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句芒神火
孟天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上了黑石城頭條，成為黑石城火的少年，他此刻躺在床上，想著與剛剛離開的大哥和三弟聊到的一些事情，加以分析后不由得脊背生寒，一個孟府，直系旁系上上下下兩百余人，光是長老們就有好幾個派系，有站在現(xiàn)任家主這邊的，也有想爭奪家主之位的，還有搖擺不定的，保持中立的，這些人平日里見面噓寒問暖，一團和氣。暗地里指不定心里想了多少種辦法扳倒對方，甚至弄死才好，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就了孟如龍的沉穩(wěn)，也造成孟寶玉在有心人的不斷挑撥下嫉妒心一天比一天強，甚至對孟天行都有了一些敵視，也讓身為家主孫子的孟天行都不得不裝傻充愣。
如今孟家掌權(quán)的是孟天行的爺爺，但是整個黑石城的人都知道，孟天行的父親孟飛早已被當(dāng)作接班人，如今這孟府的大小事務(wù)都是他在打理，孟老爺子也曾有幾次表示過自己想要退位的，這樣一來，孟飛做家主的可能性極大，所以有一些派系就開始急了，原本就沒有斷過的紛爭在最近的一兩年內(nèi)愈發(fā)激烈。
“好一個明爭暗斗，暗濤洶涌?！泵咸煨邢氲阶约簾o法修行的情況無奈的嘆了口氣，感覺身體有一些冷，連忙將被子裹緊了些。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
孟天行給父親爺爺請過安以后，與大哥在孟家大院里瞎溜達(dá)：“大哥，你說為什么我將元氣引入體內(nèi)后，便會自動消散？”
“關(guān)于你修行的事情，常聽二叔與父親聊起，我也查閱過許多古籍，但是均未找到與你相仿的事例?！泵先琮埌櫭紦u頭。
“唉，順其自然吧?！泵咸煨袩o奈的搖頭嘆息。
“其實我們黑石城有很多和你一樣，無法修行，他…”
“大哥，你要說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沒那么脆弱?！泵咸煨写驍嗝先琮埖脑?。
“嗯，明白就好，路有很多條?！泵先琮埮呐拿咸煨械募珙^。
孟天行笑著點點頭，心里卻瘋狂吐槽：“賊老天，你玩呢？老子好不容易穿一回，你還不讓我修行？你是在提示我混吃等死就好了嗎？”
“天行過幾日就是寒食節(jié)，完成祭祖后，往年二叔都不讓你去，今年你要不要一起?！泵先琮垎柕?。
孟天行看著孟如龍愣了愣，然后笑道：“去?！?p> “嗯。那我去修行了，你到處走走，也可去找寶玉聊聊天?！泵先琮埖?。
孟天行點點頭朝著藏經(jīng)閣走去，他一直在嘗試在諸多古籍找到解決的辦法，然而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一無所獲。
時間一晃而過，寒食節(jié)已到，這一日孟府眾人全部身著素衣，乘著馬車向城外而去。
一路顛簸，在巳時馬車緩緩?fù)Ｏ?，眾人下車步行向半山腰的祖墳走去，孟天行跟在孟飛身后不由得驚嘆道：“這么大？”
“當(dāng)然，天行，咱們孟家的傳承到如今可是有千余年了?！泵巷w語氣中帶著自豪。
孟天行點點頭，心道：“怪不得孟家在黑石城中一直有著頗高的地位，這上千年的傳承還是有一些底蘊的，但也就在黑石城而言。”
這些時間孟天行在書籍中了解到，這世界不知誕生于何時，有數(shù)不盡的傳承，千年的傳承與某些古老世家比起來依舊是不值一提。如今他所在的秦國，立國都已有三千多年。
祭祖是一件莊嚴(yán)肅穆的事情，整個過程走下來，孟天行額頭微微見汗，孟鐵山將孟天行招到身邊：“天行，前些時聽聞你與寶玉那孩子切磋了？”
“是的。爺爺您也聽說了？”孟天行點點頭。
“那可不嘛，整個孟家都傳的沸沸揚揚，當(dāng)日黑石城都沸騰了。你放心，只要有一絲能讓你修煉的機會希，爺爺和你父親都會拼盡全力去幫你抓住?！泵翔F山拍著孟天行的肩膀安慰道。
孟天行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堅定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暖，對他笑道：“爺爺您放心，我可沒那么脆弱?！?p> “嗯，我孟鐵山的孫子個個都是好樣的，去和如龍他們玩吧，莫要亂跑?！泵翔F山哈哈一笑，看著這個孫子心中甚是欣慰。
“好?！泵咸煨悬c點頭向人群走去。
孟天行與孟如龍坐人群不遠(yuǎn)處，想了想爺爺剛才說的話對孟如龍問道：“大哥，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那是什么？”孟如龍聞言好奇的轉(zhuǎn)過頭。
“嗯，這么說吧，以后你想做什么，或者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孟天行道。
孟如龍沉默了，他一直以來努力修行，只想著變強，但是卻從未想過變強以后要干什么。
孟天行見其沉默又開口道：“像爺爺那般，成為一家之主？”
孟如龍沉默片刻看向孟天行：“也許吧，對了天行你呢？”
孟天行繼續(xù)道：“如果可以，我想修行，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
“總會有辦法的。”孟如龍安慰道。
“算了不說了，我去撒尿你去不？”孟天行道。
“不去?！泵先琮垞u搖頭，有人看著他尿不出來。
正在施肥的孟天行突然感覺頭頂溫度驟然升高，抬頭看去一個拳頭大的詭異綠色火球正極速向他砸來，一瞬間孟天行尿意全無，提上褲子就跑，心里不吐槽：“莫不是尿到某個墳頭上遭報應(yīng)了？可是你用流星砸人有點過分了是不是？”
砰——
當(dāng)孟天行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自己的房間里了。
“天行，你總算是醒來了。”孟飛擔(dān)憂的看著孟天行。
“嗯？我怎么了，我不是在祖墳旁邊的樹林里撒尿嗎？”孟天行看著房間里熟悉的擺設(shè)和搖曳的燭光疑惑道。
“撒尿？”孟天行的話讓孟飛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道：“對，當(dāng)日大家吃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不在，后來如龍說你去方便了，我尋過去的時候，你趴在地上昏迷不醒?！?p> 孟天行這才想起自己被詭異綠色火球擊中的場景：“對對對，那顆流星呢？”
孟天行覺得那顆火球可能是一塊即將燃盡的隕石。
“什么流星？”孟飛語氣疑惑。
“那我周圍沒有什么奇怪的石頭或者大坑什么的？”孟天行問道。
“沒有啊，就你自己在地上趴著，先不要管那些了，天行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孟飛雖然有些疑惑孟天行的問題，但此刻他最為擔(dān)心的還是孟天行的身體。
見孟天行搖搖頭，孟飛緩緩放下心來，“你昏迷的這幾日我請了好幾位醫(yī)師，他們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你氣血旺盛，完全不像是患病的癥狀?！?p> “我感覺沒什么事?！泵咸煨猩焐旄觳餐?，又晃了晃腦袋，沒覺著有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那就好，我去給你找些吃食來，你躺著別動?！泵巷w安頓兩句轉(zhuǎn)身出去。
孟天行躺在床上，回想著那天發(fā)生的事情，他正在撒尿，突然一個綠色火球從天而降，砸在他的身上，然后就沒然后了：“我被流星砸暈了？不對不對，那么大的沖擊力不得砸死我？”
正在胡思亂想的孟天行被飯菜的香氣吸引，肚子也咕嚕作響，剛剛想的那些事情瞬間丟到九霄云外，干飯要緊，這兩日昏迷，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待孟飛將飯菜放下，孟天行像個餓死鬼一般狼吞虎咽。
吃過飯后，孟飛見孟天行無恙，囑咐孟天行喝完藥早點睡，明日要去孟老爺子那里報平安便離開了。
孟天行將苦澀的湯藥倒掉，躺在床上不知何時又睡著了。
“小家伙?！币粋€突兀的聲音在孟天行的腦海中響起。
“誰？”睡夢中的孟天行嚇得一激靈，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鳥身人面的虛幻怪物在他眼前緩緩浮現(xiàn)。
“祖巫句芒?！兵B身人面的怪物開口道。
“祖巫？”孟天行打量著眼前這個怪物不由得納悶，祖巫？啥玩意？跳大神的老祖宗？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感覺到你冒犯到我?！兵B身人面的句芒開口道。
“扯淡，做個夢還能冒犯到別人?！泵咸煨行睦锿虏郏缓笤诰涿⒉唤獾难凵裰芯偷靥上?，看樣子是要睡覺。
“小子，你在干嘛？”句芒看著孟天行奇怪的行為疑惑出聲。
“我要睡覺別吵吵?！泵咸煨醒劬Χ疾槐牐Z氣極其不耐煩。
“…”句芒的人面上滿是黑線，終于他壓制住想打人的沖動開口道：“我，祖巫句芒，十二祖巫之一吧啦吧啦…”
靜——
“后輩你有沒有聽我說?！本涿⒖粗稍诘厣系拿咸煨袣獾闹倍迥_。
“你可別叭叭了，煩不煩啊，我真的要睡覺了，也是醉了做個夢都睡不消停，哎哎哎你干啥～”孟天行正捂著額頭吐槽突然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提了起來。
“你給我聽著?！本涿⒚婷媛杜?，堂堂祖巫何時這邊被人無視過。
“好好好，你說。”孟天行被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藤蔓倒吊著，很是無語。
“我，祖巫句芒，我路過此地見你…”句芒認(rèn)真的說著不想被孟天行打斷。
“你見我骨骼清奇，是個修行者的好苗子，所以你是想收我為徒還是有秘籍要賣給我？”孟天行攤攤手道。
“…”句芒咬咬牙深吸一口氣。
“你給我聽好了，你不是在做夢，現(xiàn)在你我在你的意識空間內(nèi)，還記得那從天而降的綠色火苗嗎？那是我的神火。”句芒飛快的說著，生怕孟天行再次出言打斷。
“還神火，哪個神會長成你這鳥樣？你就扯吧?！泵咸煨衅财沧臁?p> “你閉嘴，讓我說?！本涿⒌镍B爪將空間跺的直晃，孟天行一陣頭暈?zāi)垦！?p> “好好好我閉嘴?！泵咸煨须p手抱著發(fā)脹的腦袋道。
“始祖開天辟地宇宙初始，天地誕生出無數(shù)生靈，初代的生靈每一個都極為強大，其中便有巫，妖，人，相比妖的強大，那時候上古人族更是有人皇存在，人皇可匹敵天神！你們?nèi)俗迮c我巫族比翼連枝。當(dāng)時妖族居于碧落，我們兩族居于九州大地，后有金烏頑劣，時常十只齊現(xiàn)人間，兩族的子民死傷無數(shù)，伏尸遍野，大巫羿怒，一連射殺九只金烏，因此妖族震怒便要殺掉羿，人、巫二不允，自此大戰(zhàn)爆發(fā)，最后的勝利者還是強大古天庭，人皇隕落戰(zhàn)死、祖巫紛紛隕落，兩族強者死傷無數(shù)。我落得神格破碎消弭，只有這一塊殘片在神火的保護下遁出，游蕩于九天十地，到如今已經(jīng)有億萬年，所幸在我的神格即將消弭前見到了你。我的時間不多了，有幾件事情要交代于你，一，我已將抹去神火的意志，日后它便與你同在。二，我將《藥典》與《荒經(jīng)》傳給你，這《藥典》是我所作，集無數(shù)藥草資料，記載煉藥之法、控火之術(shù)，以及一些上古丹方。《荒經(jīng)》為大巫羿專為人族所著，他創(chuàng)造這功法后交予我驗證，只是還沒來得及觀摩便爆發(fā)了大戰(zhàn)，所以這功法從未有人修煉過，故而修煉效果、品級更是不得知，你可以試著修煉。三，與你人族有關(guān)，上古人族有一密法曰神脈，我將其傳授于你，你可傳給可信之人，骨齡過十五者便無法修習(xí)，如今人族有幾人可修行更是不可知?！本涿⒄f完，召出綠色火苗，以及三團金光，將其推向孟天行，火苗與金光在接觸到孟天行的一瞬間便融入孟天行體內(nèi)。
孟天行受到自己的身體里好像多了什么東西，閉眼感應(yīng)，卻無所得：“為什么是我？”
“因為你體內(nèi)的血脈是原人血脈！”句芒道。
“原人血脈是什么？”孟天行挑眉問道。
“宇宙初始誕生的人族為原人?！本涿⒔忉尩馈?p> “那我的血脈是返祖了？”孟天行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臉龐，生怕自己變成一只大猩猩。
“對，相對其他種族，人是最為契合道則的，而原人更為恐怖。”句芒道。
“那這血脈有個啥用？我為何不能修煉？”孟天行問道。
“現(xiàn)在的人族體魄孱弱，竟然大多數(shù)人都活不過百歲，要知道在我們那個時代，不壽之人都能活三百歲以上。至于你無法修煉是因為原人血脈還未徹底覺醒，這血脈需要龐大的元氣去蘊養(yǎng)才可以慢慢激活。”句芒解釋道。
孟天行若有所思，仿佛在哪里聽到過這個不壽者什么什么的，但是如今他最想做的就是修煉，“元氣入體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自主去蘊養(yǎng)血脈了？那這么說我是可以修煉的？只是我還得用元氣蘊養(yǎng)多久？”
“是這個道理，以此處的元氣純度，加上你吸納元氣的速度，約么再蘊養(yǎng)五十余載，血脈可部分覺醒，那時自然就能修煉了?！本涿⑽⑽⒊烈鳎蠼o出答案。
“五十年？！”孟天行瞪大眼睛，聽說過大器晚成，但這也太晚了吧？再過五十年自己都老了個屁的了，就算體質(zhì)再好，等自己修煉個差不多了不得七八十歲？那時候還怎么裝逼？怎么泡妞？
“原人血脈強大，為天地所不容，血脈、氣運更是被無形的道則鎖鏈?zhǔn)`，我所剩的神力不多，但可助你蘊養(yǎng)激活部分血脈，若是還有剩余的能量，便去幫你沖擊堵塞的經(jīng)脈，木之神祝！”句芒說完渾身燃起金色火焰，他的口中吟誦起古老咒語，隨著咒語的吟誦句芒的身軀一點點被金色火焰吞噬，化作翠綠色的靈雨澆灌在孟天行身上，還不待他再問什么，只管覺全身暖洋洋的一股濃濃的困意席卷而來，意識也隨之一點點模糊，最終沉沉睡去。
外界，躺在床上的孟天行身體發(fā)出盈盈豪光，一枚古老而神秘的暗金色符文在他的胸口勾勒成型，一閃而逝。
句芒虛幻的身體在金色火焰中消無，一尊古神徹底隕落，霎時間低空集聚起漆黑如墨的云層，緊接著一道又一道閃電在云層滾動，強烈的電光的撕裂夜空，煌煌天威震蕩心神，陰霾壓抑的天地間大雨傾盆，神隕，天哭！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
孟天行突然驚醒，看了看臥房中的熟悉的陳設(shè)有些恍惚，回想起昨夜的夢，無奈搖頭自嘲道：“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逼鹕硗崎_窗，立春時節(jié)，春寒料峭，自窗外闖進(jìn)來的東風(fēng)讓孟天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濕漉漉的空氣裹著泥土特有的芬芳撲面而來，“這么早便下雨了？”
孟天行看了看窗外濕漉漉的地面，然后走進(jìn)浴室，孟天行任由水流沖刷著身體，閉上眼腦海中不由得再次回憶著昨晚荒誕離奇卻又感覺極其真實的怪夢，當(dāng)想到句芒說的《藥典》時，藥典的一部如新華字典般厚重的古籍在腦海中出現(xiàn)，奇上有兩個古老的文字，明明一個也不認(rèn)識但是卻能理解這是藥典的意思。
孟天行被這操作驚呆了，眼睛睜大滿是狐疑，再次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藥典二字，這一次他看到自己虛幻的意識之體手中捧著剛剛那本古籍。孟天行咕嚕吞了口口水，試著翻開玉石雕刻而成書皮，光芒閃現(xiàn)形成一個個古老文字躍然紙上，如先前一樣，孟天行能看懂這些文字的意思：品遍九天十地草，嘗盡諸天萬界木。一字一句終成典，萬卷丹方皆入書。
孟天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夢里發(fā)生過的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