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血風衣治安官死去，那道身影依舊停留在原地。
只見他的左眼之中，有微弱的光芒閃爍著，凝聚成一枚奇異的符文。
在這枚符文的加持之下，他的目光穿過虛空，看到了亡命躲藏中的巴勃羅。
“無眠者的理念還算不錯，可惜，終究只是一群夢想家?！?p> “他們丟失的不朽物質(zhì)，還是得想辦法找回來?！?p> 他的身形漸漸地淡去，化作一道幽幽的影子，似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又仿佛從未消失過：“快了，這處牧場里的小家伙們快要成熟了，到了那個時候，無眠者們也差不多要出動了?！?p> “哎，還得回去編個報告，關(guān)于隊伍是如何折損的……”
遠方。
巴勃羅忽然感受到一絲異常，心智體微微波動，而后，他不禁流露出濃濃的疑惑：“那群治安官……退走了？”
按理說，他現(xiàn)在幾乎徹底油盡燈枯，底牌告罄，并且由于傷勢過重，一路上必然留下了痕跡，一般人或許找不到，可本就專長追蹤與戰(zhàn)斗的治安官，又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一旦對方找上來，除了打開牧場放出夢境魔獸外，他便再沒有任何對敵手段！
可是現(xiàn)在……
那群治安官卻消失了！
“文森特，你來看看，是我感知錯了嗎，那群治安官走了？”
之前那個傻愣愣的文森特，不只是逃命有一手，還是純粹的運氣好，竟也在這場大追殺中活了下來，此刻聞言吃力地撐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透過虛空看去。
良久他才點點頭，有氣無力道：“大人，我沒看到那些治安官，他們可能真的退走了。”
殘存的幾人小心翼翼藏身了很久，最終也沒等到強敵追擊的到來。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稍微大膽了一些，著手恢復一身傷勢。
那些活躍在現(xiàn)世中的無眠者，大多只能算是外圍教徒，只有褪去肉體凡胎，變?yōu)榧兇獾男闹求w，才算是真正的核心成員，只要作為容器的白袍不碎，心智體就幾乎堪稱不死不滅。
“奇怪……他們完全可以直接追上來……為何退走了？”
巴勃羅百思不得其解。
半日后。
正在消除戰(zhàn)斗痕跡的巴勃羅，接到了一則來自上級主教的命令。
只是掃上幾眼，他便兩眼一瞪，激動到難以自已：“時機成熟，大業(yè)將至！”
“神之座已抵達距離現(xiàn)世最近的焦點?！?p> “接引神座降臨，鑄就永恒不朽！”
巴勃羅猛然間回頭，看向無眠者建立于虛空中的牧場。
牧場之中，數(shù)不清的猙獰影子交錯著，那是數(shù)量眾多的夢境魔物，在外界早已被蓄養(yǎng)得人畜無害，堪稱當今最受歡迎的寵獸之一，然而在這片牧場中……
受到來自偉大夢境的輻射，夢境魔物變得比原先更兇殘，更可怖，更加的神出鬼沒！
可以說，它們是“牧群”！
“神之座的降臨，需要打通多個時空節(jié)點?！?p> 巴勃羅強行按捺下胸中的激動，繼續(xù)閱讀著來自主教的密令：“其中兩個節(jié)點就位于卡南，而我們主要的行動目標，就是將那兩處節(jié)點貫通?！?p> “所有時空節(jié)點貫通的時間差在一天之內(nèi)?！?p> “除此之外，為了保證大業(yè)順利進行，會有一位主教來到卡南，于暗中協(xié)助我們的行動。”
“在那之前……”
……
“這就是那段截取到的反向震動？”
望著記錄儀上的波段，安然眸光明亮，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奇可，接下來應該怎么把這段震動復現(xiàn)出來？”
奇可平靜的聲音傳來：“請稍等，相關(guān)數(shù)據(jù)正在適配中?！?p> 不多時，前方的地面裂開一道豁口，一個曼妙少女形象的仿生鐵人自地底升起，她一頭火紅色的長發(fā)，沒有過多的言語，僅僅是自報了代號，便揚起了手臂，如同一團熾烈的火焰般襲向安然。
“代號42，請指教。”
除了眼瞳中有明顯的機械痕跡，是高速攝像機而非眼球外，她的一切幾乎與真人無異。
安然錯開半邊身子，手起掌落，與火發(fā)少女發(fā)生碰撞。
嘭嘭！
安然的身形一頓，后退半步，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確實是和非常相似的震動，但并不完全一樣，應該是缺少了魔力的因素在，可惜當時過去倉促，魔力的震動頻率又太復雜，我無法完全將其截取下來?！?p> 話是這么說的沒錯，但安然并不感到遺憾。
截取反向震動是有極限的，越久越難以維持。
如果沒有招式記錄儀的輔助，即便再與那位老爺子交手幾次，恐怕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
安然又和火發(fā)少女多次碰撞，一次次感知，一次次修正偏移，明明是頗為激烈的戰(zhàn)斗，可他卻像是實驗室里的技術(shù)員，通過蛛絲馬跡的變化，試圖將那位老主教固化的防御術(shù)式，轉(zhuǎn)化為獨屬于他的震勁。
當然，即便有著現(xiàn)代儀器的輔助，安然的速度依舊不算很快。
“我截取到的部分，應該只有完整的三分之一左右……”
“不過也已經(jīng)足夠了，借助這里的現(xiàn)代化設(shè)備，我遲早可以將其補足?！?p> “這樣一來，我的防御力會得到顯著增強?！?p> 安然再一次心生感嘆……
果然，科技就是第一生產(chǎn)力！
無論是他前世的科技，還是蒼藍的魔導科技。
嘭嘭！
嘭嘭嘭！
偌大的武館中，一時無言，唯有兩道身影不斷交錯。
除此以外，一張泛著微光的巨大面孔，就在一旁的熒幕上浮現(xiàn)，默默無聲地注視這一切。
“原來這就是武術(shù)么？”
它低語。
直到某一刻，安然暫時告一段落，立即有機械人送來了毛巾和飲水，他咕嘟嘟灌了一整瓶下去，又擦了擦汗水，兩眼望天，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時，奇可的面孔突然出現(xiàn)在旁：“安然閣下，您的修行結(jié)束了？”
安然點點頭回答：“武術(shù)修行是對身體的錘煉，自然要講究一個張弛有度，不然反而會對身體產(chǎn)生損傷。哦對了，那些人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么？”
他又掃了一眼終端，并沒有莎娜發(fā)來的信息。
在他的設(shè)想中，對著十弦座發(fā)個誓，應該是個很簡單的事。
偏偏現(xiàn)在大半天時間過去了，大小姐那邊還一點動靜沒有。
“涉及到血脈誓言，完整的流程會復雜許多?！?p> 奇可平平淡淡道：“您若有需要的話，雖然不可直接帶您去現(xiàn)場，但我可以為您帶去留言?！?p> 安然聽得一愣：“奇可，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看到誓言現(xiàn)場？”
奇可點頭：“奇可是艾德里克的管家古靈，自然無處不在，夢公館中的一草一木，都可以成為在下的眼睛，多年以來，奇可見證了艾德里克的所有變遷?！?p> 這么說你很勇咯？
將古古怪怪的念頭拋出腦海，安然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深藏心底的疑惑：“既然奇可你能看到艾德里克的一切……你知道他們形成這種古怪關(guān)系的原因么？”
他再次向奇可提出了很早就有的疑惑。
艾德里克雖是名義上的大家族，然而到目前為止，他見過的所有人關(guān)系都是若即若離，不說關(guān)系疏離，起碼也稱得上一盤散沙，根本不像是以血脈為紐帶形成的家族勢力！
面對安然的提問，奇可罕見地沉了少頃。
“安然閣下，您認為艾德里克血脈是什么？”
“呃……從科學的角度講，血脈可以認為是擁有相近特征的遺傳因子……”安然頗為懵逼，完全不知道一個奇可這么個魔法AI，咋就突然討論起了科學？
“血脈是紐帶?！?p> 奇可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安然的回答。
它只是再度停了停，接著道：“原本這些事不會在外界流傳，不過奇可判斷您有知曉的資格，因此才會告知于您，艾德里克血脈的紐帶在于十弦座?！?p> “每一個艾德里克人，不是通過常規(guī)的方式繁衍，他們——”
“都是誕生于十弦座中的生命?！?p> “通過十弦座夢境相連結(jié)的平等的生命。”
轟?。?p> 奇可的一番話如同驚雷炸響，令安然不由得瞳孔一縮。
他想起了大小姐當初說過的那句話——
艾德里克的血脈源于十弦座。
那絕非是某種象征性的隱喻，一切理解皆都是最基本的字面意義。
艾德里克……本身就是誕生于十弦座中的生靈！
“怪不得……怪不得??！”
安然終于恍然大悟，倘若艾德里克根本不是依靠常規(guī)方式繁衍生息，那么他原先想象的父女等親屬關(guān)系，壓根就是無從談起的無根浮萍，也難怪艾德里克每個人的關(guān)系，都是那樣的若即若離。
有無形的靈光劃過腦海，安然先是一愣，隨即臉色迅速變得凝重。
“奇可，我再問你幾個問題?！?p> “您請說?！?p> “如果說，艾德里克是誕生于十弦座的生命，那么死亡呢，對于艾德里克而言來說，死亡又意味著什么？”
“死亡是回歸，每一個艾德里克人死后，都會回歸十弦座的懷抱?！?p> “如果死亡就是回歸十弦座，那么……放逐日詛咒呢？”
“這……”
奇可呆在了那里。
……
不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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