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明確的回應(yīng)后，黃婉清正欲開口，卻被寧天生制止?！按颂幦硕嘌垭s，我們另尋他處。”
黃婉清點了點頭，便提議回自己的住處。寧天生點頭同意，走進醫(yī)館將食盒遞給郭東明，囑咐兩句便跟著黃婉清離去。
不一會兒，二人便到了黃婉清的住處，也就是那棟舊樓。打開門，就看見黃婉清的兒子，昨日見到的那個小男孩正坐在桌邊，借著一旁油燈燃起的光亮，抄寫這蒙學(xué)課本的內(nèi)容。
見門別推開，自己的母親和昨日那位官老爺一同走了進來，男孩跳下長凳，跑到官老爺面前叫了聲官老爺，鞠了個躬。
寧天生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頭，問道：“這是在抄寫私塾先生布置的課業(yè)？”
男孩點點頭，寧天生笑著蹲下身子，使二人視線平視，開口說道：“好好抄寫吧，在私塾中要好好聽先生授業(yè)，將來可有想過要做什么？”
男孩再次點點頭，用帶著稚氣的聲音回答道：“將來我想成為像官老爺你這樣的人。”
再摸了摸男孩的頭，鼓勵幾句，寧天生站起身。黃婉清開口說道：“春生，趕緊去里屋待會，娘親和江大人有事要說?！?p> “是要說抓壞人的事嗎？”男孩抬頭看向?qū)幪焐?，見寧天生頷首默認，男孩轉(zhuǎn)頭便趕緊轉(zhuǎn)身跑進來里屋。
二人走到屋內(nèi)正中的桌子邊，相對而坐。
黃婉清開門見山便說道：“大人，民女認為，兇手正是那死者趙大海的妻子張氏?！?p> “何出此言？”寧天生的神情變得嚴肅。
“大人有所不知，民女靠做那針線活養(yǎng)家糊口，因繡功還算出眾，所以顧客頗多。前些日子，一位負責(zé)城中小型院落買賣租賃的客人前來民女縫制被褥時，順口提了兩嘴，說那趙氏烤鴨鋪的掌柜夫人想要低價出售自己的院子，說是老家親人突發(fā)惡疾，急需銀兩治病。開出了低于市場價近乎一半的價格。那位客人估計也是瞧著我們娘倆住在這狹小舊樓里，可憐我們，說若是我能立刻拿出一半的銀子，他再回去幫我殺上幾分價。不過我還是拒絕了客人的好意。”黃婉清抬頭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再是后來，我這兒的一位?？?，好像是那長明街上一家酒樓的伙計，常在我這里縫補他的短打。那日他卻不像往常一樣讓我?guī)退o衣服打個補丁，而是抱來一匹上好的布料，說是讓我給他做一身嶄新的袍子。聽他說，他們酒樓的掌柜有意擴大生意，連帶著也將他提拔做那二掌柜。”
長明街？那趙大海的二兒子趙永平的酒樓不就在那長明街上么？寧天生心里想到。
卻聽黃婉清繼續(xù)說道：“于是我便恭維了兩句，那客人心情大好，便大手一揮告訴我，等過段時日讓我去那“白云居”，報上他的名字，便可不用付錢。就算是請我吃頓喜酒了?！?p> 那“白云居”正是趙永平和其妻子一同經(jīng)營的酒樓。
但這些也并不能說明什么。就算有些疑點，譬如既需要銀兩治病卻又要擴大酒樓規(guī)模，但仍然沒有十足的證據(jù)證明死者妻子張氏便是犯下這起案件的兇手。
“可還聽到過什么有關(guān)此事的消息？”寧天生問道。
黃婉清搖搖頭又點點頭，猶豫掙扎片刻，還是將最后的信息說了出口：“那日我剛準備關(guān)門，便看見那趙家鋪子的掌柜，也就是前幾日去世的趙大海趙叔，朝著我這個方向走來?！?p> 寧天生蹙起眉頭道：“你是說…趙大海幾天前曾來找過你？”
黃婉清點頭繼續(xù)道：“趙叔走到我面前，跟我說讓我好好對東明哥，說自己老了，已經(jīng)快干不動了，準備將鋪子交給東明哥，到時候再叫東明哥上門來提親?！闭f到這，黃婉清的臉上泛起一抹緋紅。
“噢，對了，趙叔還說自己已經(jīng)將院子的地契交到官府那邊了，待官府審核幾日，便可將地契過繼給東明哥?！?p> 寧天生點點頭，將這些事件串聯(lián)起來，便不難看出，那張氏便是兇手，為了阻止自己的丈夫?qū)佔愚D(zhuǎn)讓給外人，便狠心地殺害了自己相伴多年的伴侶。
但事情，真的是真樣嘛？
告別了黃婉清，走出舊樓，從小巷走回聚靈街，卻發(fā)現(xiàn)今日晚上這時候的人卻不如前幾日那邊多，甚至不如方才自己來時那般多。
回了玄廷司，細細將此間事復(fù)盤重演。
翌日清晨，趙守義又來找寧天生，見寧天生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趙守義問道：“你小子咋啦？這兩日都沒見到你小子，跑哪兒去了？昨晚白云居那新開業(yè)，好不熱鬧，還放了好些煙花呢?！?p> “煙花…煙花！對啊，我怎么忽略了煙花！”來不及多說，寧天生連忙與趙守義道別，跑向聚靈街。
來到聚靈街，清晨的聚靈街還算清靜。趕緊來陳府這邊，走向左邊開著的煙花鋪子。門頭上原本掛著的牌匾已是不見，瞧了瞧門，一位睡眼惺忪的男子開門問道：“你是誰啊，有何貴干？”
寧天生問道：“請問這是吳有福老板的煙花鋪子么？”
男子有些茫然道：“什么？不認識，我是剛搬來的。”
“那請問這房子您是從何處買來的？”寧天生繼續(xù)問道。
男子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但看著眼前這問話之人長得就不像個普通人，便耐著性子描述了一下賣房給他的那人的相貌。
正是黃婉清昨晚口中那位負責(zé)城中小型院落出售租賃的客人。
壞了！寧天生轉(zhuǎn)頭便趕緊向著郭東明所在的醫(yī)館跑去。
到了醫(yī)館，見到郭東明正安然無恙地躺在病床上，寧天生緩了一口氣，但此時并非放松的時候。
趕忙上前叫醒郭東明，問來張氏一家如今的住處，再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讓醫(yī)館中跟著郎中學(xué)醫(yī)的一小學(xué)徒趕緊拿著去往刑部，交代完這些，寧天生頭也不回跑向張氏一家現(xiàn)今的居所。
張氏一家如今的居所，比之原來的趙家小院，可要大了太多，且是那種獨門獨院，非往日還有著左鄰右舍的小院可以比擬。
大門也是闊氣不少，門口還放了兩只一人半高的大石獅子。走上臺階正欲敲門，卻聞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再顧不得其他，趕緊用力想要將門撞開，沒想到那大門竟未從院內(nèi)別上，寧天生跌落再進門的臺階上。
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偌大的院子里，空無一人。忍著渾身的疼痛站起身，走入房中，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卻發(fā)現(xiàn)一老嫗坐對大廳坐在主位，眼角掛著淚痕，嘴角滿是鮮血，腹部一道長長的口子，內(nèi)臟、鮮血流了一地，早已沒了氣息。