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夠猜到，為什么我得到的圣祭禮只有變化形態(tài)的效果，并非因為有所殘缺，恰恰相反，這就是完整的……”
深沉的黑暗之中，嘴角尚殘留滴落的血跡，葉清下意識地望向一個方向。
順著這個方向一直向外延伸，途經(jīng)霍奇夫斯山脈，見證一片永眠與寂靜的奇景。
那里，是教團的最后一位圣者——卡拉那的安眠之地。
“群鴉之主已不再回應(yīng)祈求，但不代表，圣祭禮就完全失去了作用?！?p> “我可以向卡拉那·霍奇夫斯祈求，相同領(lǐng)域的超凡力量，同樣可以激活儀式，只是效果會弱化很多?！?p> 圣者，在一定范圍內(nèi)，同樣也能回應(yīng)信徒的祈求，在普通人眼里，是行走于人間的神明。
一咬牙，葉清沒有再猶豫，再次送入嘴中幾對眼珠，不敢嚼直接吞下，重復(fù)之前的步驟，高聲念誦：
“我，向您祈求；”
“寂靜的守護者；”
“安眠的歌詠者；”
“古老的夢境之靈；”
“群鴉之主的眷者；”
“卡拉那·霍奇夫斯！”
“我祈求您的回應(yīng)，祈求您的注視！”
對于一位非神明的存在，只需消減燃燒靈性的一個步驟即可。
而且，相比于高高在上的群鴉之主，甚至，此時這位圣者也許正在窺伺這一切。
周身的場景漸漸虛化，有漩渦開始匯聚，一縷縷、一絲絲，彩色的星光蘊含其間。
輕輕吐出一口氣，葉清做了最后一個動作，用雙手將自己的眼睛蒙住。
這個動作代表著熄滅光芒，投入夜與夢的懷抱。
教團的典籍中記載著這樣一句話：
“瞳孔是身體唯一透光的地方，把眼睛蒙上，靈魂就陷入了黑暗?！?p> 他們認(rèn)為，生命、靈魂的唯一容光之所只有眼睛，那是光輝與文明的象征。
沒多久，果然有了反應(yīng)，葉清聽到了虛幻的水聲層層疊疊，有模模糊糊的呢喃聲響起：
“亞奇斯·蒂洛斯·伊格納西奧……”
“亞奇斯·蒂洛斯·伊格納西奧……”
……
一遍遍重復(fù)，傳入葉清的耳中，不斷盤旋、環(huán)繞。
如同情人間的繾綣耳語，又似是未知存在的惡毒詛咒……
他漸漸明悟：
“這是……原身的名字……”
未細(xì)想，就感受到了某種破碎之感，像是打破了什么阻隔。
黑暗的空間中，知更鳥的尾羽、日輪花的毒荊相繼燃起。
葉清緊閉的雙眼中，有光輝淌出來，“嘩啦啦”涌至祭壇中心，溢滿整個房間……
……
痛！
好痛！
光怪陸離的夢境一瞬間破碎，葉清只感覺頭部被人用棒子狠狠地?fù)舸?，身體也完全不聽使喚了。
嘶！
我這是怎么了？
竭盡全部意志力的葉清，終于擺脫了那種黑暗與迷幻的桎梏，在迷糊之中，睜開了眼睛。
如眼的是一個破舊的草棚子，他正躺在一張冷而硬的巨大石床之上，身上蓋著的是一張獸皮。
腦袋中出現(xiàn)嗡嗡的聲音，旋即逐漸清晰，那是一個聽不出年齡的男聲，輕聲呢喃：
[歡迎你，亞奇斯·蒂洛斯·伊格納西奧，來到了古老的蒙昧紀(jì)元。]
[這是文明與瘋狂逐漸劃出分界線的一個年代，神話們逐漸恢復(fù)了理智，因而文明有了喘息與萌芽的機會。]
[因為你的到來，歷史發(fā)生了轉(zhuǎn)折。]
接著，男聲輕輕笑了，給人的感覺是，溫和的暖風(fēng)中緩緩飄落的潔白的羽毛，在湖面泛起漣漪。
勉強恢復(fù)了一下力氣，葉清翻身下床，檢查了周邊的環(huán)境。
石頭打磨的各種用具、粗陋的草棚、身上蒙著的幾塊獸皮……
就像是……一個原始社會。
確認(rèn)自己似乎因為某種原因再一次穿越后，他在心里問：
“你是誰？”
[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我是卡拉那·霍奇夫斯，嗯……姑且是。]
男聲又一次笑了。
葉清面上沒有露出意外之色，冷靜地問：“你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矗俊?p> 現(xiàn)在不論問什么都沒有意義，很明顯，這位圣者是他無法反抗的存在，只能暫時與之妥協(xié)。
何況，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恩賜除了“門之匙”，都被封印住了，無法動用。
[呵呵……找到卡拉那·霍奇夫斯的遺骸。]
“你不是還活著嗎？不然又是怎么和我進行的對話？”
[各種意義上說，我都已經(jīng)死了，無論是在蒙昧紀(jì)元還是新紀(jì)元……呵呵，活得久了，總會學(xué)到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識……當(dāng)然，具體的你不必了解過多。]
“我的能力都被封住了，我恐怕很難在這么一個危險的時代生存下去，而且，我對這里了解不多，沒有一點記憶?！?p> 葉清說的是實話，他是第一次聽說“蒙昧紀(jì)元”這個詞匯，此前從未有過了解。
此外，既然是一個原始社會，各種危險的環(huán)境恐怕會讓他疲于應(yīng)對。
[是的，你說的對。]
[你身上居然會有兩個恩賜，這可真是稀奇，嗯……一個是語言通曉……另一個，好像是在夢境中行走的能力。]
這一刻，男聲中傳來了明顯的喜悅的情緒，為自己能夠解密、分析出這兩個恩賜具體的作用而高興。
不過，葉清的關(guān)注點不在這，而是這位圣者，居然無法發(fā)現(xiàn)“門之匙”的存在。
這代表著，這位神秘的圣者的能力并非超越限度的強大。
不論如何，總歸是讓人有喘息余地。
[這里是沒有夢境的存在的，所以，即便我解開了封鎖，也沒有什么幫助……不如這樣，我送你一個禮物吧，這是提前預(yù)付的報酬。]
呢喃聲剛剛平息，一團突兀的信息流轟然炸開：
【你獲得了一個臨時恩賜。】
【安眠之息：你的吐息會使生靈陷入昏睡，甚至一睡不起，隨著距離的擴大效果逐漸減弱。】
【代價：已被抵消?！?p> 舒緩、優(yōu)雅的呢喃聲再次響起，像是在閱讀一篇美麗的詩章：
[這是安眠之息，我所命名的……效果是讓其他人陷入沉睡，代價我已經(jīng)幫你抵消了，請放心使用。]
[我要走了，我不能待的太久，希望你能盡快完成任務(wù)……我想，你也不希望困在這里太久。]
[呵呵，對了，這是你要的記憶。]
仿佛一個冰冷的硬塊直接塞進了腦袋里，還惡意地攪了攪，劇痛瞬間貫穿了身體所有的部位。
大量的畫面開始閃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