追得滿山亂跑,這事傳出去,豈不是有損自己為師者的尊嚴?

  “謬兒,快來看看為師給你帶回來什么?”

  尚未走入營地,第五觀主便放聲高呼。

  只是預想之中小徒弟屁顛屁顛跑過來的景象,并未出現(xiàn)。

  他心中頓時生出不妙之感,也顧不得渾身酸痛,咬牙跑了上去。

  幸好,小徒弟還在。

  只是看上去十分疲憊,懶洋洋地癱坐地上。

  “你這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著?餓的唄!”楊遇安撇嘴道。

  “餓了你不會自己去找野果吃啊?”第五觀主吹胡子道。

  “餓了哪還有力氣采野果?”

  先有果子還是先有力氣,這是個掰扯不清的問題。

  第五觀主冷哼一聲,別過頭。

  又看到正在地頭吃草的馬。

  “咦,這馬毛色怎么變了?”

  “餓的慌,變色了!”

  馬餓了毛色會變?真以為你師傅當年沒照料過戰(zhàn)馬?

  這馬不但毛色變了,連體型都要比先前膘肥三分,根本就是另外一匹馬!

  第五觀主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倒是看得馬耳后別著一朵小白花,莫名有些眼熟,心道怕不又是后土娘娘的恩賜?

  當下心領神會,轉而從懷中掏出碎成數(shù)塊的蜂巢。

  “你來嘗嘗這個。”

  楊遇安狐疑地凝視了師傅一番,緩緩從地上爬起。

  與分身融合,又使出了“一見斬”這種消耗極大的殺招,他此時已經(jīng)疲憊到極點。

  “味道還行吧……”

  楊遇安砸吧嘴,正想著如何拍幾句馬屁,不曾想被某種東西嗆到,連連咳嗽,吐出幾根黑色絨毛。

  “這是啥?”

  “蜂王卵!”第五觀主脫口而出,“滋補!”

  “你家蜂卵長成這德性?!”楊遇安無語了。

  “在蜜里泡太久,腌干了唄!”

  “所以師傅的意思是,您老頭上根本沒有頭發(fā),全都是腌干的蜂王卵?”

  第五觀主足足愣了十息,才反應過來。

  好家伙,又在嘲弄為師是那什么禿驢王?

  “孽徒,別跑!”

  第五觀主抽出鞋底,上前追打。

  只是師徒二人此時都已力竭,根本跑不起來,卻又都怕被對方看出自身端倪,只能就像慢鏡頭一樣,你慢慢地追,我慢慢地逃。

  一旁戰(zhàn)馬見到這滑稽一幕,忍不住抬頭打了個響鼻。

  隱隱約約間,耳邊傳來花兒輕聲哼唱——

  “維揚一株花,四海無同類?!?p>  “年年后土祠,獨比瓊瑤貴?!?p>  ……

  “草木稟賦殊,得失豈輕議?!?p>  “我來首見花,對花聊自醉?!?p>  ……

 ?。ǖ谝痪砩倌昱c花兒,完)

姬浩真

這是北宋韓琦的詩。   繼續(xù)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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