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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譜

第三章 入局

四書譜 崔82人物 13284 2022-04-20 12:45:04

  廬州是座古城,三國時候的威震逍遙津就發(fā)生在這里,為兵家必爭之地。城內(nèi)車來車往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貨物充棟,道路筆直店鋪林立,雖不及應(yīng)天府,但在南直隸也是一座規(guī)模頗大的城市,尤其是廬州知府馬金度修葺后,頗具人氣。

  進城門不遠,就有一家金銀店。張弛進去,打算換點銀錢。

  一摸口袋,只有一塊小金錠了。那就先換這個吧,然后慢慢打聽法剛法師。今晚到附近踩踩點,“借”點錢花。

  張弛對自己“借”錢,并沒有什么心理不舒服。因為他自己想:“我為人們也做過好事,比如除害,‘借’一些大戶的不義之財,也是應(yīng)該的。”

  進去同伙計換了金錠后,問明了此處的景致,打算吃點飯后逛逛廬州。

  廬州有八景:“鎮(zhèn)淮角韻、梵剎鐘聲、藏舟草色、教弩松蔭、蜀山雪霽、淮浦春融、巢湖夜月、四頂朝霞”,目前可以觀賞的、比較別致的景色是新開掘的“蜀山湖”。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張弛自負既仁且智,于是去蜀山湖去玩。

  于是,租了輛馬車,趕往蜀山湖。

  路上閉目養(yǎng)神,考慮一些“借”錢的事宜。

  到蜀山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很晚了。蜀山湖旁邊有家“蜀圣酒家”,張弛快餓的兩眼發(fā)昏了。奔進去,大叫:“店家!上一盤肥雞、一盤牛肉!一碗冬菇雞餃!二兩玉帶糕!”本來最后二句是金店伙計說的本地名小吃,不過輕微的松江口音泄露了身份。

  店小二略詫異,因為吃晚飯還有點早。不過“飯店不怕大肚漢”,應(yīng)了聲,催促廚子做飯。

  一會兒,四樣?xùn)|西上齊。張弛看著就覺得愜意,色香味俱全,悶口狂吃。

  吃飯的時候,想聽周圍人說些什么,不過,沒有什么收獲。

  吃晚飯,付賬,步行至蜀山湖。有道是:“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雖然吃飯后運動是不合適的,但是,睡覺也是不合適的。于是,還是慢慢走吧!

  沿著走道道蜀峰亭,看著遠處水面煙波浩渺,樹木郁郁蔥蔥,飛鳥潛鱗,秋高氣爽。一時間,想起人生是多么快意、時間多么珍貴,于是隨口朗誦曹操的《短歌行》:

  “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

  頓了一會兒,想起了故鄉(xiāng),想起了父母、翟伯伯,心中涌起了無限傷感:

  “

  心涼了。

  故鄉(xiāng)的秋,

  到了。

  翩然的落葉,

  幻化成漫天的寂靜。

  幾聲殘鳴,

  擊打著落寞的節(jié)拍。

  縷縷暗風(fēng),

  卷起絲絲的倦意。

  游離的我,

  在漂泊中蕭索。

  天涯的樹,

  筆直而修長。

  斷腸的路,

  崎嶇而幽茫。

  閃爍的星,

  低訴而徜徉。

  孑然的我,

  在沉默中彷徨。

  ”

  剛誦完,背后傳來“哧”的一聲輕笑。張弛有點吃驚,轉(zhuǎn)頭一看,是兩個女孩子。

  一位是紫衣服的二八姑娘,一身貴小姐打扮,如絲般光滑的秀發(fā)披在肩上,勻稱、白皙的芊芊玉手捂著櫻桃小口掩飾著如夜鶯般的笑聲;另一位是丫環(huán),手里拿著幾張宣紙和一支毛筆,在捅那個貴小姐。

  雖然張弛走南闖北這么久,卻是第一次看到這么靚麗的小姐。張弛有點臉紅,輕聲道:“這位姑娘,山野之人妄發(fā)感慨,讓您笑話了!”

  那個丫環(huán)是個快嘴:“我家小姐不是說你詩不好,是覺得你這么酸縐縐的,卻配著把劍!”

  小姐佯怒,對丫環(huán)叱道:“你真多嘴!”

  丫環(huán)辯解道:“不是你看到這個家伙朗誦了《短歌行》,然后又配著劍,所以要我們來看的嗎?”

  小姐沒有理她,對張弛道:“公子的詩確實很有才氣!從詩中看,公子應(yīng)該是豁達之人,可是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愁緒呢?”

  張弛心下很贊嘆,好一個眼光銳利的才女!心上暗暗佩服,都說知音難覓,可是眼前就有一位。

  這時,遠處馬蹄聲漸近,一個勁裝少年鞭笞駿馬,飛馳而至。

  這個小道并不寬敞,能馳馬而至,也是英雄少年。少年遠遠的看到小姐,高呼:“蘭蘭姐,可找到你了!家中有事父親叫你回去?!?p>  張弛正在猜想其中的緣由。丫環(huán)輕聲對張弛解釋道:“這位是我家小姐的弟弟凌若岳,估計是小姐大喜的消息!”

  張弛大吃一驚,但立刻想,自己和她不過是初識,算不上什么交情,雖然有些好感,但在這里沒什么意思。于是,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一平如鏡的蜀山湖,沒有做聲。

  凌若岳瞥了一眼張弛,心想:“這個小子雖然看起來一表人才,可能是姐姐的朋友,但是,方圓數(shù)十里名士豈有我不知的?估計不是什么人物!”

  凌若岳對姐姐低語:“姐姐,張家來求親了,托的可是包家的大媒!”

  張弛從記事起,就一直在翟伯伯的教導(dǎo)下習(xí)武,這幾句話當然聽的一清二楚,暗自神傷。

  凌小姐眼中閃過一絲哀怨,幽幽的說:“爹爹的意見呢?”

  “爹爹?你不知道爹爹最疼你了?他讓我去看看張哥哥,然后——對了,爹爹急著要你回去,我們一起去問問媒婆的情況吧!”

  張弛知道他們要走了,于是轉(zhuǎn)過身子。

  出于禮貌,凌若岳對張弛言道:“公子,家父有點事情,我們回去了?!边@已經(jīng)是客氣的了。

  凌小姐臉上微微一紅,羞澀向張弛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到這里,凌若岳才知道他們不過是初識,臉上神色不耐,不等張弛回答便道:“公子,家下凌家小宅,歡迎你來做客,就此別過!”

  凌小姐還想說些什么,但終究閉上小嘴,跟隨弟弟回去了。

  張弛如失魂落魄一般,腦中全是凌小姐幽怨的眼神。呆了很久,嘆息一聲,看有點晚了,去找了家客棧,準備休息一下,待會兒踩點,然后干活。

  蜀山湖是個游人如織的風(fēng)景區(qū),客棧自然不少,所以張弛不費力就找到一家“山湖客?!?。這次是首次獨自“借錢”,以前看到翟伯伯殺富濟貧。本來應(yīng)該做些踩點的工作,但是腦中凌小姐一直揮之不去,只是躺在床上浮想聯(lián)翩。

  終于等到天黑,張弛再也悶不住了,于是出去打算隨便找個深宅大院下手,如果以后知道是個好人家,就再歸還。

  張弛在蜀山湖旁邊的幾個山莊轉(zhuǎn)了好久,選定一家大戶。院子里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看起來很富裕。張弛轉(zhuǎn)到莊園的一個角落,等了一會兒,確定無人,默運神功,后退幾步,跑到墻邊,順著沖勁“蹭蹭蹭”上去了。到墻頂,里面沒有什么人。就選個地點跳下去了。

  張弛想,如果一間房子重要,周圍的警戒應(yīng)該很嚴密。偷竊應(yīng)該選擇主人的住宅,或者庫房。但是,這些想法很快就被證明是無用的,因為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這個莊園實在太大,而且他需要不斷的躲避來人。

  還好,有個走廊有股香味傳來,應(yīng)該是廚房或者餐廳。順著走,有排正屋。有戲!

  突然一陣鑼聲傳來。有人驚叫“有賊吶!有賊吶!”

  張弛一驚,莫非被發(fā)現(xiàn)了。跳下的時候,我就很疑惑為什么這么輕易,可能地面有手腳。

  他并不急,倒著走進廚房,然后脫掉鞋子,提著鞋子跑出廚房,將鞋子扔到一個水池里。然后閃進一個小院子,胡亂闖進一間房子。

  張弛驚魂未定,打量了四周。慘!是個閨房!

  房子的一側(cè)是書架,一側(cè)是梳妝臺。這個房間不僅有女兒的胭脂香,還有一股書卷氣,讓人不由猜測主人的真容。桌子上有一杯茶,還冒著熱氣,好像是茉莉茶。

  怎么辦?怎么辦?想到口袋里有絕情迷迭香,于是有個主意:把絕情迷迭香混點守香茉莉,加到茶里然后躲進衣柜。

  剛剛藏好,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好險!最好這個女子喝下藥茶,我找機會出去。以后再也不做這營生了!”張弛暗道。

  呆了一會兒,有個年輕女子道:“小琴這丫頭,這次泡的茶真香!”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不敢問哪個公子叫什么,我太膽小了!”

  然后輕聲朗誦:

  “

  天涯的樹,

  筆直而修長。

  斷腸的路,

  崎嶇而幽茫。

  閃爍的星,

  低訴而徜徉。

  孑然的我,

  在沉默中彷徨。

  ”

  接著,女子輕輕的告誡自己:“如果上天讓我下次遇到他,一定問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張弛在衣柜里卻如五雷轟頂:“原來是她家!是她!”

  張弛在柜子里提心吊膽,還好,一會兒就傳來打哈欠的聲音。估計凌小姐困了,畢竟天色已晚,加上一杯絕情迷迭香的作用。

  “咚咚咚——吱呀”門開了。

  小琴的聲音:“小姐,要沐浴更衣嗎?”

  張弛嚇的腿都快軟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過,凌小姐困意朦朧的道:“今天有點困,想睡覺了。恩,門外怎么有人?”

  小琴嘰嘰喳喳:“今天來了盜賊,哇,好厲害的盜賊啊!連這么高的墻都翻得過!有人看見一個人影到池塘里了,不知道小賊會怎么跑!老爺怕盜賊對你不利,加派人手守護你的房子。小姐,你要小心啊?!?p>  凌小姐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沒事的,放心吧,不知道哪個小賊居然偷到凌家了。唔——我要睡了。”

  小琴看到小姐這么困,于是退了出去。

  然后凌小姐和衣休息?!班邸睙魷缌?。

  過了一會兒,傳來凌小姐的囈語:“才子,思鄉(xiāng)——”

  張弛又驚又喜,不過,他不敢在屋子里呆久。于是,過了一會兒,估計凌小姐熟睡了,悄悄的從柜子里出來。

  他看到凌小姐甜蜜的熟睡著,似乎做著好夢。

  張弛慢慢的移向房門,從門縫里往外看。

  門外有七八個壯漢在守著。

  其實,對付這些壯漢,張弛還是有把握的,不過,怕驚醒了凌小姐,那樣,就毀了自己的形象。

  怎么辦?

  突然,頭有點暈,估計是運功的后果。衣柜不是久待之地,萬一她明天起來換衣服就大糟特糟了。那就到她床底下將就一晚吧!

  于是,輕輕的爬到凌小姐床下。

  困意襲來,張弛墜入夢鄉(xiāng)……

  在睡夢中,張弛看到自己娶了凌小姐,自己在練武,凌小姐在旁邊作畫,擁香懷玉,好不愜意!

  然后聞到一陣陣的香味,漸漸的醒了。

  “??!我在哪里?”張弛眼睛睜開的時候心里一驚,怎么在床上?我記得在床下睡的?。?p>  只見凌小姐眼睛紅紅的坐在書桌旁邊,在把玩著一把劍。書桌上放著三碟小菜:一碟豆腐,一碟雞肉,一碟什么動物的舌頭。還有一個麻餅,一碗米粥。

  張弛伸手摸腰間的劍,不在!凌小姐那把應(yīng)該就是破空劍。

  張弛故意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腦子里盤算應(yīng)該如何打破著尷尬的局面。

  凌小姐正巧抬頭看他,兩人的目光膠在一起了。張弛尷尬開口道:“打擾了小姐的休息,實在是該死?!?p>  凌小姐卻絲毫沒有責(zé)怪之意,笑了:“沒想到昨天的小賊竟然是你?”

  張弛辯解道:“我昨天被別人追殺,倉皇逃到這里,給你添麻煩了?!?p>  凌小姐面色大緩,很高興的道:“我還以為你是盜賊呢!我覺得你不像。來來,餓了嗎?吃點東西!”

  張弛下床,發(fā)現(xiàn)地面上已經(jīng)有一雙鞋子了。正在猶豫,凌小姐贊了一句:“是你的鞋子,弟弟和你的腳差不多大。你昨天真聰明,大家都被你騙了!”

  張弛有點不好意思,慚愧的道:“你知道了?”

  凌小姐沒有回答,狡黠的問了一句:“這頓飯不是隨意吃的,要對上我的對子?!?p>  張弛看著香噴噴的飯菜,點點頭道:“好。希望不要太難!否則對不起你的手藝?。 ?p>  凌小姐送了一頂高帽:“你那么聰明,一頂對得出。聽好了:上句‘杜鵑枝頭杜鵑啼’。”

  張弛暗嘆這句很難,因為杜鵑既是樹也是鳥,類似的名詞不多。有沒有一個詞,也符合要求呢?

  突然靈感來了,就是古代智者:諸葛亮,他住在臥龍崗,外號臥龍。有了,就用這個了。

  張弛不慌不忙的說:“我的下句是‘臥龍崗下臥龍息’!”

  凌小姐擊節(jié)贊賞,因為這句話是他自況:由臥龍諸葛亮的故事,聯(lián)系此時此地在床下休息,合情合理合適。不禁大為傾心:“請問公子高姓大名?可以用膳了!”

  于是,張弛恭恭敬敬言道:“大名不敢,你叫我張弛好了?!?p>  凌小姐“噗”的笑了一下:“好一個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我叫凌若蘭。吃飯吧!”然后遞過來一個毛巾。

  張弛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滿頭大汗了,于是擦了擦汗,端坐在書桌前。正待吃飯,忽然想到不知道她有沒有吃過,于是停了一下。

  凌小姐倒是善解人意,柔聲道:“我已經(jīng)吃過了?!闭f完只是看著他吃。

  張弛確實有點餓,看到雞肉,立刻夾了一塊。

  “唔!”上當。

  原來不是雞肉,是素雞。不過,軟硬適中,略帶肉味,口感很好,確實是大家手筆。

  張弛吧嗒吧嗒吃掉后,動筷子吃一塊豆腐。

  “??!”又意外。

  原來這塊豆腐含有濃濃的肉味,大概有豬肉、狗肉、雞肉、牛肉的味道。味道絕佳,濃香、微辣、舒爽。

  太好吃了,一口吃掉。

  然后吃第三碟,竭力保持鎮(zhèn)靜。

  “唔!”當中當!

  本以為是什么古怪的菜,原來是清脆的動物舌頭,脆韌、甜酥。

  凌小姐看著他貪吃的樣子和驚異的表情,有點得意的告訴他:“這碟豆腐比較費工夫。因為用五種肉燉出湯,然后舍棄肉,將豆腐放在中間煮,然后加一些藥材,比如十三香、回味散什么的香料和藥物,然后用辣椒油,加上一些秘制材料,做出來的。你吃的那碟舌頭,是鸚鵡的舌頭,用鮮榨植物油炒的。最差的是那碟素雞了,是江浙一帶風(fēng)味改造而來,味道一般般?!?p>  張弛恭維了一句:“你這三盤大餐,都是有來歷的,也是獨具匠心的。”頓了一下,道:“就如我們初識,有些誤會。我也對你的菜判斷不準:這兩盤豆制品,有個名目叫‘豆你玩’,里面的油叫‘油他去’,加了‘姜一軍’。最后的鸚鵡舌頭叫‘如簧舌’?!?p>  凌小姐咯咯的笑了幾下,暗嘆此人幽默、聰明。

  一會兒吃完飯,張弛有點舍不得。不過,有一面之緣已是上輩子的福分。起身準備告辭。

  凌小姐卻不把劍給他,反而略帶羞澀的要求:“你不能再家下盤亙幾天?”突然,房門打開,進來一位老者。

  張弛看到此人氣度昂然,國字臉,一身紫色緞子,腳步沉穩(wěn),頗為正派。

  凌若蘭看到他進來,低聲叫了一下:“爹爹!”

  張弛大驚,立刻垂首而立,肅靜的拱手道:“見過凌伯伯!”

  凌若蘭面孔一紅,對著凌老爹道:“這位是我的筆友,張兄!”

  凌老爹面色卻很和藹,端詳了張弛一下,說:“小女跟隨武林人士混跡時間太長,不懂禮數(shù),你多包涵!”

  張弛受寵若驚,連忙道:“哪里哪里!令愛文思敏捷,才華出眾,令在下頗為羨慕?!?p>  一個沒出嫁的姑娘留一個陌生男子在屋里,確實不像話。不過,張弛扯到才學(xué)上去了。

  聽到張弛這么稱贊自己,凌若蘭頗為高興。

  這情形凌老爹自是明白,于是,看了張弛一下,道:“公子貴姓?不是本地人吧?”

  張弛知道這是考究自己的來歷,不敢亂說,恭敬的回答道:“不才賤名張弛,來自松江府,家?guī)熓撬山戆孜湓旱腻羞b二君?!?p>  凌若蘭立刻補充道:“張公子武功出色,正好可以做弟弟的老師?!币幌?,這話說的不妥,萬一老爹猜想自己怎么知道他功夫不錯就糟了。

  還好,凌老爹道:“我們到演武廳看看吧!”

  張弛本想推脫,但想能留在凌若蘭身邊,于是,假裝推脫了一下:“在下才疏學(xué)淺,武功低微,和令郎一起切磋吧!”

  凌若蘭把他的劍端著,吩咐小琴收拾飯碗,自己飛到了演武廳,盡管她對武功一竅不通。

  繞托重重走廊,三人來到演武廳。這個廳子很大,里面十八般兵器樣樣皆備,梅花樁、靶子一應(yīng)俱全。

  張弛知道凌老爹是真的要查他的武功來歷了,但也想通過展示贏得美女歡心。

  張弛待兩位做好,馬步一扎,一招一式的演練了一套醉白武院的醉白六十四招。這是一套入門的招式,但是,能像張弛這樣舉重若輕,舉輕若重,有板有眼,嚴謹認真的就不多了。

  在凌若蘭看來,這套招數(shù)也沒有什么特別,沒有多大的花俏,但沉穩(wěn)而不沉重,輕快而不輕浮,頗為厚重。

  凌老爹就內(nèi)行多了。他看出,張弛雖然演的一套普通招式,但是招式返璞歸真,樸實無華,鋒芒內(nèi)斂,非常人可以達到。最重要的,雖然招式是松江府一帶的風(fēng)格,但是,每一招都流露出演武者對高深武學(xué)的深刻把握,不由得心下歡喜,覺得兒子可以有個好老師了,雖然這個老師和兒子差不多大,女兒嘛……

  凌若蘭一邊看張弛演武,一邊看爹爹的面色。看到爹爹舒展、贊嘆的神情,心理別提多高興了。

  一套招式練完,張弛收勢謙虛道:“在前輩面前獻丑了!”

  凌老爹極是歡喜,因為這套招式包含多種拳、掌、腿招,而張弛練完后氣不喘、心不跳、面不紅,確實武功很高。于是,面露笑容道:“張公子的拳腳很不錯,和你的年齡不相符啊!試試劍吧!”

  張弛有點為難,因為他主要跟隨雙煞學(xué)習(xí)過一些刀法,沒怎么演練過劍法,劍法也就只會破空劍法和失空劍法。為謹慎起見,張弛決定露露別的功夫,于是抱拳道:“我的劍術(shù)很差,這把劍是一個老者贈給我的,我多不用。這樣吧,我試試暗器吧!”

  凌老爹對這把劍很面熟,但也不好說什么。于是點點頭,示意仆人給他幾個鏢。

  張弛接過鏢,走到離靶子大約十步,“嗖”的一聲,射出一支鏢。

  “突”鏢射在中心環(huán)的左上角。老爹心理暗暗可惜。凌若蘭嘀咕道:“這支鏢造的不好!不算!”

  “突!”又是一支,不過,射在中心環(huán)的右上角。老爹心理再次可惜。凌若蘭沒有做聲,心里覺得有問題。

  “突突突!”連發(fā)三支。老者一看,心下大駭,因為五支鏢分別射中中心環(huán)的四周和中心。漂亮!

  凌若蘭親自走到靶子旁邊,盡管她以前從不懂武器,這次卻把五枚鏢都取下,放回桌子上。

  老者不由自主的上前握住張弛的手,略帶懇求:“小兄弟,你比興國禪院的那幫和尚高明多了,能指導(dǎo)犬子一二嗎?”

  一提到興國禪院,張弛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找一個叫法剛的禪師,既然凌老爹認識一些禪師,想來會更方便。

  張弛謙虛了一下:“在下不過巧合,恐怕耽誤令郎的前程?!?p>  老者拍拍張弛的肩膀:“你的武功,在江淮恐怕是一流的吧,連我都不一定趕得上啦!這樣吧,一個月薪水一百兩,你覺得怎么樣?”

  一百兩!這么多?張弛有點驚慌,畢竟第一次自己賺錢,有點意外。老者看他的神色不對,以為嫌少,立刻改口道:“就一百五十兩吧!”

  “夠了夠了,太多了!”張弛連忙解釋。

  “那就這樣定了!”凌老爹爽朗的說道。

  張弛看了凌若蘭一眼,在征詢她的意見。凌若蘭笑道:“你說過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的!”目光中充滿著期待。

  張弛點點頭。

  凌老爹哈哈大笑:“這才是大俠風(fēng)范!以后你住在蘭芷苑旁邊,和我們一起吃住吧!我去吩咐管家給你一間上房。”

  突然一個仆人來了,說有急事,必須單獨稟報凌老爹。沒多久,凌老爹就回來了,像沒事一般。

  第二天,張弛在書房給凌若岳上課,凌老爹、凌若蘭旁聽。

  張弛講道:“任何武功都要一定的理論知識為鋪墊。學(xué)習(xí)理論知識,是為了更好的練武。就如同你知道杠桿可以省力一樣,這比你苦練內(nèi)力要有效的多。”

  凌家三人都點點頭,覺得有理。

  張弛接著道:“不過,不是每個理論知識都那么有明顯的作用的。不過,掌握知識的作用就是‘一兩拔千斤’,因此,我決定,每天講授半個時辰的理論知識,一個半時辰的武術(shù)?!?p>  張弛看到他們贊慕的眼神,接著道:“除了武學(xué),我還介紹一些文學(xué)、格物致知的知識。因為知識都是相通的,所以,博學(xué)的知識對于練武也是有好處的。作為引子,我先講述兩個例題。請問,如果有一個水池,里面的水藻每天的面積是前一天的兩倍,經(jīng)過三十天水藻長滿整個水池,問多少天長的面積是整個水池的一半?”

  三個人都在沉思,覺得很難。心想,十五多半不對,但是多少天呢?估計要用筆算很久。然后繼續(xù)開始爭論。

  張弛等了大約一炷香功夫,看他們爭執(zhí)不下,估計預(yù)熱成功,接著說:“既然三十天長滿,那么二十九天就是一半,因為再過一天就是一半的兩倍,就滿了。”

  聽到答案,凌若蘭最先開頭:“哎呀,這么簡單。我怎么想不到呢?”凌若岳立刻接口:“姐姐都想不到,我就更不用想了?!绷枥系粗麄?,沒有說話。

  張弛開導(dǎo)道:“既然我說答案你們可以聽懂,說明問題不是超越你們能力之外的。學(xué)習(xí)要成功,需要兩點,第一是信心,第二是習(xí)慣。開始碰到這道題目,大家都不會,但是,我會開動我的思維去思考,我相信我能解決,并去利用所有的知識。結(jié)果我做出來了。你們呢?沒有信心,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出來,不去動腦子,心里有靠別人解答的想法。而別人的解釋你們是可以聽懂,這說明什么?說明你們沒有發(fā)揮自己的最大潛能!有信心的人,可以解決很多難題,可以把自己的能力發(fā)揮到極限!”

  頓了一下,張弛接著說:“第二條是習(xí)慣。古代人學(xué)習(xí)多強調(diào)頭懸梁錐刺股,這雖然不是很可取,但是表明,你必須投入很多的時間到學(xué)習(xí)上面,你必須養(yǎng)成學(xué)習(xí)的習(xí)慣和愛好。這樣,你才會有堅實的時間基礎(chǔ)?!畠删淙甑?,一吟雙淚流',從古今來看,不付出努力是不會成功的?!?p>  再停了一下,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接著又啟發(fā)道:“武學(xué)也一樣,你看到一本武學(xué)著作,你需要信心去啃,你也需要有時間去練。這樣,你就無敵于天下了?!?p>  凌家三人佩服的五體投地,覺得這種教育比其他人高明很多。

  張弛引申道:“真正的武林高手,不會局限于以前的思維定勢,他的思維很開闊,連高山都無法阻擋他的思緒。你們解不出來,是因為你們被成見所固囿,這在學(xué)武上是很忌諱的。因為高手對招,分秒必爭,一個怪招,可能置人于死地,盡管后來的人會說這招很容易破解?!?p>  凌家姐弟都點頭稱是,而凌老爹站起來,興奮地說:“一個月一百五十兩太少,至少要二百兩!”

  張弛又謙虛了一下,道:“我只是竭盡所能教授知識而已?!?p>  張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他們說:“我們到演武廳去,初步磨合一下?!?p>  凌老爹接著說:“你和凌若岳去吧。結(jié)束后你去管家那里領(lǐng)二百兩聘金?!?p>  在演武廳,只剩下張弛和凌若岳。

  張弛示意凌若岳先演示一套最熟悉的功夫。

  凌若岳使出看家本領(lǐng),賣力了練了一套羅漢拳。雖然是空手,但也拳風(fēng)陣陣,力足氣完。

  待到結(jié)束,凌若岳平了一下氣息,自知不高,于是羞愧的說:“拳使的不好,請老師指點。”

  張弛心下暗暗搖頭,想說:“你使的確實不好,真正的對手只需要十招就能讓你倒下?!钡珱]有實說,告訴了一句要點:“無論拳術(shù)還是兵器,有句話很重要,就是‘中拳用重,偏拳用小,勢到未到,方是最好’?!?p>  看到凌若岳茫然的眼神,張弛知道凌若岳以前的老師沒有把拳腳最基本的道理講明,于是耐心的解釋:“如果和武功不高的人決斗,或者你短距離中宮直進,換句話說,就是擊中的把握極大,你可以用重拳,不怕招式用老而別人躲過反擊;如果你把握不大,你就適合用輕招,這樣做有利于變招;戰(zhàn)斗是千變?nèi)f化的,有時候敵人的態(tài)勢不一樣,側(cè)拳比中宮還好。萬千變化,在于一心。徒手基本都遵循這個原則。當然,這個原則在刀劍里也基本適用。刀劍有其他口訣,比如‘倚鋒恃利,避銳守勢,取上法行’。這些我以后會教你的。你這幾天先體悟‘中拳用重,偏拳用小,勢到未到最好’這句口訣。你剛才的那套拳法,練得沉穩(wěn)有力,若能輕靈一些,就更好了?!?p>  凌若岳很佩服,拜倒道:“師傅所言極是。弟子一定牢記在心?!?p>  張弛頷首道:“相信你會掌握這一點的。這樣吧,今天你先獨自練,我明天考察?!?p>  待張弛走了,凌若岳躍躍欲試,在腦中反復(fù)思考這句口訣的意義。

  張弛去管家那里領(lǐng)了二百兩聘金,突然感到幸福的不得了。怎么花呢?

  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然后去興國禪院撒點錢,為以后接近方丈之類的人物做準備。廬州的著名景點也是要轉(zhuǎn)轉(zhuǎn)的。當然,最不能忘記的是為那個如花似玉的凌小姐買點禮品。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凌老爹不斷推脫他們家和張家的婚約,很快大半年過去了,張家也就不抱希望了。

  在這大半年,張弛陪著凌小姐,聽她唱歌、彈琴,與之吟詩對賦;指點指點凌若岳武功,過過好為人師的感覺;和興國禪院的那幫和尚混的極熟,因為一周一蒙山,半月一焰口,有空沒空就上香。和尚們雖然不貪錢,但碰到這么有善緣的好施主,總是歡喜的。

  張弛慢慢了解到,興國禪院共有四位法字輩高僧:法華、法嚴、法本、法剛。前三位都比較面熟,但是法剛不是很熟悉——他是一個廢人:眼睛失明、耳朵失聰、舌頭被剜、雙臂被割,天天坐在長老房內(nèi),一天天熬著。法華是方丈,待人和藹,面目慈祥;法嚴人如其名,嚴肅不語,但精于佛律;法本比較隨和,雖然是寺院高級別的高僧,但沒有架子,和誰都談得來。

  但如何才能套出內(nèi)容呢?

  等待時機吧!

  到了第二年春天,凌老爹就把凌家姐弟接到應(yīng)天府去玩。張弛雖然舍不得凌若蘭,但為了辦自己的私事,就婉拒了凌老爹的邀請,獨自一人去了黃山的湯口鎮(zhèn)逍遙溪崗村買了一套住宅。

  這套住宅是典型的徽州住宅,高墻、大院、古典、樸實。張弛同時買了幾畝水田和茶園,打算以后在這里隱居了。

  張弛也花了很大心血,偽造了自己學(xué)的《失空真經(jīng)》和《異質(zhì)真經(jīng)》。這歷時近一個月,造的極其逼真。同時,在井底部的側(cè)壁挖了一個水平通道,把假經(jīng)放進去。然后砌磚封上。

  買完房地,張弛返回廬州。

  凌家人還沒有回來,張弛覺得可以去興國禪院打探點消息。

  帶著檀香,張弛又一次去了興國禪院。這次他心里有個計較。

  好久沒有喝法華方丈見面,彼此頗懷念對方。寒暄之后,張弛表示要和方丈單獨聊聊。

  摒去其他人,方丈問:“張施主,有事?”

  張弛正色道:“這次我去了黃山的湯口,碰到原來的一個同窗。他說他爹爹是‘佛面郎君崔培雷’(此時,法華方丈的面色一怔),他讓我代他問問法剛法師,崔大俠是怎么死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希望你能據(jù)實相告?!?p>  法華面有難色,但他知道張弛是個樸實的人,于是直接道:“張施主,不是貧僧不想告訴你,而是情形你也知道,我們沒法問法剛師弟?!?p>  張弛胸有成竹,道:“我們可以在法剛后背寫字,讓他在地上用腳劃字,這樣交流雖然慢一點,但真相終究可以大白于天下。”

  法華方丈覺得這個法子也行。于是叫張弛陪同他去長老室,征求法剛的意見。

  看護長老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和尚海空。法華方丈說明來意,讓??铡皢枴狈▌偟囊馑?。

  ??摘q豫了一下,道:“長老這段時間不舒服,還是讓他靜養(yǎng)吧,要不,過幾天?”

  方丈覺得也有道理,不在這幾天。但是,張弛堅持現(xiàn)在問法剛。

  ??詹磺樵傅脑诜▌偤蟊硨懙溃骸翱腿耸谴夼嗬變鹤拥耐?,向你咨詢崔培雷之死的往事,請用腳寫字回答,同意不同意現(xiàn)在和他對話?!?p>  寫完沒多久,法剛干枯的雙眼流下兩行淚水,身子顫抖不已。

  張弛怕他不相信,對海空“說”:“我使一招‘禮敬萬物’作為憑證?!庇谑茄菥毩恕岸Y敬萬物”姿勢,??諗v扶著法剛,用雙肩碰了一下張弛全身。

  法剛面色更加愧疚,用腳寫道:“崔大俠是我害死的??!”

  張弛心里猶如堵著一塊大石頭,非常難受。難道法剛和父親決斗,一死一傷?

  這時候,法剛整理了一下思緒,將往事一一寫來。

  大約在15年前,崔培雷約魔教教主柳天陽在黃山光明頂決斗,原因已經(jīng)不可考了。當時,崔培雷只邀請法剛和凌貴久(凌若蘭老爹)去做個見證。

  五月初五,黃山光明頂,崔柳生死決。

  到了那天,柳天陽居然獨自一人赴約,讓在光明頂?shù)却娜顺粤艘惑@,似乎柳教主勝券在握。

  凌貴久檢查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然后和法剛在四周觀戰(zhàn)。

  崔培雷并沒有提這場約戰(zhàn)的緣由,只是說:“柳教主獨自赴約,是不是對你的異質(zhì)刀法過于自信?”

  旁邊的人是首次聽說“異質(zhì)刀法”,但既然崔教主提出來,似乎是一門很厲害的功夫。

  略微吃驚的是柳天陽,因為他修煉這套招法是私下的,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并不示弱:“你的失空心法最多剛過第一層,也不過一般般!”

  崔培雷微微一笑:“過第一層也比在第一層中瞎混好!”柳天陽并不在意,似乎不關(guān)心到底是誰偷去了半部經(jīng)書。

  兩人像聊家常一樣,實際上都是辛苦刺探來的情報。這次是生死決,必須在氣勢上勝過對方。但柳天陽的沉穩(wěn)還是讓凌貴久和法剛比較擔(dān)心。

  柳天陽慢慢的拔出鳳鳴刀。

  一股殺氣從如水的鳳鳴寶刀傾瀉而出,日月無光、云海暗淡!

  柳天陽用動作回答了崔培雷的諷刺。

  崔培雷也徐徐的點出龍泉劍!

  歐冶子和干將所鑄神劍,為崔培雷所有!此劍一出,凌厲霸道的無形劍氣在劍周圍彌漫開來,風(fēng)云變幻!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絲冷意!當世絕頂高手使用不曾謀面的絕世神兵,戰(zhàn)于黃山之巔!

  兩人繞著場地,一點一點的移動,伺機尋找對方的破綻?;蛟S是風(fēng)馳電掣的致命攻擊,或者潤物無聲的先機盡占。

  突然,崔培雷一聲暴喝!一招劍問天下,首先揮劍斜劈向柳天陽左肩。

  之所以首先發(fā)難,因為失空神功時間有限,也因為這樣耗著頗為費神,于是先下手為強!

  這招劍問天下,正是那句“倚鋒恃利”的經(jīng)典之作!左腕微顫,指向?qū)Ψ郊珞k和天府大穴。

  正在崔培雷揮動右臂帶動寶劍挾風(fēng)雷之勢全身而進的時候,柳天陽突然盤旋暴起近五尺,寶刀以一招力劈華山從頭頂砍下!

  終于發(fā)動了異質(zhì)神功!五尺,毫無征兆的五尺!

  這是異質(zhì)神功第一次露與世人面前,鋒芒畢露!

  似乎崔培雷并不吃驚,而是一招道化陰陽迎過去。這招使失空劍譜的精華招數(shù),需要精微的目力和深厚的功力。

  雖然崔培雷處于劣勢,但目前正值失空神功最高峰時期,銳不可當!

  “乒!”

  刀劍相碰!

  雖然柳天陽居高臨下,但刀鋒還是偏移,略遜一籌。

  柳教主立刻以不可思議的姿勢偏斜而下。

  崔培雷卻不給柳天陽喘息的機會,沒等他落地,又以兩儀四象變招過去。

  從這次拼招,崔培雷知道柳天陽的功力沒有自己深厚,所以大開大合,中宮直進,逼迫柳天陽躲的蹊蹺攻的怪異。

  法剛這時候松了一口氣,似乎崔培雷占了上風(fēng)。

  過了二十余招,雖然崔培雷功力更見深厚,但劍法漸漸有點亂。

  柳天陽的進攻的招式不斷增多。

  “有什么原因嗎?”法剛很疑惑,當然,凌貴久可能也有疑問。

  在第三十一招的時候,這時候,柳天陽背對著法剛,用異質(zhì)刀法的“趁火打劫”防御崔培雷的三化混沌。

  牽掛著崔培雷,所以,法剛在替崔培雷謀劃如何抵御“趁火打劫”這招。

  突然,柳天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刀劈向法剛!

  柳天陽居然不顧崔培雷的進攻,反而攻向中間人法剛!

  盡管毫無防備,法剛還是立刻左斜了一下,并伸出右臂擋了一下。

  螳臂擋車,自取滅亡!

  法剛突然疼的暈倒。右臂的血噴涌而出。

  當法剛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副摸樣了。

  法剛把故事寫道這里,張弛和方丈都愣了。

  張弛有兩個疑問:第一為什么爹爹功力逐漸增加招式卻漸漸混亂?第二為什么柳天陽要劈傷法剛?

  這個時候,禪院的鐘聲響了,到了晚飯的時候了。

  看到法剛非常疲憊,??照f:“長老寫了這么久,非常疲憊,所以,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張弛也不好意思,所以,想想還是明天再來吧!

  張弛沒有吃飯的心思,所以,當方丈挽留他吃頓素餐的時候,張弛婉言拒絕了。

  在回去的路上,張弛心里漸漸恐懼起來:為什么凌貴久活的好好的,而法剛卻殘疾至此?會不會——?

  到凌云別居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

  不過,凌若蘭住的“芝蘭園”里面還有燈光和聲音??磥?,凌府的人回來了一些。

  張弛走了進去。

  在一棵梧桐樹下,凌若蘭在撫琴,小琴在旁邊伺候著。

  雖然張弛并不知道這曲《琵琶語》的名字,但是,如泣如訴,宛如下著淋漓的小雨時候,坐在窗前,看雨幕里親友漸漸散去,而旁邊有個美麗的女友在柔聲安慰自己,曲調(diào)回轉(zhuǎn)婉轉(zhuǎn)。在這個朦朧凄美的夜里,讓人想起親人、戀人和朋友。

  看到張弛走來,小琴笑了一下,然后對沉醉的凌小姐說:“小姐,張公子回來了!嘻嘻!”說完就離開了,順便把園子的門關(guān)上了。

  凌小姐雙目含情:“張公子,愿意再聽一首嗎?”

  張弛還是無法忘記中午法剛訴說的故事,但覺得自己似乎太多心了,不應(yīng)該懷疑凌家。

  張弛在對面的木樁上坐下,心情好轉(zhuǎn)了一些:“當然啦!只要你彈的我都愛聽!”

  凌若蘭調(diào)了調(diào)曲調(diào),然后彈了起來,是一曲《天仙配》。歡快自然,一如活潑的女孩子在歌頌自己的愛情。

  張弛默默的看著自己熟悉的女孩子,她的味道和習(xí)慣性擺弄頭發(fā)的動作,已經(jīng)融入自己的血液中了。只是,萬一她爹爹是自己殺父仇人,怎么辦呢?

  于是,雖然凌小姐直白的表達了愛意,張弛還是沒有什么回應(yīng)。

  突然,凌小姐驚慌失措的叫道:“蟲子!有蟲子!”說完,跑過來,將頭埋在他胸前,用左手指著琴。

  張弛突然好想好想抱著她不放。

  聞著凌小姐夾雜著體香的發(fā)香,感覺她在微微顫抖,右臂抱著他的后背,甚至能感覺到她軟軟的像一塊棉花糖。

  一切都是真的嗎?在這如幻如夢的世界里,愛神在迷霧里招手,吸引剛浴愛河的小伙子。

  凌小姐一邊把頭往他胸前擠,一邊偶爾回頭看著琴。

  正在張弛快把持不住的時候,凌小姐突然松開手,去撥弄那個小蟲子。

  這是張弛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的看她的腰肢,纖細像一條小花蛇;第一次仔細看她的衣服。此時已是盛夏,凌若蘭上身是紗織的小披肩,下身是低腰的碎花粉裙子,一雙玉腿若隱若現(xiàn)。

  最愛的人??!好想抱著你,好想與你共度此生!在天在地都在一起!

  正在張弛沖動的時候,突然凌若蘭將蟲子挑起來扔到他身上,然后一邊往屋子里跑一邊喊:“大笨蛋!追我啊!”

  如果張弛是男人的話,他會立刻追上去抱著她的。

  張弛是男人,于是,他跑過去追心底的戀人。

  凌若蘭在進屋的時候,沒注意門檻,被絆倒了。

  張弛加快上去。

  凌若蘭一副痛苦的樣子,小聲的叫喊:“把我抱到床上,我腿受傷了。哎呦哎呦——”

  張弛魂不守舍的用雙臂把軟軟的寶貝抱到床上。

  ……

  張弛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

  這是第二次躺在凌若蘭的床上了。上次還是陌生人,這次已經(jīng)是半個夫妻了。

  身邊沒有人,輕聲起來,穿衣,害羞的走到門口。

  凌若蘭在洗衣服,看到他,下意識的把衣服埋好,紅著臉說:“起來了?”

  張弛有點尷尬,說:“凌妹妹,我會托大媒來求婚,我要對你明媒正娶!”

  凌若蘭的臉更紅了,道:“今天爹爹要請你喝酒,你別忘了說我們倆的事!”說著這里,頭壓的更低了。

  “在哪里喝酒?我不會喝酒啊!”張弛急了。

  “你不肯——才第一天,你就不肯為我喝點酒,以后的合巹酒——嗚嗚——”凌若蘭開始輕輕的抽泣,如帶雨梨花。因為她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這個男子,而他居然對為自己喝酒心存疑慮,不由得她不哭。

  張弛更急了:“我是不會喝酒啊!不過,你要我喝酒,別說喝酒,就是毒藥,我也一口悶了!小寶貝,別哭了!我去我去,我非喝的小寶貝把我抱回來!”

  凌若蘭破涕為笑,“大壞蛋!什么毒藥啊!是幾瓶珍藏好酒。對了,知道你對酒類知道不多,我現(xiàn)在給你臨時抱佛腳的教一點,別讓爹爹笑話了?!?p>  張弛開玩笑道:“令尊的名字,和茅臺什么的,還是挺有淵源的。嗯,洗耳恭聽娘子開導(dǎo)?!?p>  凌小姐笑了一下,道:“我爹爹這次把酒窖里珍藏的老酒都拿出來了。這可是他平時自己也舍不得喝的寶貝!你多敬他老人家?guī)妆?,說幾句好聽的?!苯又溃骸芭阄业吲d了,然后賦詩一首,露點小絕活。說不定爹爹早就把你當作女婿了呢!嗯,差點忘了告訴你了,多吃點肉,只喝酒容易醉的!再說了,你這個大笨蛋,誰背的動你啊!”

  張弛有點吶吶,說不出來。后來腦子總算靈光了點,問:“在家里喝酒么?”

  凌小姐用帶水的手指戳了一下張弛的額頭,笑道:“說你是個大笨蛋,你果然是個大笨蛋!這里沒有什么風(fēng)景,喝什么酒?。≈形缛ヒ粋€湖邊!具體哪個湖,爹爹沒說。別忘了,準備一下!嗯,你的劍,我能看看么?”

  張弛答道:“我的劍就放在你房間吧!”轉(zhuǎn)身要去準備收拾一下。

  凌小姐幽幽的說:“不能再親我一下嗎?”

  張弛把凌小姐抱到里屋,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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